此言一出,为齐云子惹来笑声无数,就连皇帝也开始怀疑齐云子所言的真假了。
流苏这一世纯粹是出于好奇,问过她外公一些有关雪狼的事,又因为雪狼十分特殊,她就都给记住了。真没想到会在今日派上大用场。
齐云子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循王又来踩了一脚,“照你的养法,怪不得能把一头好好的雪狼给养死!还是放到流苏那里养着保险一些,就算到时候雪狼大了不适合养在闺中,放到本王的府里养就是了。为太后尽孝,皇孙总不能输给一个臣女吧!”
不仅齐云子铁青着脸说不出话来,就连玉贵嫔想帮腔也无话可说了。于情于理,皇帝都该把这幼狼赐给流苏。
就在这时惇王站了出来,向皇帝说道:“听说国师好不容易才弄到这只雪狼,就是为了研究它皮毛的特性,若是可以依此研制出刀枪不入火烧不进的盔甲,那我大云的军队一定会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
他真是很了解皇帝,对皇帝来说太后的安康固然重要,但军队的战斗力就更加重要了,成为四海第一强国,一直是皇帝多年以来的梦想!更何况太后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好,有没有那只狼尾,对她来说效果并不大。
“是吗?”这国师还真是云苍国考虑啊,但流苏绝对相信这仅仅只是国师的目的之一。能把一头怀嗣的雪狼从雪山之巅的狼群带出来,肯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凡付出的代价越大要求的回报就越高,国师还是瞒着皇帝做下的此事,就更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讨好皇帝那么简单了。
“当然是真的,师父对皇上可是——”齐云子正欲趁热打铁,把国师对皇帝的忠诚大大的表彰一番,流苏已然出言把他的打断——
“原来惇王殿下这么厉害!连皇帝陛下都不知道的事情,惇王殿下却已经连来龙去脉都知晓得一清二楚了!那以后大家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就直接问惇王殿下就好了。”
惇王脸上一僵,宁流苏就是宁流苏,当真是厉害。一句话就令祸水东引,勾起皇帝的疑心病!
齐云子连忙帮惇王摘清,还说这样的大事自然是要等有了眉目之后才能禀报陛下,不能让陛下空欢喜一场云云。流苏很耐心地让他把话说完了,他说得越多这事就描得越黑,就越说明惇王私下与国师的接触不少!皇帝最恨的就是皇子权臣私下动作太多!
蠢货!惇王的脸色也阴了下来。刚才一个劲地给齐云子使眼色,这傻子竟没看出来!他真以为宁流苏会有那个好心,听他把话说话吗?
皇帝的脸黑了,所有人都闭了嘴。事情到了这一步,皇帝就是为了警告国师以后做事要拿捏好分寸,也会把这头小狼崽赐给流苏。齐云子的脸色,显然已经不是难看二个字能形容的了。
“皇上。”镇西侯不早不晚地在这个时候开腔了,“齐云子与宁二小姐各执一词,无论小狼判给谁,都不免伤了和气。臣倒有一法子,不知皇上是否愿意一试。”
皇帝之所以犹豫,终究还是希望多给国师留些脸面,“哦?爱卿说来听听。”
流苏抖了抖眉梢,不用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主意。看来镇西侯这些日子过得不大好,要找人撒气了。只不过,他找错人了。
镇西侯瞟了流苏一眼,不怀好意地一笑,随即说道:“兵器所新制了一批百斤大弓,还未举行拉弓仪式,不如趁此机会让他们二人比拉弓,也算是讨得一个好彩头,皇上以为如何?”
“拉弓?”循王头一个笑了起来,“干舅舅果然好办法呀,居然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跟一个壮年的男子比拉弓!”
镇西侯倒真是不为自己出的主意害臊,不慌不忙地说,“宁二小姐是女子,自然可以挑一个人替她拉弓。”
循王又问:“什么人都可以?”
镇西侯回道:“在场的男子都可以!”
皇帝听了觉得可行,“如此倒也公平。一局定输赢吧!”
拉弓不是射箭,不需要比箭术,是个纯力气的活儿。齐云子膀大腰圆,力气极大,若是皇帝如此偏袒国师这方,他还输掉的话,那真是与皇帝一点关系都没有了。皇帝做事并不需要真正的公平,只需要做到看起来公平就足够了。
流苏虽然心中不忿,但只问了镇西侯一句话,“如果我挑的人与齐云子都拉不开,或者二人都拉开了,又当如何?”
“那就归国库所有,日后由皇上重新指派它的所属。”镇西侯狡猾地答道。
说白了,只要不是流苏指定的人独自拉开了这张弓,这头小狼崽就不归她了,而且是一赢定输赢,也就是说流苏只有一次机会。皇帝的重新指派肯定是要赐给国师,她连想都不想要!
“一言为定!我就选您的儿子吴将军!久闻吴将军神力过人,相信拉开一张弓,不成问题。”比起狡猾,流苏自认第二,就无人敢认第一了。
镇西侯敢来砸流苏的场子,那流苏就让他们吴家替她圆回场子,或是颜面扫地!若是吴家管辖下的兵器所制造出来的兵器,连吴家的少帅都拉不开,这可不是一般的颜面扫地呢!
喜兰摇头:镇西侯你还是省省的,你用战场上的那一套拿来对付宁流苏,根本不够看的!
镇西侯的眸色一暗,这小妮子跟那雪狼还真像,看着全身软软的毛,怎么欺负都没关系,其实是一身的刺,一不留神就会被她刺中。其实他并没有必要非去为难一个小姑娘不可,但人一旦顺风顺水的日子过久了,总想着什么人什么事都顺着他,只要看到不顺眼的,就要想法子把她捋顺,尤其输了一次之后就更不甘心了。
没想到吴宗嗣竟然拒绝了,而且给出的理由还光明正大,“对不住了,宁二小姐,我的手臂前几日拉伤了韧带,不能拉弓!”
众女眷不禁看了流苏一眼,眼底藏着嘲笑,嘴巴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人当面拒绝了!流苏也有一点小小的失望,看来在喜欢的女子与家族的荣誉之间,吴宗嗣更看重后者,不过生气归生气,她还是注意到对方说话的时候似有若无地向她瞟了瞟瑞王的方向。
流苏的眸子微微一眯,他是在向自己暗示吗?要自己选择瑞王,而放弃循王?
“苏儿,我愿为你一试。”循王故意大声说道,任何人都休想在他面前给流苏难堪。
其实他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如果他真的输了,就索性把脸丢到底,打滚耍赖也要把幼狼给流苏夺回来。他就不信他堂堂一个皇子连争个小狼崽都争不过国师!
“你不也大病初愈吗?怎么可以冒险?”流苏也大声回道。她朝循王摇了摇头,然后压低了声音,“不要冒险!我已经有了主意,你不必担心。”
吴宗嗣的暗示倒是提醒了她,循王给皇帝磕头认罪,在御书房外跪着淋了那么久的雨好不容易才获得了皇帝的原谅,绝不能因为一件小事再次惹怒皇帝!
流苏朝瑞王走了过去,笑容满面,“王爷可愿帮流苏这个忙?”
在这个场子里,最恨国师的人是谁,与韦后一派最不对付的人是谁?瑞王龙鸿煊啊!而且他又是皇帝最心爱的皇子,只要他不去碰皇位,无论他做了什么皇帝都不会放到心上。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用,让循王去冒险不是太傻了吗?
皇帝故意咳了一声,意思是:儿子这事你就别掺和了。他可不想在瑞王和国师之间取舍。
怡妃的眸子缩了缩,怪不得宁流苏对她儿子忽冷忽热的,原来是贪恋瑞王的美貌呀。虽然怡妃觉得很生气,但却觉得这样也好,好让她儿子看清流苏的面目,早就离开这个小贱人。
龙鸿煊清冷的一笑,无论跟谁,他都是一副与你不熟的模样,“理由?”
与流苏一样,白帮忙的事情他龙鸿煊也是不干的。虽然他比谁都想看到国师的人丢脸,但现在是流苏在请求他,自然要讨点好处。因为从宁流苏身上拔毛是一件很有趣,也是有很有挑战的事情。
不过其他的女眷可没有这一层想法,她们只想看到宁流苏又一次被人拒绝。今年她的风头很盛,总要挫一挫,她们才觉得心里舒服一点。
只见流苏粲然一笑,丽若云霞,楚楚动人,就连见惯了美女的齐云子也是一愣,她最多也就勉强算个美人,怎的笑起来如此好看?于是众女眷的心中就更添堵了,这小妖精!
“为了太后。”不就是要个理由吗?这个理由够美丽,够气派了吧?想拔她宁流苏的毛,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好,算我一半。”这事龙鸿煊应了,只是那只小狼崽也得算他一份,他实在很想知道国师到底想在雪狼身上打什么主意。
“一言为定。”流苏还怕自己不能安全地把小狼崽养大呢,如此一来,有循王护着,还有瑞王罩着,小狼崽就多了几分保障。这可不算是拔毛,这叫互惠互利!
“煊儿,你真的要比?”皇帝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希望龙鸿煊能够放弃,这小子与国师的积怨已经很深,他实在不想他们再继续仇视下去。
“一言九鼎!”就算是面对自己的生身父亲,龙鸿煊也一贯的冷漠,并没有因为血亲的关系,或是对方九五至尊的身份,而对他多说一个字。
宸后的死,慕容一族的毁灭,是他们父子之间永远过不去的心结,龙鸿煊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可以说是拜他父亲所赐。原本他有着世上最美好温暖的家庭,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是永泰帝亲手毁掉了这一切!
皇帝的嘴角出现了一丝抽动,那是他从小教龙鸿煊的话,今天被儿子用来堵他的嘴了。他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就开始吧。”
自从宸后过世,这对父子间的对峙就从未停过,而皇帝再也没有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