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没有胡闹!”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皇帝都帮着龙鸿煊?难道他龙弘烨都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吗?多少年来,龙弘烨咽不下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他大声而恶毒地说道:“儿臣这就让父皇看清这个贱人的真面目!”
龙鸿煊立即跟言道:“如此不能,就请皇上治他的罪,还我流苏清白!”
龙弘烨反击,“等你看到证据,你就知道你的心上人,是一个怎样的贱种了!”
流苏淡淡出声,“若是流苏清白,请皇上掌惇王殿下的嘴,流苏感激不尽。”
皇帝的头又大了,摆了摆手,“快把证据拿出来吧!”
龙弘烨这次学乖了,从怀里抱出一个荷包,正是流苏十五灯会丢失的那一只。流苏有一刻的惊惶,被龙鸿煊紧紧拉住,才没有过分的表现出来。龙弘烨十分得意,“宁流苏,这个荷包,你还认得吧?”
“不认得!”流苏别过头去,只想假装不认识。
“真的吗?你仔细看一看,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龙弘烨拿着荷包追着往流苏的面前送,“这是你给本王的荷包,说是对本王倾心,要以荷包一表心意!”
流苏只是躲着,不肯伸手去接,“流苏没有给过惇王殿下荷包,想必是殿下那日喝多了酒,记错了!”
龙弘烨冷哼,“本王能记错流苏小姐来向本王示好的媚态吗?”
那一日在他惇王府的庭院里,宁流苏扮出女儿的娇憨之态,分明就是在勾引他!怎么,有本事就当着瑞王与皇上的面再做一遍呀!
“肯定不是我的!”流苏最后干脆往瑞王的怀里一钻,把脸埋到他的胸前,假装什么都看不到。
龙鸿煊只觉得心跳猛的停了一下,他们事先说好的戏词里没有这一句话啊!这个流苏啊,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就是你的!”龙弘烨更受刺激。他拼了命地想要一亲芳泽,流苏却连碰都不让她碰一下,现在居然一个劲地往龙鸿煊的怀里钻!脸还贴在他的胸口,贴得那么紧!这不要脸的荡妇!
“别过分了,流苏说不是,就肯定不是!”龙鸿煊一手搂紧了流苏,一手伸出来去挡龙弘烨。
荣华郡主猛的用把眼睛给遮住了,“皇伯伯,小孩子是不是不能看这些呀!七哥哥要把荣华给教坏了。”
皇帝听了荣华的稚语,心里想笑,可又不宜发笑。便道:“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让宁流苏仔细认一认!”
先把宁流苏从儿子的怀里弄出来再说,真是的,给荣华看见学了这一套,还不知道得迷死多少男人呢!他可不希望荣华那么早出嫁,还想让这小家伙多陪他几天逗逗趣呢!
流苏伏在龙鸿煊的怀里不动,龙鸿煊无奈,一边接了那荷包,一边柔声哄着怀里的娇俏小人,“乖,认一认,也好叫人家死了心!”
那语气,那神情,连皇帝的心里都羡慕了,什么时候他这儿子能这样跟他说上一句话,他就知足了。只是他明白,不可能了,自宸儿过世之后,他们父子之间就难有弥合的可能了。
流苏这才从龙鸿煊的怀里钻出来,伸手去看那荷包,龙弘烨狠狠盯住她,“看清楚了,再说话,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
龙鸿煊十分不满,“流苏不是在看吗?你吵什么!”
龙弘烨对龙鸿煊的火气可谓是一点就着,还真难为龙鸿煊今天为了宁流苏肯跟他说这么多废话!龙弘烨怒声回道:“你不过是捡了我的破鞋!你得意什么?”
“你说什么?”龙鸿煊怒的双手上去抓住龙弘烨的领子,“你再说一遍!”
“怎么?当着父皇的面你还敢打我吗?我可是你哥哥,从小到大你都打不过我!怎么?现在长本事了?”龙弘烨双目怒瞪,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老七的对手,但他仗着皇帝在场,如果老七敢动他就在打皇帝的脸!所以才这么嚣张,“再说一百遍都是事实!她就是破鞋!贱人!”
“打的就是你!”暴怒之下的龙鸿煊竟连一点理性都没有,抡起拳头就朝龙弘烨招呼了过去。
这实在出乎龙弘烨的意料,在他的印象里,自从宸后逝后龙弘烨就从来没有推动过理性!难道他对宁流苏动了真情?正想着,一股凌厉的拳风就扑面而来,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皇帝正要出言制止,只听流苏率先说道:“别脏了你的手!这个荷包不是我的!”
龙鸿煊本已抡出去的拳头,硬生生地在龙弘烨的鼻尖停住了!龙鸿煊松了手,轻蔑地回道:“我那是让你,我不想你受伤,更不想你母亲看到难过!早知道你连亲母都不认,还不如一拳打死你!也省得她在天之灵,不得安息!”
龙弘烨气得全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荣华郡主见了好不开心,只是极力忍住,没有表现出来!
流苏已经把那个荷包扔到了龙弘烨的身上,气恼地说道:“我确实丢过一个荷包,还以为被惇王殿下拾了起,不过我突然想起来,那个荷包已经找回来了,所以这个,绝对不是我的荷包!”
龙弘烨才不信流苏的鬼话,他让她捡回去的是一个假的荷包,他怎么会不清楚?他逼问道:“你可确认?”
流苏信誓旦旦地回道:“当然!若殿下能证实这荷包是我的,我就任凭殿下处治!”
龙鸿煊急了,“流苏!”不该夸下如此海口啊!龙弘烨这个极其阴险狡诈!
流苏却不以为意,“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她转而向皇帝道:“皇上,流苏确认,这确实不是流苏的荷包!”
“好!宁流苏你自寻死路!”龙弘烨喜出望外,朝皇帝道:“父皇,这个荷包儿臣早就已检查过了,里面有一块定情的丝帕,丝帕同‘思’,即为相思之意,上面什么图案也没有,只有一个苏字!父皇请看!”
龙弘烨将那荷包撕开,从里面掏出一条纯白的丝帕,那个苏字是用金色的丝线绣成的,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
龙弘烨的嘴角越咧越大,越笑越大,突然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丝帕上用金线绣成的哪里是什么苏字?分明是一个大大的芙字!
荣华郡主笑了起来,“五皇兄不识字吗?连苏字与芙字都分不清了!”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上面明明是个苏字!”龙弘烨惊惶失措地大叫起来。这怎么可能会错呢?他把这荷包拆下来看了无数遍,分明就是一个苏字,而且这种是流苏专程从奢香楼买的,除了她,就只有韦芙蓉买过这种丝线!
宁流苏!!!
龙弘烨愤怒地盯住流苏的眼睛,一定是她,一定是这个贱人,刚才偷换了荷包!龙弘烨的心头又痛又悔,都怪他一时大意,只顾着与龙鸿煊争长短,居然让那贱人钻了空子!他本想着让流苏认一认,待她矢口否认之后再当众拆穿,就能治她一个欺君之罪!可是谁想到……
流苏笑着,那笑容的背后是血泪,还有冷酷。前世的时候,她确实在素白的丝帕绣了一个苏字,送给龙弘烨当作定情之物,祈求他一生一世都能想着她,念着她!
当时龙弘烨是那般的深情,“苏儿,我最爱你的眼睛,干净得如同一汪湖水,纯净透澈,流光微转,顾盼神飞,那荡起的涟漪直泛到人的心里去,要把人的心魂一并勾走一般!”
如今还是一条素白的丝帕,只可惜上面绣的不再是苏字,而是一个芙字。
流苏的笑愈发深沉了!龙弘烨你放心,就算我要送你下地狱,也会让韦家人陪着你,不会让你寂寞的!
流苏慢慢地开了口,一字一句都在嘲讽着龙弘烨,“惇王殿下与韦姐姐情定终生,却一再赖在流苏的头上,现在真相大白,殿下就好自为之吧!”
“宁流苏,你——”龙弘烨恨不能立即指出是流苏偷换了荷包,可是他立即意识到,自己没有证据!
他现在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吞下这个哑巴亏,不然宁流苏一定会巧言狡辩,甚至还会反咬一口,说他比皇上更加明查秋毫!皇上都没看出来,他居然看出来!他已经再三惹怒了皇上,如果再被倒打一耙,他今天就真要一败涂地了!
真是糟糕!这该死的宁流苏!
“事实就在眼前,你还想狡辩什么?”龙鸿煊可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他如一只雄鹰盯住他猎物一般死死地盯住龙弘烨,“老五,你欺负别人,我不管!但你欺负流苏,就不行!是你自己来,还是要我动手?”
“算了!”流苏要的只是龙弘烨在皇帝面前丢脸,让皇帝对这个儿子的疑心加重,这就是对龙弘烨最好的惩罚,可是比打他的脸痛快多了。
流苏做起了好人,“我刚才不过一时气愤,才说出那样的话,惇王殿下毕竟是堂堂皇子,哪有臣子打皇家脸面的道理?”
龙鸿煊不同意,“他欺负的不是你,他是冲着我来的!不能就这么算了!”
流苏劝道:“不如这样,让殿下向我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如何?他毕竟是你的五皇兄,以后抬头不见低头抬的,不要为了我闹僵了。”
她说着拉着龙鸿煊的手,撒起娇了来。龙鸿煊简直拿她没有办法,只得道:“好吧!”这还没有娶媳妇呢,已经是一副妻管炎的做派了!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心想,你们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好歹也该问一下我这个当皇帝的人,意思一下吧!不过他对流苏劝说龙鸿煊兄弟和好这一点,十分满意。总算不是个蠢东西,还有点好儿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