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用得着的时候,流苏就是宁家的女儿,是他们的亲人,用不着的时候,就随她去死,管她是被掳被杀,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龙鸿煊的眸色沉了沉,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帮流苏说什么话,他要做的只是坐下来,喝着茶,欣赏他的宝贝媳妇怎么给这些混球颜色看就够了。他实在太了解流苏了,他若是连这都要出手相帮,那不是侮辱了他的小苏苏吗?
只见流苏眉头一挑,“宁右相身为天下百官之首,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了吗?居然敢直呼本妃的名讳?”
这时三夫人程香儿忍不住了,怒叫道:“宁流苏,你虽是瑞王妃,可你也是宁家的女儿,你身上留着宁家的血!”
叭——!
流苏毫不客气的一个耳朵赏了下去,“就是贵妃见了本妃也得先行平礼!你一个小小的二品夫人,也敢在本妃的面前大呼小叫?这一巴掌是本妃赏你的!不用谢恩了!”
程香儿原是三品淑人,只因宁流妍嫁给了裕王,皇帝有意抬举他,才爱屋及乌将程香儿升了一个品级。无奈她是妾室出身,二品已经到头了,只有一品官员明媒正娶的嫡妻才有资格成为一品诰命。
宁流妍扑过去护她的母亲,“宁流苏,你怎么打人啊?真是狗胆包天——”
叭——!
又是一个耳光,流苏打在了宁流妍的脸上,神色张狂,“本妃是亲王的嫡妃,你说有没有资格打你这个郡王妃?你若是觉得委屈就去父皇面前告状吧,本妃倒要看看最后受惩的人是谁?”
宁流妍所有的话都被流苏给堵死,竟捂着火辣辣的脸,你你你,你了半天你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扑到她母亲的怀里哭泣。
流苏都懒得看她,典型的软柿子纸老虎,一碰到硬钉子就在那里装柔弱,在这瑞王府里有谁会同情你吗?笑话!
宁正阳见自己的妻女在自己的面前接连挨打,也十分生气,这个宁流苏也太猖狂了!他算是极力忍住,抬眼去望龙鸿煊,希望他能训斥流苏,让大家都留些颜面。没想到龙鸿煊看着他的眼神是冷戾阴狠的,眉梢嚣张地上扬着,似乎在说,本王就是这么宠着王妃,你能怎么样!?
宁正阳很快便在与龙鸿煊眼神对峙中,败下阵来,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年轻人有这样阴冷的眸色,他的心都跟着莫名发冷!
程香儿见自己挨了打不算,连女儿也挨了打,自己从小到大都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更不要说她现在是身份高贵的郡王妃!她这几年要多风光有多风光,几时受过这样的气?几欲当场撒起泼来,“好你个宁流苏,才做了几天瑞王妃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流苏冷冷地打断她,“本妃嫁给了皇族,自然是随夫姓,姓龙?不然,你以为我姓什么?”
一句话,咽得程香儿也没了下文,她敢说流苏不姓龙么吗?她没了应对,只能去向宁正阳哭诉,“老爷,您看看您生的好女儿!连她的嫡母都敢打——”
“宁三夫人!”流苏猛然冷喝一生,“本妃的嫡母是欧阳家的千金贵女,你一个通房丫头,也好意思说是自己是嫡母?你的脸皮是用城墙做的吗?怎么这么厚?”
程香儿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宁流妍大叫,“宁流苏,你太过分了!母亲当年对你可不薄——”
“不薄?”流苏哼笑起来,“当然不薄,当年她与赵梨容为了谋夺嫡妻的位置,强行给本妃生母灌下毒!害她年轻轻轻就丧了命!”
程香儿颤抖了起来,“你……你……”
流苏幽冷地接道:“想问本妃是怎么知道的?当年本妃已经五岁了,正好躲在柜子里,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
程香儿用力地摇着头,“不!不!……”
叭——!程香儿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个巴掌,被打得眼冒金星,摔倒在地。这次打她的人是宁正阳,他仿佛气得手指都在抖,“好你个贱人,竟敢背着我做这种事?”
宁流妍忙着去扶程香儿,心中大慌,也算是急中生智,大叫道:“爹爹,你怎么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就认定娘亲有罪呢?娘亲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宁正阳只是不理她,捶胸顿足,“玉初啊,是我害了你啊,我怎么知道家里竟然养了这样一头狼啊!”
流苏欣赏着他的表演,仿佛很真实的模样,宁正阳十分用力地想挤出两滴眼泪来,可惜他的眼神中并无半点悲伤,相反地他分明是在压抑怒火。这是宁正阳的一贯手段,任何人都是他的棋子,到了需要的时候就可以舍弃,所以赵梨容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程香儿不是已经亲眼看见了吗?她为什么还会露出那样惊诧的表情?难道她以为她与赵梨容不同吗?愚蠢的女人呵!
龙鸿煊对宁家人的无耻感到十分不烦,冷冷地出声道:“宁右相亲自登门有什么事吗?本王与爱妃还等着用晚膳呢,在街上逛了一天,很累的。”
宁正阳的戏演不下去了!瑞王这就是在下逐客令啊!而且还下得这样露骨直白,叫宁正阳一国宰相的老脸怎么能挂得住?
流苏笑盈盈的走过去,看向龙鸿煊时,说不尽的娇媚温柔,“王爷再忍心等等,宁家的人一向是这样的。”这样的什么?脸皮厚呗?
宁正阳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立即拂袖而去,可又不甘心今天白来一趟,毕竟等了这么久,总不能事没办就走吧?虽然他已经明白,瑞王与流苏的态度了,可是他但凡有一点法子可想,又怎么会找到瑞王的府上呢?
所以他还想赌一赌运气,赌一赌流苏的耐心与底线,赌一赌她对宁家的情义!
宁正阳极力忍住了喷薄欲出的怒火,恭声道:“请瑞王爷与瑞王妃放心,老夫回去一定会好好收拾这个贱人,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给瑞王妃一个交待。”
流苏坐到龙鸿煊的身边,轻哼一声,“宁相爷又糊涂了,杀人的大案子什么时候变成了家事,要劳动您这位一家之主去查了?”
宁正阳回道:“家丑不可外扬,若真的闹到了外头去,只怕对瑞王妃也不好。老夫先查个清楚,若这贱妇真是杀人凶手,老夫一定把她交到衙门法办!”
法办?杀人偿命啊!程香儿惨叫一声,吓晕了过去。
“娘?娘!你醒醒啊,快醒醒啊!”宁流妍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可怜兮兮。
“还不住嘴!”宁正阳喝斥了一声,宁流妍就乖乖地闭了嘴,不敢出声了。
裕王待她并不好,新婚几天之后新鲜劲就过去了,连她的身子都懒得碰。若不是熙贵妃要他多宠幸正妃,早育皇嗣,裕王简直希望永远不再见她,省得一见面又闹得不痛快。所以她所能倚仗的只有宁家,若是宁家倒了,或是放弃了她,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宁正阳又是恭恭敬敬地道了一阵子的歉,并保证一定会还给流苏公道。流苏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得宁正阳的心里没了底。他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透过这个女儿,想想她回到宁府后的乖巧懂事,与现在的截然反差。宁正阳只觉得脊背直冒冷汗,难道从那时起她就是装的吗?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有硬头皮走一步算一步。他一定要让流苏知道,宁家在对她是有好处的,若是宁家倒了,她也会受到波及!
对于宁正阳没完没了的说教,龙鸿煊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哈欠,“宁右相还是真说正题吧?本王的肚子真的饿了。”
流苏望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只是想笑,不带这样调侃朝廷一品大员的!不过,她喜欢!
宁正阳的眼角猛命地抽了抽,连他样的定力都快支撑不住了,想要发火!他终于明白皇帝的难处了,养出这样一个儿子,不被活活气死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宁正阳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暂时平复了下来,郑重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老夫最近遇到点麻烦,皇上对老夫有些误会,还烦请瑞王爷在皇帝面前替老夫美言几句。”
他的目的很简单,想要阻止龙弘烨往深里挖下去已经不太可能了,一旦皇帝查出了赵梨容的真实身份,宁韦两家就惨了。皇帝本就对他们起了疑心,韦家枝大叶大,还要好一些,他就没那个根基了。所以这个时候他急需要皇帝的信任,只有依赖皇帝的信任,他才能使皇帝相信他并不知道赵梨容的身世,否则他只怕会被皇帝连根拔起!
他还没有老,还不想这么早从宰相的位置上退下来,他要把自己的位置稳稳地交到那个人的手里才可以!
瑞王夸张地指了指自己,“本王没有听错吧?宁右相要本王替你美言?”
宁正阳一脸的理所当然,“瑞王爷深受陛下宠爱,这不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么?”算起来,他也是瑞王的岳父老泰山,替他美言几句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瑞王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流苏则仿佛看着一个笑话似看着宁正阳,看得宁正阳全身上下都无比的难受,她才出口问道:“宁右相知道我家王爷为何能得父皇的喜爱吗?”
宁正阳正要回答,流苏的声音已经响起,“那就是因为他知道什么事情该管,什么事情不该管!以本妃看,宁相爷真的是老糊涂了,父皇从来不喜欢王爷管朝中之事,与朝廷官员有什么来往,我家王爷也从来不越雷池一步。这样潇洒快乐岂不最好?”
宁正阳如此明目张胆地跑到瑞王府来,不就是想告诉皇帝,他可是瑞王的老岳父,皇帝要动他,也要考虑一下瑞王的感受。好伶俐的心思啊,只是在瑞王夫妇这里,不管用。
宁正阳讪讪地接了口,“瑞王妃所言差矣,除了皇子与臣子的关系,咱们还是亲人嘛。瑞王爷向皇上夸一夸我这岳父老泰山的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