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向自家人?老三你倒是说对了!老九是父皇的儿子,我也是,说话当然要实事求是了。”龙鸿煊轻蔑出声,分明是在骂龙弘烨非皇帝所生之子,不顾手足轻情。
龙翎轩仿佛看到了希望,急切地喊到:“七哥救我!七哥救我!”
皇帝朝他瞪了一眼,你没用的东西!龙翎轩便又不敢吱声了。
龙弘烨可不是好惹的,立即回击道:“就是因为我是父皇的儿子,才为他老人家担忧,不像有些人娶了媳妇忘了娘,父皇与媳妇哪个更重要,都忘记了!”
龙鸿煊哼笑一声,“至少我娶的是云苍国的女人,不像有的人,连自己是哪国人都不记得了!”
龙弘烨脸色一僵,“柔仪公主身份高贵,美丽贤淑,哪一点比云苍女人差了吗?”
龙鸿煊直接来了一句,“身份高贵,也许吧;贤不贤淑就不知道了?或许老三可以去问问东狄的少祭司。”他会告诉你,你老婆以前在床第之事上是多么的“贤淑”!
龙弘烨竟是面色赤红,“你——!”
若是败在宁流苏手下也就罢了,那丫头一向是伶牙俐齿,可是龙鸿煊以前分明是一巴掌打不出两个字的人,自己现在居然都说他不过?果真是近墨者黑,老七这些年的变化真是不小啊!
恰巧,宁流苏这时朝龙鸿煊投出一个赞赏的眼神:干得好,真不愧是得了我的真传。龙鸿煊却微微一摇头:好说好说,这种小角色来一个捏死一个。把龙弘烨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皇帝一看这兄弟俩要吵起来了,立即道:“好了好了,你们不必吵了,你们都是朕的好儿子。”
皇帝不说这话还好,一句龙弘烨更加生气,从小到到大,皇帝就偏心龙鸿煊,什么最好的东西都是龙鸿煊挑剩之后才给他,若是他们俩发生了争吵,皇帝暗地里不知偏心偏得有多狠,还要故意在面子上说上这样一句虚伪的话!真是听听,就觉得心堵得慌!
“皇上,此事可怎么处治才好?这大过年的,德妃妹妹与小皇子又才刚……去了……”蝶贵妃声音哽咽,昨夜是她一直陪着皇帝身边安慰皇帝,所以今日才被特许留在了这里。她抹了抹并没有泪水的眼角,“皇上还是少些杀戮吧。臣妾看那裕王妃已经痴傻,何不饶她一命?”
若她真的想皇帝饶恕宁流妍又怎么会提及小皇子的死,分明是要勾起皇帝的愤怒,让他痛下杀心!诅咒皇帝乃是大罪,然而罪行大小却在皇帝的一念之间,皇帝若有心放过,可以大事化小,皇帝若是起了杀心,可是灭人全族!
“蝶贵妃娘娘也太善良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怎可宽恕,不怕有人有样学样吗?”龙弘烨沉痛出声,似乎很为皇帝的龙体担心,又似乎对宁流妍这样的人十分痛恨,她怎么能对皇帝下手呢?
“三哥这是话里有话呀!指桑骂槐的,这是在说谁呢?我吗?”流苏冷哼一声,“父皇对我们一家人这么好,事事为我们着想,我天天去求菩萨保佑父皇万万岁都来不及呢!你倒是说说,我为何要去干那种蠢事呢?”
只要皇帝在,瑞亲王一家就会平安无事,荣宠不断,反观一下龙弘烨,他倒是有足够的理由希望皇帝死,眼见着裕王已经倒了,循王又尚未成气候,皇帝一死还不是由他惇王说了算?
“我没有这个意思,七弟妹多心了。”龙弘烨冷冷地瞥了宁流苏一眼。
“是吗?那我倒是很想知道,还有什么人要学着宁流妍的样去害父皇呢?老三,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说出来,我这就去办了他!”龙鸿煊声音冷硬地接过了话茬。
“我不想跟你吵。”龙弘烨哼了声。
“既然三哥怀疑我了,我也就索性把话说开了。”流苏向皇帝躬声道,“父皇,国法大于天,您的龙体安康更是天下臣民的期盼,这事儿您怎么判,臣媳绝对心服口服!您要是想灭了宁家满门,臣媳生下皇孙之后立即赴死,绝无二话。”
“流苏,说什么傻话呢?若是当灭九族,咱们都在宁流妍的夫族里头,也一并去死吗?”龙鸿煊生气地扶起了流苏,“再说了,你出嫁的时候,宁家已经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显见着,他们根本就不想要你了,只差没在族谱上把你的名字给除了!”
流苏愣了愣,“王爷说起族谱的事,我倒想起来了,我的名字就没有正式上过族谱。原来宁阁老在世的时候上过一次,可是阁老过世之后祠堂失火,族谱给烧掉了,后来重新编写的时候把我给漏了,一直没有再上。”
龙鸿煊气愤不已,“这么说你根本算不上宁家的人?”
流苏无奈地摇了摇头,“宁家人若是珍爱我,又怎么可能把我送出府外那么多年,若不是我割肉滴血,舍身救父,他们只怕是早就忘记我这个女儿了……罢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龙鸿煊恼怒,“你受了这样多的委屈,为何从不曾对我说过?”
蝶贵妃偷偷咧嘴:这夫妻二人怎么比她还会演戏啊?瞧这一唱一和,配合得要多默契有多默契。不过想想宁流苏那些年在宁家的日子,确实很惨,简直比她还有凄惨。可是五年前宁流苏回府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龙弘烨咳了一声,“今日来说的是宁流妍人偶诅咒一事,不是来说什么委屈的!”
龙鸿煊一副护妻如命的模样,立即朝他骂道:“你不是不要跟我吵吗?怎么现在有兴趣了?”
龙弘烨回道:“我是在跟你说正经事!你怎么能够无理取闹?”
龙鸿煊哼道:“难道我说的不是正经事吗?你老婆没受过委屈,当然不知道受委屈的滋味!怎么,还是说你今天跟我吵定了?说吧你想怎么吵?”
面对龙鸿煊如此无赖的模样,龙弘烨竟然败下阵去。龙鸿煊可以爱妻如命,完全不顾忌身份。他却不行,他还要角逐皇位,绝不能给皇帝留下无赖的孩子气的印象。
骂得龙弘烨不吭声,龙鸿煊才又柔声地向流苏道:“别怕,有咱们的父皇在这里呢,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这么多年来,也该吐一吐了,憋在心里憋坏了你们母子可怎么办?”
流苏轻轻摇头,“委屈说出来就不是委屈了吗?”
皇帝听出点意思来了,他儿子这是在给儿媳鸣不平呢,还把他孙子的份也带上了。据他所知,宁流苏在宁家的确过得很不好,只是连族谱上都没有她的名字,就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好歹宁流苏嫁的也是他心爱的儿子,宁家再后知后觉,也该把这件事给补上。
居然如如此大意,可见没有将瑞王夫妇放在心上,也没有将他这个皇帝的颜面放在心上!
皇帝说道:“流苏,你有什么委屈今日一并跟朕说了!朕为你做主!”
流苏突然双目含泪,“无论什么事情,父皇都愿为臣媳做主吗?”
皇帝道:“朕说了为你做主,君无戏言!”
“谢父皇!”流苏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皇帝不是心疼流苏,是心疼她肚的皇孙哟。
龙鸿煊也急忙去拉流苏,可是流苏不起来,痛声道:“父皇,臣媳有一件天大的委屈要禀明父皇,恳请父皇为臣媳做主!此外,臣媳还有一件事情,恳请父皇一并恩准!”
皇帝急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有什么话起来说!都这么重的身子了还跪什么跪?也不怕窝坏了朕的身子。”
流苏不但不起身,反而艰难地弯腰叩首,“事关重大,还请父皇恩准。”
这可把皇帝吓坏了,忙道:“别叩了,别叩了!你就说吧!”
流苏这才直起身子,任凭泪水从眼水流出,一字一顿,“臣媳恳请父皇恩赐臣媳母姓,从今以后只有欧阳流苏,没有宁流苏!”
“你这是为何?”就为了宁家的虐待,这也不至于吧?这可是亘古未有之事啊!皇帝有些为难。
“父皇若是不准,臣媳的委屈就不能说!请父皇赐臣媳一死,臣媳死也不愿再做宁家之人!”流苏字字泣血,又艰难地弯腰叩首。
皇帝有些傻眼了,看了看龙鸿煊,你媳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是给朕出什么难题呢?龙鸿煊一脸不明白,只是求救地看着皇帝:父皇,快准哪!委屈你儿媳妇不要紧,肚子里还有你的小皇孙呢!不就是改个姓吗?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皇帝十分犹豫,这实在有违天下之制啊。
蝶贵妃十分不解地问道:“瑞王妃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非要改姓不可?再说她嫁进了皇家,不就姓龙了吗?干嘛还那么在乎娘家的姓啊?”
可是她的话并没有说话,龙鸿煊也跪了下来,“父皇,儿臣求你了!流苏不能再磕头了,她跟孩子都会受不了的!你就应了吧!流苏一定是有天大的委屈!”
皇帝沉吟着,说实在话,若是宁流苏与龙鸿煊来跪求他,无论他们怎么求,这件事他都是一定不会应允的,可是搭上了他的小皇孙。皇帝不禁想起了他昨夜刚刚失去的小皇子,已经没了儿子不能再没了孙子了。于是一咬牙,“朕准了,你起来说话!”
蝶贵妃心头不快,就知道这死老头宝贝他的儿子与孙子!还没生呢,就宝贝成这样,生下来之后还不得捧到天上去,这龙椅直接给孙子得了!
“流苏!流苏!父皇恩准了!”龙鸿煊急忙去阻止还在不断磕头的流苏,要把她扶起来。可是流苏仍是不起来,“这委屈只能跪着说!”
皇帝真是怕了她了,“说说说,快说吧。”他担心的是他的小皇孙能不能受得了这番折腾。
流苏悲痛出声,“右相宁正阳杀害了臣媳的母亲欧阳玉初,请父皇为臣媳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