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我往后退了一步,就要离开。
却见那顾姓警察几乎是瞬间眼皮一颤,接着便笑容更加放大,状似豪爽。
“诶,寒煊,你看看你,怎么就着急赶人走啊,认识了就是缘分,这么漂亮的妹子,你还不赶紧给我介绍介绍。”
脚步再也忍不住,抬起来就要扭头走来,却在脚步正要离去的瞬间,听到寒煊那恶魔般的声音。
“没听到顾警官的话吗,过来。”
僵硬的定在原地,半响,缓缓的转过身,死死的瞪着寒煊和他身边那个顾姓警察——两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身穿制服,表面看上去一身正气人,竟然是寒煊的旧相识。他是军方的人,却也是寒煊和杨九的熟识。要指望他帮我脱身,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然而,如果这样的落差如果只是个深渊,那么现在,这个道貌岸然的警察,现在又暗示要我上去陪酒,这个落差便从深渊彻底变成了地狱。
硬着头皮,我抬步转身离去。
“站住。”
脚步生生的顿在那里,只听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直到走到我身后。随着那临近的体温,几乎是立刻的,一只粗糙的大手狠狠的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立刻窜出一排鸡皮疙瘩,几乎是想也没想的,我飞快的甩开那手。
下意识就要逃走,却在转身的瞬间撞入了另一个温热的怀抱。
抬起头,就看到寒煊那近在咫尺的双眼。
“去哪儿?”他问。
我盯着他,疯狂的摇着头。他知道我要去哪里的,我要离开这里,去下层待着,让我走!
“小妹妹,这么躲着我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洪荒猛兽吗?”身后那人不高兴的说道。
几乎是立刻的,寒煊揽过我的肩,自然而然的搂着我向前一推,我便重新面对了那个深蓝色制服警察。
“这次是个叛逆的,怎么,顾警官没见过这种类型?”
浑身疯狂的颤栗着,我紧紧的咬着嘴唇,使劲的想要挣脱他寒煊束缚,他在跟这个人说些什么?说我是婊子吗?!
听见寒煊说的,那顾姓警察顿时笑的更加放肆,一边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我,一边低声冲寒煊挤眉弄眼:“哈哈,你小子!享受还是你丫会享受啊,这次的口味不错啊,反叛萝加莉型的,恩?我喜欢!”
一边说着,他走上来,双手一把推开寒煊紧紧禁锢着我肩的手,得到自由的瞬间,他一双粗糙的手却定定的落到我面前。
“小妹妹,初次见面,你好,我叫顾安东,你可以叫我顾警官。”
双眼死死的瞪着他,我浑身都发着颤,寒煊就在身后,退路已经被他堵死。而面前就是这个心怀不轨的警察,是进还是退,似乎都已经身不由己。
颤抖着抬起胳膊,抬到一半还是忍不住拉拢下去。
“你好。”飞快的说出两个字,我低下了双眼。
“哈哈……寒煊你这女伴真害羞啊!”顾安东大笑一声,紧接着又得寸进尺的问道:“妹子怎么称呼啊?”
一个暮字吐到嘴边,几乎是想脱口而出的,但抬眼看到那近在咫尺的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那三个字还是生生的吞进了肚子里。
这种情况下,说出真正的名字,反而是自取其辱吧。
“恩?”迟迟没有听到回答,顾安东皱眉,显然又不高兴了。
“顾警官,叫阿猫阿狗什么的重要吗?没准她就有个难以启齿的难听名字呢,你何苦问的?”寒煊忽然讥讽的笑出声。
闻声顾安东一顿,刚欲要说什么,却见尤俐这时候忽然从天台上走了下来。
“寒先生,顾先生,酒已经醒好了。”
“走!”寒煊扬声一喊,越过我,径直揽过顾安东的肩膀。“办完正事再说!”
顾安东闻声哈哈一笑,跟着寒煊便往天台走去。
“你小子!怎么喝酒就是正事,还挡着我认识那漂亮小姑娘,怎么的,这次找了个心肝宝贝儿,玩真的?”
“啧……顾警官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就给我装!”顾安东仍然不依不饶,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若有所指的回头朝我看了一眼。“把酒言欢,寒煊,劳资大老远的过来看你,丫不会让我干喝酒吧?”
话说到次,寒煊顿住脚步,跟着回过头,冲我招了招手。
“上来。”
他眼神定定的,丝毫没有妥协的地步。
所以,他真的当我是个婊子,来个人还要陪酒?我一双眼睛不知何时酸的发疼,大约是盛满了恨意,让我在瞪他时,瞪得有些难受了。
他却视若无睹。
“听不见吗?”他又开口,语气带着不耐烦。
见状,旁边的几个黑衣人就要过来,大有我再跑,就立刻要动武的架势。
海风吹在单薄的小礼裙上,明明还有和煦的阳光照在头顶,浑身却冷得如坠冰窖。半响,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重,我抬起脚,硬着头皮朝他们走去。
“哈哈……是好兄弟,够大方!”顾安东终于满意,轻蔑的扫我一眼,与寒煊肩并肩,跨步上了天台。
天台的大小大约是中层的露天甲板的三倍,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这么短短的时间,尤俐已经把这里打点成彻底的酒会气氛,调酒师,乐队,侍从应有尽有,早先上来的十几个军官已经各自扎堆喝上了。
作为杨九的助手,又是这船上仅有的少数女人之一,尤俐的能力在这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不但充当着女管事的角色,还换上了酒红的包裙,游走在那些军官之间,应酬喝酒,说不上谈笑风生,但也稳重的独当一面。
寒煊和顾安东坐进了一个单独的隔间,也是露天天台上,只不过用蔓滕和檀木围成了一个优雅安静的圈子,里面沙发酒台,应有尽有。
我冷冷的站在一边,看二人面对面落座,桌上放着高脚杯,一瓶醒好的红酒,还有零零碎碎的吃食。我站在一边,一个侍从走过来,恭敬的拿起那红酒,为他们倒酒。
“诶,寒煊,要说还是你们生意人潇洒啊,有事没事开个游轮出来玩,顺便带两个女人,啧啧,真让人羡慕……”顾安东大摇大摆的将双手摊开,随意搭在沙发椅背上,由于坐下的缘故,肚子上的肥肉这时候凸显出来,顶在紧绷的深蓝色制服下,大腹便便的,格外臃肿。
“顾警官要是愿意赏光,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什么好玩的,好喝的,顾警官领教两次就腻了,那才是真没劲。”寒煊勾起二郎腿,朝旁边招招手,便有人迅速的递过一个打开的雪茄盒。
寒煊拿过一根,颔首又朝对面的顾安东示意,烟盒递过去,顾安东也自然的拿过一根,火柴划破空气,很快,空气中便开始烟雾缭绕。
“呼……”眯着眼睛吐出一口烟圈,顾安东满脸的享受满足。“寒大少爷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有了过亿的身家,还有杨家小姐的情有独钟,再加上九儿向来大度,你这几年,身边换女伴如换衣服,九儿据说可从来没说过一句微词吧?作为男人,我特么羡慕死你了都!”
说着,他那不怀好意的双眼又有意无意的从我身上刮过。
寒煊视若无睹,只眯眼淡淡的抽着烟,背深深的陷在沙发里,一双长腿任意的跨在面前的玻璃桌上,黑色的皮鞋在阳光下亮的反光。
见他没说话,顾安东的话便多了起来。
“想当初,多少人对九儿趋之若鹜啊,放眼H市里,就上层的名流,就我知道的,就有十几个对九儿正式追求过的。啧啧……九儿的魅力,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半分折扣都不打,满分!要不说,我哥当年对九儿还那么痴情呢,啧啧……到现在也念念不忘的。你丫的倒好,不费吹灰之力,就占个青梅竹马的便宜,就把九儿抓的死死的,招人恨呐!”
说着,他又若有似无的看我一眼。状似炫耀,又似讥讽,见寒煊只笑而不语,他又继续道。
“诶,你丫别这么淡定的笑,想当初,谁也没想到啊,就你这么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能突然发迹得这么厉害,连你爷爷的基业都彻底盖过了,直接成了黑白通吃的军火巨头。也不怪九儿对你情有独钟,你丫的确是狠,可是我哥冤啊,你说是不是,恩?不到三十五吧,现在就爬到那个位置,连我爸现在都怕他,说丫的,早晚是要在官场上登峰造极的人物,啧啧……就这,九儿都愣是把我哥给撅了。”
顾安东语气感叹,一半似乎是感叹他那个厉害的哥,一半似乎是唏嘘寒煊有多么好运气,能够得到杨九的另眼相看。
“顾警官这话说的,有些事到底是什么样的,都还没准呢,别说的跟真的一样。”寒煊终于淡淡的开口,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对于顾安东的话,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