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月越风2017-01-17 11:113,214

  “又激动了,不要怕,毕竟都是两个月前的往事了。”坐在酒吧的一处阴暗的卡座里,我端起面前的‘热情沙漠’,轻抿一口,又放下杯子,若无其事的拢了拢耳侧的发丝,才继续道:“那时候,我从未料到,苦等六十天,最后会是这个结果……现在想起来,或许这种结果我早就预感到了,只是当时不愿意接受罢了。”

  “噗……”坐在对面的男人一声轻笑,他穿着纯白的卫衣,此时十指相扣抵着下巴,盯着我,好看的漆黑眸子里闪烁着些许愉悦的光芒。

  “是很好笑吧?”我跟着他笑,有些疲惫地单手支着头,看着他净白的一张脸,就是不想挪开,“啧啧,你长得怎么这么好看。”

  “噗。”对我的夸奖他并不感冒,只笑问:“我很好奇,你这种倔脾气,是怎么放下他打过你一巴掌这件事而跟他上床的?而且他的床技就那么好?好到一晚上云雨之后,你就舍得抛弃你哥,舍得抛弃跟柏然和杨九的仇恨,非他不嫁了?”

  我歪头想了片刻,便勾起嘴角,笑道:“你这么一说,我这段时间的疑惑倒是有答案了,原来我是看上了他的床技,欲火烧脑了才在那个早上做出了那种亮瞎人眼的决定。”

  他笑得越发厉害,道:“那后来呢?你上赶着送上去,他都不要你了,你那一身不甘的欲火是怎么消解的呢?”

  “噗——”我忍不住喷笑,这厮说话越发跑偏,“玛德,我什么时候成了个欲火焚身的设定了?后来嘛,就像你看到的嘛,昼伏夜出的,长期在酒吧过上来了夜生活,所以你才有幸能认识大爷我。”

  “哦,这么说,我还该荣幸的跟你喝一杯了。”他笑意越发浓,向吧台勾了勾手,顺着那方向看去,就见酒柜那边立着的酒保毫不耽搁地凑了上来,淡定又有礼貌:“需要什么?”

  “靠!”见到那酒保,我飘了一晚上的淡淡愁绪瞬间烟消云散,拉长声音:“喂,你干嘛对他态度那么好?劳资在这儿喝这么多天酒,也没见你态度这么好过!”

  “您要什么酒?”多么任性的酒保,装聋作哑地,只管只顾着跟我对面那个养眼的男人说话。

  “一杯薄情火焰山。”那男人说着,笑着抚了抚我的头,说:“你是炸药么,一点就着?”

  那温柔的动作,顿时让我瞬间哑了火。

  “算了,谁让你是他老板,他才对你狗腿子,哼哼!”我气鼓鼓道,仰头猛喝下杯里的一大口酒。

  他叫凌冰,认识凌冰是因为他是这家“季候风”地下酒馆的老板,他是个逗比,偶尔又是个纯爷们。

  酒店位置并不算好,擦着四环的边——一段不算繁华的废旧老街上,店面不大,没有驻唱也没有舞池,装潢风格是上个世纪上海摊酒吧的老旧感觉。

  酒店的经营几乎全靠他的人气撑着——他的人气不低,不低的颜值和一贯寡言却张口毒舌的作风,让他在这个专属他的领域里名气斐然,这里的人都叫他冰大,爱卖萌的女人会加上叠音叫“冰大大”,不过我通常叫他傻冰。

  他名草有主,真爱是个远在西洋彼岸的青梅。我喜欢跟他一起打发时间,就像今天这样,一坐就是一个晚上,聊一些我的陈年烂事——他是缺了半块脑子的树懒,喜欢听别人说些黑暗段子,间或吐出两句话噎死你。

  “那你哥呢?你和你的陈世美演得死去活来,把就你哥晾在一边看热闹了?”他喝了口酒,薄凉的唇微微勾着,十分魅惑。

  我歪头又陶醉了会他逆天的颜值,才说:“我哥嘛,说起来,那又是一段陈年黑暗史来了。”

  “才过去两个月而已,怎么被你一说,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他笑。

  我也笑:“因为,的确都是上辈子的俗事了啊,都是没有价值的渣渣回忆罢了,唔……既然你想听,我就告诉你吧,他走了,已经离开我的世界了。”

  “死了?”

  “……你才死了,他没死,但也算是我世界里的死人了,他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啧啧……你很挂念他?如果你想找他,我倒是能够帮上点忙。”

  我缓缓翻了个白眼,说:“你可别,如果有谁看到他,可别跟他提暮慕悠这个名字,更不要告诉他我的近况,因为他大概不想看到我,当然,我也不想看到他。”

  “为什么?”他奇怪的皱眉,“你们不是曾经那么好的兄妹么?好到你都忍不住想突破禁忌,对他干点什么了。”

  “哈哈……”我笑,笑得前俯后仰,笑出眼泪来。

  他递给我一张印花纸巾,我接过来,擦了擦嘴,继续笑:“你别怕,我是真的笑得肚子疼,眼泪才出来的,哈哈……”

  他目光缓缓,却没说话,只等下文的模样。

  半响,我也觉得不好笑了,于是停住,道:“既然你这么想听,我就告诉你好了。”

  早在从寒家出来的那天,我们就彻底分道扬镳了。

  还记得吧,柏然吼完那句“除非我死”之后,寒煊拉住我,挡在了所有人面前。

  “我非她不娶!”

  我便脑子抽了经,拽住了他的手,说:“那你要说话算话!”

  一语既出,无疑是一场惊天动地的争执,最后惊动了寒家和杨家两家的当家,寒金正和杨九的父亲都来了。

  “寒煊,你非要为了这个女人,让家族都被耻笑吗!”寒金正怒吼。

  柏然突然眼皮一翻,昏倒过去,混乱中,寒煊被寒金正派来的人强行控制,囚禁起来,而我全身就套着一件寒煊的衬衫,狼狈不堪地,如丧家犬地,被哥拽出了寒家大门。

  我哥拽着我,一路冲到寒家那漆黑的雕花铜栏大门时,寒煊的声音却从身后那楼里传出来,“暮慕悠你等我!”

  我下意识就回了头——难以控制的,心有所盼。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回头的时候,一直死死拽着我的手陡然放开了。哥放开了我,也就是一两秒的事情,没有经过排练,也没有脑子里盘算过的痕迹,他就是放开了我,几乎是决绝。

  以至我回过神,想去拽住点什么的时候,却只抓到冰冷的空气,和他决然而去的背影。

  我站在原地,眼神跟着他,他上了车,随后发动机打开,方向盘甩了两个圈,车头调向西,扬尘而走了。至始至终,他都没再给我一眼,哪怕是冷漠的一眼。

  我浑身上下只穿着寒煊的白衬衣,身体在初冬的风里瑟瑟发抖,我站在那里,我想,我哥会回来的,他不会抛下我。

  十分钟,我明明只在那萧索的风中站了短短的十分钟,时间却像是过去了一辈子。那车离去的地方终究空着,我哥终究没有再回来,颤栗的风中,我抬起僵硬的腿,捡了东南的方向,回家。

  那天的温度大概十来度,并不算低,可我却觉得,那天的风瑟缩分外冷——几乎是我历经过的最刺骨的极寒。走着走着,我才发现,那浓浓冬意并非是全身入坠冰窖的源头——是那些人,一条街接一条街挤满的、嘲笑着的、围观的人,才是那冰冷的源头。

  我光脚走过哪里,哪里便一波接一波挤满看热闹的人,他们瞪大了一双双眼睛,像视奸一样照射在我的脖子、四肢——暴露再空气中的每一寸皮肤。

  我机械地行走着,明明穿着衣服,却感觉像是被扒光了的凌迟犯,我没有打车——不知道为什么没打。我只知道那天路特别长,明明只有十五个路口,六条街道,我却仿佛用尽了一生,最后我真的走回了家。

  从此,我彻底出了名(想想这样大的阵仗,不出名也不可能)。出了名的小三,罪名是新婚之夜爬上了新郎官的床,第二天还要逼原配离婚,自己上位,下场是被当家主母衣着片缕的扫地出门,最后还被亲哥唾弃,沦落街头,丢人现眼。

  句句属实,千真万确。

  不过我并没有多么想不开,人心哪有那么容易死。

  我把自己关在大的只剩寂寞的空房子里,日复一日,等待,成为我所能依仗的唯一希望——对于寒煊的承诺,我深信不疑。

  他说:暮慕悠你等我!

  结果就是前面说的那样,我想小三上位的打算失败了,陈世美把我甩了,并浪子回头,和亲梅竹马的原配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我败得十分彻底,并再捡不起半分尊严。

  我以为我会死——哀莫大于心死——可是我却依然活了下来:白天见不得光,我就晚上活动,屋里闷得要憋死人,我就去外面晃荡,总之我找到了解救之法:拿钱买醉的夜生活。

  起初混迹过几个名气不小的酒吧,结果皆因为惹上一身鄙夷和一场场骂战,而转战他所。

  毕竟那段时间名声正旺,走到哪里,都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我为此聘过一个保镖,还是别提保镖了——让我想起秦风——他也已经永远地,随着哥消失了。

继续阅读:第一百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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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爱是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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