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花瑶在杨九和寒煊的婚礼那里,煞费苦心的做了那么多局,无非就是不想寒煊娶杨九。她希望寒煊娶我,这样我哥身边的位置就彻底空出来了。
可以说,是她一手导致我今天的局面,我该恨她,却又懒得恨。
许多事情促成到今天,余花瑶虽然功不可没,但也绝非她一人导致的,我没必要让她被所有黑锅。更何况,都是些陈年旧事,提了也扫兴。只是她没用弄明白一件事情,我和我哥早就决裂了,而蓝景瑜也早在半年前就上位了,她却还在傻不拉几的盯着我对付。
我不想跟她多说一个字,于是说:“滚吧,别等我手又痒痒,一会儿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她脸色一黑,恨得咬牙切齿:“暮慕悠,今天的事情,我一定让你后悔……”
“好啊,我求你赶快来打死我。”捞起酒杯,自顾着喝起酒来。
“你等着。”她脸色一拧,拿起那一样难看的手拎包,笔直地走了。
“你不怕她现在去找蓝景瑜麻烦?”
回头,却见凌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
“你怎么回来了?”刚问出声,便暗叫了一声不好,起身跟了出去,我怎么没想到,余花瑶眼里揉不下沙子,一定会去蓝景瑜报复,那孕妇有危险!
我的速度已经够快,冲到大街上,车来人往,却再没有余花瑶的身影。
“上车啊,傻站着也追不上她。”一回头,凌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上了我车的副驾驶,“发什么呆,上来。”
我狠狠地擦了擦眼睛,确定那车里坐着的不是幻觉,“靠,凌冰,你怎么进我车的!”
钥匙明明还在我身上啊!迫不及待地钻进车,伸手去捏他的脸,是真的,“玛德你神出鬼没的,好像个鬼啊,还能凭空钻进我锁了的车,你到底是不是人?”
他拍开我的手,反手报复性地在我脸上捏了两下,“不是人是什么?难不成是你的幻觉?”
“诶?”我一愣,莫名脑子一片空白。
“快走吧,余花瑶应该是去小蓝的咖啡馆找人了。”
微妙的感觉瞬间充斥着我的大脑,我真的要弄不明白了,我从没跟凌冰讲过余花瑶,更没讲过小蓝的咖啡馆,他是怎么知道的?
“凌冰,你他妈不会真是我幻觉吧?”
他无语,“去不去?”
“去!”
没时间纠结凌冰的诡异,我开车直奔那间小蓝的咖啡屋,那店门大敞着,里面却空无一人,余花瑶,你果然疯了!
“怎么办?她会把蓝景瑜弄到哪儿去了?”
凌冰说:“冷静一下,余花瑶找蓝景瑜的目的只有一个——堕胎,所以……”
“是医院!”
可是市里的医院那么多,是哪一家?蓝景瑜绝对不会同意打胎,那么花瑶选的医院,一定是信得过的地方了,是哪里,到底是哪里!
不安地拽着头发,凌冰却突然在里间叫我,“过来看看这里,有监控视频。”
视频里显示,蓝景瑜被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连绑带拖带走的,而花瑶却并没有出现!难道不是她?不可能,她临走时那算计的眼神,分明就是冲着蓝景瑜去的,该死!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
“你非要找到她?”凌冰问我,思索的眼神放在闪动的视频上。
“恩!一定要。”
“知道了,跟我来。”他扬起嘴角,成竹在胸的样子让我心中一动。
“你知道地方?!”
赶到那家医院时,我就知道,蓝景瑜一定在这里!单凭产科门诊门口立着的秦风,我就立刻明白了一切。
“好久不见啊秦风……”
看到我,秦风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却还是应了声:“好久不见……”
“陪嫂子出来做检查呢?”
“……”他紧闭上嘴,不回答了。
“啧啧,要不说我嫂子就是我嫂子呢,不过是怀个孕,就摆出这阵仗,还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绑她来做检查?我哥呢?在里面陪嫂子?”
“……你不要多管。”秦风忽然道,一双微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顿住,问:“秦风,你在叫谁不要多管?”
他脸色铁青,不再看我。
我笑起来,“怎么,现在我名声太臭了,连你也不带正眼看我的了?”
他身体微微一倾,我却不再管他,冲进妇产科的门诊室里,却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人,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人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谁。”秦风板着脸说。
现在才跟我演戏,迟了。
“蓝景瑜在哪儿?”
“这里没有什么蓝景瑜。”
“好,你不说,我自己去找。”
我直奔院长办公室,暮家的老总要出来办事,免不了在这些地方被接待的。
站在那紧闭的办公室门口,我深吸了几口气,凌冰在旁边,冲我一笑,
“傻猴子,这时候又紧张了?”
扭头,看向笑得一脸灿烂的凌冰,我的心莫名轻松了一些。
“凌冰,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幻想,我都想说,还好有你,我才并不是形单影只。”
凌冰只笑着,漆黑的眸子定定看我,不说话。
我坚定地呼出口气,伸手扣了扣门。
“谁?”
我清了清嗓子:“高院长,我是暮慕悠,能进去叨唠几句吗?”
屋里突然没了回音,半响,门开了,一个想象中的中年人,稀疏的头发,和气的五官,看到我,他先是尴尬一笑,然后又迅速瞥了眼四周,片刻后眼神又落回我的身上,“有什么事吗,暮小姐?”
我下意识往虚掩地门里看去,他瞬间挪了个地方就挡住了我的视线。
“呵呵,暮小姐对不住了,屋子里实在太乱了,要不然您请到会议室慢谈?”说着就要从狭小的门缝挤了出来。
我扯嘴一笑,一脚踹开了门,信步走了进去,“我当是谁在,还遮掩着不让人进来,原来是暮大当家亲临在这里做客。”
哥深陷在一张黑皮沙发里,两个月不见,他身上少了些一丝不苟,稀碎的胡渣和见长的头发,无处不透露着颓废感。他食指间叼着根燃了一半的雪茄,烟雾缭绕,仿佛处在云中。闻声他没有动,手只静静在扶手上搭了一会儿,半响,又送到嘴边,深吸了一口。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吞云吐雾的,不过这又怎么样呢,凡是都有第一次。
我走到他面前时,他才轻扫了我一眼,那也没话可说,继续缓缓的吞云吐雾。
他没有话说,我却有,蓝景瑜不见了,秦风在妇产科门口守着,他在这院长办公室猛抽烟,这种答案几乎显而易见的。
凌冰也跟了进来,“抓紧时间了悠悠,真是打胎的话,那边的手术很快的。”
我攥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道:“放过蓝景瑜,孩子是无辜的,你既然选择了跟她发生关系,就应该像个男人一样对她负责,而不是做出逼她打胎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哥置若罔闻,眼睛盯着烟雾中虚空中的一点,迷离又深邃。
那高院长慢吞吞地进来,分外尴尬地立在一边也不言语。
“我已经报警了,未经孕妇本人同意,而打胎是犯法的,高院长。”
那院长闻声浑身一颤,难为地纠结起一张脸,望向哥。
那院长的反应至少确证了我的猜想——蓝景瑜就在医院,而且真的要被打胎!
胸腔距离的起伏着,我继续说:“我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欢你,而你也是喜欢她的,不然你也不会大老远把她从封城带回来,还让她开店,跟她发生关系,既然对她有感情,为什么又要她打孩子?”
曾经我失去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也是变相被别人拿掉的,同为人母的女人,这一点上我无条件站在蓝景瑜那一边。
听到这里,他终于抬起眼,看了我一眼,薄凉的双唇轻启,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你不能拿掉那个孩子!”我不自觉拔高声音,上前一步,“做母亲的都没有这样的权利,何况是你!你要是跟她玩玩,也该让她自己做决定!”
“我说,出去。”他漠然的,甚至不多看我一眼,烟燃到了头,便随手弹进了身旁的一盆绿萝里。
一团火气骤然腾起,新仇旧恨都拥上来,我冷冷一笑,道:“打掉一个女人的孩子很好玩,恩?你们男人就这么热衷干这种断子绝孙的事?”
他没说话。
“好,我现在就滚去手术室,她们母子,我救定了!凌冰,我们走!”
说不通就直接上手,我就不信一个手术受到干扰还能进行得下去。
“等等!”
我顿足回过头,却见哥突然从那张黑沙发上站了起来,盯着我的眼睛陡然瞪大,活像见了鬼。
“你刚刚在叫谁?”
“我叫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凌冰,我们走!”
哥脸色陡然变白,眼睛直勾勾地盯在我脸上,“凌冰?你说的这个人他在哪里?”
不解的看向身旁的凌冰,他就在这里啊,哥看不见?凌冰却笑着,依旧不说话,再看那院长,也一副迷茫的模样。突然,一种诡异的感觉浮上我心头,难道,他们真的看不见凌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