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脖颈传来的剧痛如一剂兴奋剂,惹得唇间又忍不住溢出一丝满足的叹息。
迷离间,我一手环上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完全契合着他的,另一只手不安分的移到他剩余的几颗衬衣纽扣。很快那扣子完全解开,我推去他的衣服,他赤裸着上身,浑身便只有一条漆黑的裤子。
“嘻嘻……”我笑着,顺着他腹部结实的平坦,一路向下。
触到腰带,他身体一僵,突然,抚在我脖颈的手突然抽离而去,片刻后,我的下巴被他再次狠狠地握住。
他的力气前所未有的大,以至于我一双眼睛就活活被固定到了他的眼睛之下,我跪坐在他面前,趴在他赤裸的胸口,脸被他握着,被迫从低往高,仰视着他。他充满风暴的眼睛预示的一切狂躁,像飓风般肆无忌惮,像海浪般汹涌澎湃,他死死地盯着我。
“悠悠,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我嘻嘻一笑,说:“上你啊,你不想要么?”
他冰凉的身体分明早已经被情欲点燃,就连此时那漆黑的瞳孔里,都写满了迫切的情色,他想要我,却又在拼命的克制。
“你被人下了药,又喝多了酒,你还恨着我,现在的想法都不是你真实想要的,你不要发疯了。”他说。
我缓缓眨了眨眼睛,说:“你不想要吗?我还以为你想的,哦,我想起来了,你在等杨九——”
“悠悠!”他低吼,眼中顷刻染上暴虐的怒火,“跟她没有关系,我跟她什么关系都不会有!”
“啧啧,骗人,你们都结婚了,还说没有关系。”
他骤然沉默了,死寂的盯着我,这会儿功夫,他身上的汗水蒸发得差不多,所以身体又渐渐的发凉。
我忍不住又将身体贴他更近,以吸取更多凉意,又冲他眨了眨眼睛,道:“看来你是要守身如玉了,这样吧,你帮我找个干净的鸭来,我解解毒,顺便消遣一下,一样的——”
“你敢——”他吼。
我浑身抖了抖,忽然说不出话来。那昏昏沉沉的脑子嗡嗡一片响,他那陡然狰狞的样子又变得有些可笑,诶,他倒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讲道理。
我说:“寒煊,以后你管不了我了,不管我恨不恨你,现在我就想要你——没准这辈子你就这一次机会了,你要想清楚了昂,不然我就真的去找鸭了——”
他声音骤然沙哑,说:“你再说一遍。”
“不然我就真的去找鸭了——”
“不是这句。”
“没准这辈子就这一次机会了。”
“不是这句。”
“……我想要你。”
他低下头,近在咫尺的距离,肆虐的吻下来,冰凉的唇齿像一剂致命的解药,我热切地回应他,他低吼一声,更加疯狂。像久别的一场重逢,我们急切地想靠的更近,我拉他靠近,他就随我意志地抱我更紧。
巨大的,绯红的床,绯红的灯,入眼的皆是绯红的欲望,他冰凉的体温,带着扑不灭那熊熊的欲火,将我尽数灼烧。
一夜缠绵,直到夜凉如雪,直到在漆黑的夜中,两相忘却。
———————————月越风缠缠绵绵的分锅线———————
清晨,睁开眼睛,身体就像被人暴打过一顿,下意识动一下,就惹来浑身疼到发指的酸涩。周遭的绯红映入眼帘,脑子顿时一片轰鸣,昨夜疯狂的一幕幕便映入回忆,正脑袋冒烟,侧头看去,却看到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
“你醒了。”他微笑的说,此时单手撑着头,胳膊在我头顶的枕头上,所以就相当于把我环在手臂中的。
脸莫名一红,我把手臂藏进被里,全身不动声色的往被窝里挪了挪,瞥一眼被窝里,赤果果的身体上青一片紫一片的,姹紫嫣红,要不是自己没失忆,真要以为是被揍了。
所以,我竟然在杨九和他的新婚之夜里,在他们的婚房里睡了整整一晚?杨九呢?
脑子正木木的想着,他像是受不了这冷落,一个翻身,将我堵到床帷边缘,一双手臂毫不犹豫地把我搂进怀里。
“早安,宝贝。”
那是我听过的他最愉悦的语气,最轻声的呢喃,最温柔的宠溺。
我浑身一僵,就要乌龟的滚走,他却像早有预料般,微微一用力,就将我禁锢的纹丝不动,我整张脸几乎贴在他滚烫而赤裸的胸膛,瞬间赤红一片,一番乱动才发现,除了自己是真空,他好像也是……
“啊——”
我尖叫着,高音刚飙出去,就被他一张软软的唇瓣彻底堵住了。辗辗反侧,一改昨晚困兽般的暴虐,他温柔的吮吸着我的唇,轻轻的舔着那上的每一寸纹理。
缓缓的,见我我呆得一动也不动了,他才肯离开一点距离,满意的勾唇一笑,嘴巴凑到我耳边吹着热气,轻声呢喃:“我爱你悠悠——”
脑子里一阵轰鸣,醒过神来,一把猛推开他。他措不及防,一时愕然。
我跳下床,随手捡起地上的一件衣服,无头苍蝇一样冲进了洗手间。锁上门,低头才发现手里拿的是他昨天穿的那件白衬衣,有淡淡的汗渍,扑面而来的专属于他的海盐味道。
手一抖,下意识就扔到了地上,回头,镜子里的我竟然满脸通红,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尴尬,落寞,恼怒,迷茫,还有……羞涩?
死死的抱住整张脸,再也不敢看那镜子一眼,打开水龙头,不停地往脸上扑冷水,直到脑子彻底清醒点之后,再一次趴到镜子上,试图找回一点理智。
昨天晚上,我跟寒煊发生了什么再明显不过了,本以为是场放纵的报复,现在才发现只是自己摒弃了所有自尊,卑微的让欲望主宰,发泄了一场肉欲罢了。
从那个激烈的吻开始,半分矜持都没有过,一切都是你情我愿地发生,看到那半身的青紫,脸顿时更加滚烫了,再度心乱如麻,忙低头,继续往脸上泼冷水。
“你老婆呢?”十分钟后,我穿着那衬衣走出去,不管衣服是谁的,我总不能光着不穿吧。
我出来时,他已经穿了裤子坐在床边,看到我愣神来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的我问题,轻轻皱起眉,道:“她跟我只是形式——”
“哦,形式。”我淡淡一笑,又道:“那你的形式老婆呢,新婚之夜都不来找你的?”
他闭上嘴巴,拧着眉,久久沉默。
“怎么?没话了……”
“我跟她结婚,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声音很沉,沉得好似有多么难以言状的苦衷,苦的我都不该嘲笑他。
我轻声一笑,道:“哦,反正你好歹承认了,你跟她结婚了吧,一个已婚男人。”
“我还跟杨九没有结婚,昨天只是订婚……”
“你还想悔婚?!”我故作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啧啧,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种奇闻怪事!
他凝眉盯着我,只轻轻道:“悠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杨九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之所以做这一切,都是因为——”
“因为我打了你妈?你妈生气,你为了哄她高兴,就答应她的要求,娶了杨九?”
不枉街头巷尾的八卦满天飞,连我都能随口就来一堆因果。
他怔了怔,道:“原来你知道这次订婚是我妈的意思——”
“是啊,我也是费了好大劲才知道,寒大少爷是这么听妈妈的话,以前真是看走狗眼了。”
听到我不加遮掩的嘲讽,他眼角染过苦涩的笑意,正欲再说什么,床头的电话却“叮叮叮”的响起。
他拿起话筒也没接,直接压了线,接着,他站了起来,朝我走过来。
“别过来!”
他僵住了身子,微不可闻的叹口气,隔着一个圆桌子,他遥遥的说:“悠悠,别这样……”
我摇头,笑着笑着,眼泪都要笑出来,说:“都说了,昨天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了,我就是再不要脸,也不会有下次了。”
尊严又不是再生品,踩碎了还能拼好了再踩不成?就算我已经是个婊子,总也有选择卖不卖的权力吧?
他深邃的眼中骤然掠过哀伤,还要说什么,电话却又“叮叮叮”的响了,他一把捞起电话,“说!”
“少爷,杨小姐上楼去了!还有——”
“砰砰砰!”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煊,开门,是我。”
他浑身一僵,我却似松了口气,朝他一笑,“是你老婆诶……”
是杨九,昨天晚上就该来的人,迟到现在才来,索性来了,毕竟,该来的总会来,不来才让人难堪呢。
“咚咚——”
他终于挪步,朝外室走去。
“什么事?”他才拉开门,一瞬间,开了一半的门直接被大力撞开。
一个高大的男人闯进来,一路如风,径直走进来,直到看到我的瞬间,才赫然顿住脚步。
“哥?”看到面前那张若死灰的脸时,我的脑子彻底放空了,整个世界都空白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他说,面无表情,毫无起伏的声音分辨不出是愤怒,还是冷漠,还是满不在乎。
腿几乎立刻一软,烂泥般朝地上滑坐下去,又几乎是立刻的,哥一把将我拖起,像拖一件肮脏的垃圾。
“走。”
手臂传来撕扯的剧痛,我却吭不出一个字,任由他拉着,直走到那明晃晃的卧室门口,拖拽停止了下来,寒煊挡在了他的面前。
“放开她。”他冷冷说。
那拽着我的手劲却更大,有一瞬间,我都以为,他已经恨不得将我手腕捏碎。
“滚开。”哥说。
此时,我穿着只有一半扣子的男士衬衣,光着腿,露出那触目惊心的青紫一片,就那样衣不遮体的样子。我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杨九,她穿着灰色的居家服,没有化妆,弄弄的黑眼圈,一脸憔悴。
一看到我,她憔悴的眼中陡然溢满泪水,恨恶的眼泪,杀了我也平息不了的憎恶。她盯着寒煊,死死的盯着寒煊,这时,走廊却又传来仓促的脚步声,柏然的身影闯进视线,她还没越过杨九,就已经看到了我。
“贱人!”怒喝一声,她怒不可歇推开杨九,一跨步便越过寒煊走到面前。只看我一眼身上的衬衣,还有那浑身上下的一片青紫,顿时明白了一切。她眼睛一翻,回头就是一巴掌打狠狠扇在寒煊脸上。
“你竟然真的动她?!”
我默然地低下头,手虽然依旧被哥死死拽着,他站在我前面,我却仍然感觉自己是孤零零一个人。从前哥像座山,此时却像颗松,一颗屹立在悬崖的孤寂无边的苍松。
小三,情人,变心,所有的劣行我都占尽了。后悔吗?谁知道呢,我只知道,我可以对不起所有人,唯独不想辜负我哥,可是偏偏,这一生,这辜负仿佛早早就注定了。
“妈——我要娶的人是她,不是杨九!”被扇了一巴掌的寒煊冲柏然怒喊道。
柏然的悲愤到了极点,哭道:“煊儿,是谁都不能是她,不能是暮慕悠!”
“只能是她!”
“不行!”柏然的声音几近颤抖,“只有她不行,不是九儿都可以,煊儿,妈妈不为难你了,你重新选,你随便选谁,只要不是这个暮慕悠!”
杨九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被柏然这么抛弃不说,而柏然竟然在苦苦哀求寒煊,寒煊也恍然着充满痛苦,他说:“妈,我是真的喜欢她,真的,你就当迁就我一次,原谅她,不要再难为她。”
“不……煊儿,不是那样的,她,她——”寒煊似乎触动了柏然,她哽咽得一时哭得说不上话来。
杨九就突然哭喊道:“伯母手上的伤都还没好,煊,你就非要这么绝情吗!”
抬头看去,却见泊然右手手腕上赫然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那深度入木三分,非是割腕放了半身血而做不到的。
心中陡然一抖,寒煊早上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浮上脑中,他说跟杨九结婚是情非得已,难道是因为柏然割腕以死相逼吗?
“我说了,我寒煊这辈子非她不娶!”
那一刻,他说非我寒煊非她不娶的那一刻,那座倒塌的大山仿佛又重新回来了,如果从前那座山是哥,他倒了,而现在那座山是寒煊。
我没说话,但是缓缓的,心就那么柔软下来。连恨也软了下去,如果,这辈子真的能嫁给他,好像也不错吧。
“那就是你非要逼我去死——”柏然尖声吼着,那声音如同根针,狠狠的戳到我脑中,久久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