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然有些忧心，她只是动用了灵力，但是楚凌枫却是把从云无瑕的体内脱离出来的力量吸收了，不然那力量根本没有办法从云无瑕的体内剥离。
如果是以前，她不会这么忧心。
但是现在的楚凌枫，可以说是修炼的凡人之躯，已经是没有仙体的了。
这样的力量吸收进去，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陌烨染凝视了楚凌枫一会儿，扭头看着乔安然，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吧，没事的，他现在昏睡，只是在吸收力量，等他吸收完了，就会醒来了。”
乔安然垂眸看着他，“他会昏睡多久？能挪动吗？总不能一直让他躺在这里吧？”
虽然是灵泉边，也不会让他着凉什么的，但是到底是在地上。
“这个要看他的吸收程度了，说不准，可能会等一会儿，也可能一两个时辰，一两天，十天半个月，那都是有可能的。你要不想他在这里躺着，你就送他去茅屋里面吧，你在这里可以凭空挪动他的。”
“凭空挪动？怎么挪？”
她还没试过。
“手来，我教你。”
陌烨染拉着乔安然的手教她法决，楚凌枫凭空而起，随着乔安然他们的脚步，慢慢的飞进了茅屋里，被放在了一张床上。
陌烨染看了看茅屋，“回头有空给你做个竹屋，当初这茅屋只是暂时弄出来的而已，后来太过情急，这没机会再弄过了。”
其实，这个灵之戒空间，在陌烨染的手上，并没有完完全全做好。
只是完成了大半，当初还是啊沐的乔安然伤心之下拉着夜轩自爆，她不同于夜轩的法力强大，枫他赶到的时候，已然魂飞魄散。
情急之下，陌烨染只能用还未完全做好的灵之戒，封印住了乔安然。并摄取了整个仙魔两界的灵气，来尽量完善灵之戒，提供足够修复啊沐的灵魂的力量。
之后，他自己也陷入了沉睡，灵之戒便一直是这个模样了。
乔安然看着生机勃勃的空间，眼睛眨了眨，微低着头，“没事的，这样也挺好的。”
陌烨染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和头发。
乔安然抿了抿唇，“烨哥哥，你会后悔吗？”
陌烨染一愣，笑了一下，“傻丫头，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乔安然咬了咬唇，抬起头，“烨哥哥，其实你当初，不用救我的。即使我灰飞烟灭了，也无所谓，因此，我重伤了啊轩。那个时候，如果你不救我，凭你的本事，你肯定可以解决仙魔两界的事。也就能顺利的稳坐仙魔两界的宝座了，再不济，仙界也能像以前那样的繁盛。而不是，落魄成现在的样子，连你自己，也从一个仙人，成了一个凡人。即使再怎么修炼，寿命也是有限。”
乔安然低下头，眼里是难掩的愧疚。
在她决定自爆的时候，就知道了，即使她自爆，也害不了夜轩的性命。只是可以重创他，给族人带来一线生机，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虽然她也难受，但是她个人的感情，比不上全族人的性命。从她下定决心的时候，就没想要活。
她也没想到，陌烨染为了救了她，甚至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陌烨染走到她旁边，摸了摸她的头，“别想那么多，我一点都不后悔，我觉得很值。”
陌烨染眼神闪了闪，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实情。
乔安然皱了皱眉，低着头。
哪里会不想，如果他不是为了救她，强行摄取了世界的灵气。她可能已经灰飞烟灭了，但是世界却还是会是以前的样子。
陌烨染抿了抿唇，“然儿，你真的不用想那么多，不是你的错……”
陌烨染深吸了口气。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关你的事，即使时间重来，我还是会选择救你。”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如果当初你没有因为救我，而摄取了世界的灵气。世界不会败落，变成如今的模样。”
现在和以前，这对比，不是一般的强烈。
陌烨染沉沉吐了一口气，在乔安然的面前蹲下，托着她的脸，让她和他对视。
“然儿，看着我，你听好了，这不关你的事。救你是我自愿的，我和夜轩强行敛收了整个世界的灵力，去为你重聚魂魄。但是即使我和他不这样做，世界的衰败，也是必然的。你不知道，世界的动荡，早就开始了。所以……”
“咳咳……”
两声虚弱的咳嗽，打断了陌烨染的话，两人齐齐把目光放在了那个黑衣的身影上。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乔安然站起来，跑过去扶着他。
楚凌枫的脸上有些虚弱，但是眼神却是清明的。
“我没事，等身体自动融合修复之后，就没事了。”
楚凌枫回答她，抬起头看了陌烨染一眼。
乔安然没注意到他的眼神，也忘了刚才她和陌烨染说的话了，扶着楚凌枫，让他在树桩做的圆凳上坐下。
“你们先坐会吧，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很快就过来。”
她跑着进茅房了，两个男人却是眼睛对眼睛，四只眼睛里带着火花。
“你真的要告诉她？”
“从她恢复记忆以来，她一直很自责，所以我想告诉她。也该让她知道了，现在的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了。她没那么天真了，也是知晓事故的，如果不说，她会继续自责。告诉了她，她可能会好过一些。”
“可是那又会是另一种残忍。”楚凌枫眯了眯眼，“以她的个性，即使知道不是自己的原因，但是面对世界即将崩溃的事情。他依然会挺身而出，她会自己觉得自己有责任，到时候，你拦得住吗？”
陌烨染皱了皱眉，没回答。
“你希望她开心，希望她不要自责，不要难过。我也是，可是我不想她因为背负上新的责任，而丢了性命。我们之前废了那么大得劲，不就是希望她活下来吗？可是再让她知道了，她同样不能好好过了。”
楚凌枫的话，有些严厉，陌烨染忍不住咬紧了牙。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是天帝，她是神界的小公主，保护我们的族人，是我们的天职。即使现在世界已经分拨离析了，但是依然是族人蔓延生存的血脉，那同样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还是需要保护他们的。”
“那你们要怎么保护？要怎么去保护？你们现在都已经不是之前的能力了，能和幕后的人对抗吗？还是你以为你还有能改变世界的力量？”楚凌枫的眼神幽深如一个悬崖，“几千年前，你就不能做到，到现在，你以为你能做到？”
“那我们还能怎么办？！”
陌烨染也忍不住有些气急。
他也知道，但是能怎么办？
他也想努力，可是面对楚凌枫这样的话，他还是心里很不舒服。
楚凌枫扭头，看着远处，“你不用管，带着她回京城，交给我就好。你只要，照顾好她就行，别……让她不开心……”
远处，树影婆娑，楚凌枫看着，眼神却是扩散的，显然不是在看树。
陌烨染的眼神闪了闪，“你想做什么？想怎么做？你不要说得好像遗言一样，然儿我会照顾，但是你也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个什么事，然儿会难过的，还有，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弟弟在然儿家。你不会连自己的弟弟都不要了吧，难道还指望然儿给你养弟弟？”
陌烨染说得很急，有些气恼，而楚凌枫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多的变，只是眼神闪了闪。
“骁骁……骁骁很乖，溪儿也很乖。”楚凌枫笑了笑，“溪儿有皇帝照顾，他不会亏待她的，我不担心。至于骁骁，过一段时间，会有人来接他的。到时候，就看他自己的意愿了，若是，他想和她在一起。只要她愿意，也是可以的，我会让人给她足够养大骁骁的钱。”
陌烨染握紧了拳头。
他真的觉得楚凌枫在交代遗言。
他想到弟弟妹妹会怎么样，其中却没有自己，这是做好了死的准备了。
按道理，失去情敌，他应该高兴的，但是现在，他一点都不高兴。
是，他是情敌不错，但是也是一个合格的对手。
没有一个人，会比他更有资格做他的对手。
“我不要听你的遗言，也不想听你的遗言，我也不会管。”
陌烨染真的气了。
楚凌枫轻笑一声，扭头看了他一眼，“你至于这么小气吗？就算我得了她的心，我这都要死了，你至于还这么对我吗？你不应该高兴吗？以后，没人能和你抢她了。”
因为别人都不会有资格了，也抢不过陌烨染的了。
“谁要高兴了，就是你不会死，你也未必赢。”陌烨染偏了偏头，“当初，到现在，她还是以为，是你杀了帝君。”
楚凌枫的眼神暗了暗。
他知道，她一直以为，是他杀了她的父王，她最亲的人。
他想过解释的，但是面对她的难过，她无神的眼睛，他到底说不出口。
他也心疼，但是却无可奈何。
到现在，真相是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都过去了那么久了，即使弄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