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善良,对你……她做不到恨你,但是她自己会心里难过,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
面前的是情敌,他应该防着他,不让他有接近她的机会。可是,那也是对手。
他是不想他再次霸占她的心,但是他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他更多的是想她开心。
他知道,她心里一直有根刺。
自己喜欢的人,杀了她的父亲,她不但不能报仇,还连恨都难。这样的纠结,也让她的心里十分的难过。
有时候她看不出来,但是他还是知道,暗地里的时候,她会独自神伤。
所以,他是希望楚凌枫和乔安然解释清楚的。
即使,那可能会让他失去她……
楚凌枫眼神一晃,抬头看着天空,轻轻一笑,“算了吧,都过去了这么久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或许,这样会更好。
陌烨染抿了抿嘴,不再说。
他本人都不愿意了,他还能怎么办?
两个人干脆都不说话了,各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阵子,乔安然端着菜出来。
“这里也就一些菜,肉不多,将就着吃吧。”
“嗯,我帮你。”
陌烨染站起来,跟着乔安然进茅屋,楚凌枫没动,只是抬起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中看不出任何神色。
乔安然做了四菜一汤,还有米饭,三人就这样慢慢的吃着。
吃完,便出了空间,楚凌枫回了自己的房间,中间没有说过一句话,乔安然也是。
这几天,乔安然没有再见到楚凌枫,他并不在院子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知道每日晚上他会回来休息。
乔安然犹豫再三,也只是每天拿一些材料,加上一些灵泉水,炖了一个汤放在厨房里。
告诉被她逮到的寂苍,她弄了一个汤在小厨房里,至于楚凌枫喝不喝,就不关她的事了。
她只是配了那些药,给他调养身体的,毕竟之前他救她的那一下,伤了身子。
不管汤他到底有没有喝,每天她就到厨房去,找一个炉子,放上东西。炖好后就小火煨着,就不管了。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日。
这十日,乔安然除了在这里的房间,或者回空间看看还在灵泉里的云无瑕,便是去看看乔明泉几人了。
宁惜沫已经醒了,其他人都没什么大碍了,连乔明华也已经开始下地蹦哒了,天天被云朦追着喊着回床上休息。
闹腾得不行,但是也慢慢好了。
乔安然闲来无事,便到园子里转转,这王府的园子,布置得也挺不错的。
虽然不是多美,却别有一种风味。
折了一只海棠花,乔安然慢慢踱步到亭子里。
秋海棠可以杀虫解毒,她可以摘一些回去做着备用。
“碧儿见过郡主。”
乔安然抚摸花瓣的手一顿。
“免礼。”
轻声一句,乔安然连头都没抬。
她刚才就注意到王碧儿过来了,只是懒得理会,她自己不识趣,还过来见礼。
但是她却未必想理她。
王碧儿自己站起来,看着乔安然,又看了看她手上盛开的一只秋海棠。
笑了笑,“郡主可喜欢海棠花?不知郡主可知这秋海棠的其他名字?”
乔安然眨了眨眼,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谈不上喜欢,只是有些用处罢了。”
王碧儿眉心一触,又松开了,笑盈盈的模样,“原来如此,这秋海棠,又被叫为断肠花,相思花。传言,有一女子十分怀念自己心上人,但是对方却不喜她,苦恋不得。因此她经常独自在一墙下哭泣,眼泪滴入土中,在洒泪之处长出一植株,花姿妩媚动人,花色像及了女子的脸,叶子正面绿、背面红的小草,秋天开花,此花名为秋海棠。但应女子伤心,哭断肠也得不到心上人的心,故又名曰:“断肠花”。另我又曾听说,相传昔人有以思而喷血阶下,遂生此草,故亦名‘相思花’。”
乔安然一边摆弄着花瓣,一边听着,脸上并没有多的表情,只是淡淡的,“不知王姑娘是想说什么?安宁愚钝,懒得猜想,不妨直说吧。”
王碧儿的笑脸一僵,又勉强维持起笑容。
“郡主多想了,碧儿并没有别的意思。”
“哦?”乔安然坐直起来,又松了下去,换了一个姿势,“那又是什么意思?想告诉我你学识很好吗?那不知道王姑娘可知,这秋海棠又有什么用。”
王碧儿一愣,“不敢,碧儿怎敢在郡主面前班门弄斧,还请郡主不吝赐教。”
“秋海棠运用得当,可以杀虫解毒,花还可做香水胭脂,甚至酿酒。至于什么花语,我不知,我只知,栽植思条雨露同,一丛浅淡一丛浓。平生不借春光力,几度开来斗晚风。什么断肠花,相思花,对我来说没有半点意义,还不如花的本身来得实用。”
她看似解说秋海棠的名字,说两个故事,她会听不出她的意思?
不过是想暗地里暗示她,或者自以为是的警告而已。
警告她,想再多也没用,那个人不会喜欢她。任她再怎么,到头来也不过是哭断肠而已。
只是,暗示的人应该是谁,哭断肠的应该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王碧儿胸口剧烈的起伏了起来,显然是压抑不住内心的翻涌了。
比起她的那个故事,那几句话,乔安然这张嘴而来的一首诗,不是更有力?
“郡主非要这样说话吗?”
“我怎样说话了,我这说话有什么问题吗?”
乔安然抬眼看着王碧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王碧儿却觉得,她的眼里充满了对她的轻蔑。
王碧儿眼睛眨了几下,眼圈便红了,说出的话,这大声了许多,“我不过说了两个故事,若是郡主不爱听,我不说便是,何故如此羞辱我?”
“我何时羞辱你了?我说了什么羞辱你了?王姑娘未免也太过玻璃心,我不过说花有什么用罢了,王姑娘想得未免也太多了。”
乔安然嘴角轻笑了一下,扭过脸看向亭下的湖水。
这原是莲花池,不过此时的莲花,已经衰败了。只能看到一些枯掉的叶子,不时还有白色的雪花落下,融在水里。
府里有阵法,园子里的花朵,都是不分四季的盛开着。但是这个湖,却是没有的,只是保持湖水不结冰而已。
看着乔安然连看都不看她,王碧儿更是感觉到了一种煎熬的感觉,被人无视。仿佛她只是一介不起眼的野草,随处都有,完全不引起她的丝毫在意一样,连让她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的资格都没有。
“碧儿虽然只是一介民女,身份比不上郡主高贵,但是我也是王爷唯一请在王府里常住的客人。碧儿不求郡主高看我,但是好歹看在王爷的面子上,莫要,莫要……”
王碧儿红着的眼圈,眼泪打着转转,眼泪到底落了下来。眨眼间,好像不经意的看向某处,又好像没看到一样。
“碧儿只是看郡主独自一人坐着,也不知是不是王爷太忙,冷淡了你。便过来和你说几句话,并没有要高攀郡主的意思,还望郡主知晓。”
王碧儿低眉顺眼的说着,眼睛却不住的去看乔安然,偏生乔安然面无表情,只看着湖面。不时晃动着手里的秋海棠枝桠,并无波动,更没有她以为的生气。
让王碧儿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她原以为,她这样说,她该生气,甚至动手。再不济,也会有一些妒忌之类的表情。
毕竟,除了零丁几个婢女,她是唯一一个能在王府里居住的年轻女子。
府里的婆子都说,她是特别的。
她们在王府里好几年了,也没有见过有几个女子能进来常住的,连进来的女子都少,更不用说常住了。
少女怀春的她,也一直这么以为。
但是以前她年纪小,便以为,可能要等几年吧。
可真的等了几年,等她长大了,却发现,有另一个女子住进来了,还是住到了象征主母的主院。
连她极少见到的王爷,这常常主动到她的院子里,甚至,留宿……
为此,她不知道撕碎了多少手帕。
她想过多少,对方是什么模样的。
见过了几次,她并不懂她是什么性子,但是现在看着对方这种波澜不惊的模样。她真的,好像,好像把她那张波澜不惊,却美得不像话的脸都撕碎了。
撕她一个粉碎!
但是,她做不到,她不可能……
因为,她太过低微了。
低微到,不能和她比拟。
但是,如果王爷的心里,装的,是她的话。那一个郡主,两个郡主,又算得了什么?
眼睛小心的撇了另一边的树枝交错的地方,看着那熟悉的黑色花纹,眼泪掉得更凶猛了。
“哦。”
乔安然只轻轻发出一个音,便没了动静。
芊芊细指,捏下一片花瓣,在上面轻飘飘的松开手。
红色的花瓣,摇摇晃晃的落在了碧水中。
乔安然好像在做什么有趣的游戏一样,摘一片,放手,看着它落下去。再摘一片,松手,看着它落下……
她的毫不在意,看起来无懈可击,让王碧儿不知该如何招架。
努力收拾了一下心情,王碧儿小心翼翼的模样道:“郡主,可是心里不高兴?是碧儿惹郡主生气了,还是,因为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