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蒋氏突然笑吟吟地带着蒋兰走到了温国公的身边:“兰儿,快来见过你姑父和二表哥。”
此前蒋兰从未听说还有这么一个表哥,不由地向温兆看去,这一看整颗心都像被摄住了。眼前的男子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望之只觉如一泓清泉,与方才看到的那些画像上的人简直是天差地别。
蒋氏注意到蒋兰痴痴地望着温兆满面红霞,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起了作用,心中暗暗得意,接下来只需让韩嬷嬷设计两人有了首尾,此事便成了,想着轻推了把蒋兰让她回神。
蒋兰意识到自己竟看一个男子看呆了,忙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态,向温国公和温兆微微福身,娇羞道:“见过姑父,见过二表哥。”
温兆起身作揖,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只淡淡道:“见过母亲,见过表妹。”
这般冷淡的态度让蒋兰满腹的痴心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她不禁暗暗咬唇,看向温兆的眼中带着委屈和爱慕。
只是她注定要失望了,直到她重新坐回女眷席,温兆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更不用说接收到她的眼神了,蒋兰心中难受,被蒋氏劝着喝了不少桂花酿,不多时就有了醉意,媚眼如丝地看着温兆。
蒋氏看时机差不多了,忙用眼神示意伺候在温国公身旁的小厮,那小厮点点头,给温国公倒酒时一失手便洒了温兆一身。
“小的该死。”小厮忙跪了下去。
温兆皱了皱眉,他在温国公府并没有备用的衣服,不如借这个机会告辞。
岂料他尚未开口,蒋氏的心腹韩嬷嬷便走了过来,厉声训斥了那小厮一番,并道:“请二少爷随奴婢移步厢房更衣。”
温兆只得与温国公告罪一声,起身离席。
时刻注意着温兆的蒋兰看到他离了坐席,鬼使神差地起身跟了上去,蒋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得意地喝下手中的桂花酿:这个局算是成了。
可她却没有发现,就在蒋兰走出大厅的那一刻,温廷辉也悄悄跟着她走了出去。
“二少爷,厢房的衣柜里有为客人准备的衣服,奴婢先行告退。”韩嬷嬷领着温兆到了一处厢房,便带上门离开了,趁温兆不注意悄悄将梅兰竹菊四道门上梅字的挂牌与菊字的挂牌对调,又将兰字与竹字的挂牌对调,变成了菊竹兰梅。
温兆没有多想,正要换衣服却听到门被敲响,打开一看,只见一张纸条嵌在门缝中,上面写着“小心”二字。温兆敏锐地扫视整个厢房,目光落在角落的香炉,以帕子掩住口鼻慢慢靠近,一股甜香味扑面而来。
浸淫商场多年,迷情香这种东西温兆自然不会陌生,显然今日他那位嫡母是想要算计于他,只是不知道那个提醒他的人究竟是谁,有何目的。
但此刻留在这个厢房已是不智之举,温兆索性出了门,他今日穿的是一身月白色长衫,天气炎热,洒在身上的酒渍晒了一会儿也就看不出痕迹了,他干脆挑了条远路,徐徐在温国公府中散起步来,只等宴会结束再回大厅去。
蒋兰远远地跟在温兆和韩嬷嬷身后,可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又喝了不少酒,脚下的步伐便有些不稳,跟丢了两人。不多时桂花酿的后劲上了头,蒋兰更是踉跄了两步,歪在了路边的四方亭中,恰好遇上了正要走回大厅的韩嬷嬷。
韩嬷嬷看着因醉酒而媚态尽显的蒋兰,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了一声狐媚子,但想到夫人的吩咐,还是走到蒋兰身边将她扶了起来:“兰小姐可是身子不适,不如奴婢扶您到厢房稍事休息可好?”
蒋兰眼神迷离地看着韩嬷嬷,认出她是方才与温兆在一起的人,身体不由自主地便随着韩嬷嬷的步子走动,任由韩嬷嬷搀扶着她走到温兆所处的厢房之外。
韩嬷嬷贴近蒋兰的耳边轻声道:“兰小姐,二少爷在兰字厢房更衣,您可别走错了厢房。”
“多谢嬷嬷提醒,兰儿省得。”蒋兰听到韩嬷嬷“无意中”将自己最想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顿时恢复了一丝清醒,歪歪斜斜地推门进了竹字包厢。
韩嬷嬷看着蒋兰走进温兆所在的包厢,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将门上的挂牌重新换了回去,见四下无人这才转身离开。
这么长时间了,迷情香定然已经发挥了作用,只等屋子里的两人干柴烈火之际,夫人将众人引来,那二少爷便是百口莫辩,只能纳了兰小姐。
再等温府里的人得手,二少爷便会失了高府这个后盾,到时他就只能被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韩嬷嬷想到这里更加快了脚步,打算立刻回大厅通知夫人。
温廷辉一路跟着蒋兰,见她倒在四方亭中本想上前亲近,不料却看到了蒋氏身边的韩嬷嬷,只得藏身在屏风后,等韩嬷嬷扶着蒋兰离开,他便远远地跟了上去,亲眼看着蒋兰一个人进了厢房。
这会儿见韩嬷嬷离开,想到厢房里那个自己垂涎已久的小美人,温廷辉露出了一抹邪肆的笑容,径自推开了蒋兰所在厢房的门。
此时,蒋兰身处迷情香之中,感觉到浑身发烫,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蛋,但丝毫不起作用,想着这包厢之中也没有他人,蒋兰便伸手解开自己领口的盘扣。
深吸一口气,蒋兰这才觉得舒服了些,可随着吸入的迷情香增多,那股燥热又开始蔓延开来。蒋兰一边解着衣扣,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灌了下去。
温廷辉走进厢房入目便是地上的那一层薄纱,他认出正是蒋兰罩在裙衫外层的那件,不由地俯身将它捡起,放在鼻间深吸一口,少女的幽香混杂着迷情香的清甜让他忍不住血脉贲张。
而此刻蒋兰已然手脚无力地软倒在茶几边,如小猫般发出呜咽的声音,温廷辉快走几步到了蒋兰身旁,只见她原本华美精致的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裙此刻已经松散地落到在肩膀处,少女贴身的水红色肚兜若隐若现。
许是迷情香的作用,这一刻温廷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拦腰将蒋兰抱到了厢房的床榻上,不多时里面便响起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韩嬷嬷一路小跑着进了宴会厅,便向一直在等待消息的蒋氏点了点头,蒋氏忙抬手扶额,做出头疼的模样,挥手打翻了自己的酒杯。
她身旁的几个儿媳见婆婆难得失态,俱都争着要在她面前表现,蒋氏见时机成熟,开口道:“我无事,许是今日见兆儿回来高兴,便多喝了几杯,”说着故意看向了温国公的方向:“咦,兆儿怎的不在席上?”
韩嬷嬷适时地扶住了蒋氏,用几位少夫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方才有小厮将酒水洒在了二少爷衣服上,奴婢便请二少爷去了厢房更衣,二少爷去了已有大半个时辰了,许是正在回来的路上。”
“原是如此,”蒋氏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身旁的空位:“兰儿去散酒也有段时辰了,怎的还不回来?”
“回夫人,方才奴婢回来的路上看到兰小姐不胜酒力软倒在四方亭中,便将兰小姐也送到了厢房稍事休息。”韩嬷嬷这个也字说得巧妙,一男一女两人同时不见,又都在厢房,不禁让听到的人浮想联翩。
蒋氏微微摇晃了一下身子,用手撑着韩嬷嬷才能勉强站稳,语气却焦急:“韩嬷嬷,扶我去厢房看看,兰儿那丫头还是头回来咱们府上,怕是连路都记不清,别是迷路走错了地方。”
几个少夫人已经被蒋氏主仆的对话勾起了看戏的心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纷纷要陪着蒋氏同往,蒋氏无奈地应了,带着温国公府一众女眷浩浩荡荡地朝着厢房而去。
才走到厢房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压抑的女子低吟声,在场的都是温国公府后院的主子,自然不会不明白这声音代表了什么。有脸皮薄的已经羞得用丝帕遮了面,可更多的却是好奇地看着那间厢房,想知道里头到底是什么人。
“这…这厢房是二少爷方才更衣的那间。”
几位少夫人皆是面面相觑,这二少爷倒是个风流性子,更个衣也能闹出这么大动静,一时间倒是没人敢去推开那扇门。
蒋氏掩饰般咳嗽了一声,便道:“兆儿那里不便打扰,还是先看看兰儿在不在厢房之中。”说着便推开了旁边的厢房,只见里面床铺整齐,完全不像是有人待过的样子。
“韩嬷嬷,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兰儿在这里歇息么?”
韩嬷嬷面色骤变,抖如筛糠,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偷懒,奴婢想着夫人需要人伺候,只将兰小姐送到了厢房门口便离开了,或许,兰小姐不在这一间厢房之中。”
蒋氏带着几个少夫人打开了另外两间厢房,都是没有半点有人呆过的痕迹,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温兆更衣的兰字厢房之上:莫非是兰小姐醉酒错进了二少爷的房间,于是两人酒后乱性?
蒋氏故作恼怒一把推开了竹字厢房的门,冲着里面骂道:“孽障,你在做什么?”
就在此时,两道声音同时响了起来,一道是房中女子的尖叫声,而另一道则是来自蒋氏等人的身后:“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