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息事宁人不是这丫头的性格。”高子皓挥了挥手里的折扇:“不过这正合我意,敢欺负我表妹,看本公子怎么收拾你。”
华灯初上,高子皓便牵了马出府,谁知刚到大门口,就遇到相携而来的高子旭和高子珏。
“子皓,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高子旭年初取得殿试头名,被授翰林院修撰,倒是好些日子不着家了。
“是啊,大哥难得回来,二哥难道不留在府中一家团圆么?”高子珏上前拍了拍高子皓的肩膀:“咱们三兄弟好不容易碰面,我原还打算今晚找两位堂兄畅饮一番。”
“可惜我今日有约在先,改日吧,改日我做东,咱们三兄弟不醉不归,如何?”不等高子旭和高子珏答应,高子皓便匆匆上马,打马扬鞭而去。
“诶,这就走啦?”高子珏看着高子皓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高子旭笑道:“走啦,其实我就是回来拿些换洗衣服,也着实没空陪你喝酒。”
“我说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忙,让我这个闲人情何以堪啊。”高子珏讨了个没趣,只得快步跟上高子旭。
高子旭边走边道:“你怎么就闲了,你不是仰慕安平王,立志要做大将军保家卫国么?早日把武功练好。”
“就算我日夜勤学苦练,我爹也不会允许我从军,”高子珏一脸沮丧:“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若我私自跑去参军,她还不得用眼泪把我淹死。”
高子旭心有戚戚:“二婶是为你好,不过你若真想去,也并非没有机会,我听说最近马家军的主帅要入京,就是原来的镇国公你知道吧,那可是大齐一代名将,你若能得了他的青眼,随他出征北地也不无可能。”
“此话当真?”高子珏听出了弦音:“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消息?赶紧告诉我啊。”大哥如今在翰林院,平日里做的都是诰敕起草的差事。
高子旭露出一个神秘微笑:“天机不可泄露,再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高子珏却像是看到了希望,一下子浑身充满干劲,不再跟着高子旭,跑到后院的演武场通宵习武去了。
“皓儿,这么晚了,也亏你肯陪着絮儿胡闹。”温兆和高氏将温飞絮和高子皓送到门口。
温飞絮蒙着面纱,由临水和照花搀扶着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爹娘,女儿这不是在家呆久了闷得慌嘛,再说有子皓表哥在你们就放心吧。”
“是,有皓儿在,娘亲放心的很,”高氏看着高子皓的眼中带着深意:“皓儿,姑姑就将絮儿托付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别由着她的性子乱来。”
“请姑姑、姑父放心,皓儿省的。”高子皓向高氏和温兆恭敬作揖,行云流水地跨上马,一勒缰绳:“出发。”
高氏目送马车离开,忍不住感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多么美好。”
温兆听出高氏的弦外之音,心中不以为然,这些年他能将温家的生意发扬光大,靠的就是识人的本事,絮儿和皓儿之间,就只是兄妹之情,不过他又不愿让夫人扫兴,只得道:“夫人别想太多了,孩子们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
这些高子皓和温飞絮自是不知,仁济伯府的马车径自驶往翠微楼,如今在这京城之中,仁济伯府的马车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刚到翠微楼门口,茶楼的掌柜就迎了出来:“小人见过雨齐郡主,见过高公子。”
临水掀开帘子,照花忙搀扶着温飞絮走下马车,围观百姓眼睛一亮,不禁猜测,这雨齐郡主身边的丫鬟都这么美,那雨齐郡主本人岂不是跟天女下凡似的。
高子皓将马缰绳交给小二:“掌柜的不必多礼,我们要一间上好包厢,一壶好茶,再要几盘招牌的点心。”说着掏出一个银锭丢给掌柜。
“表妹,翠微楼的点心乃是一绝,一会儿你可要好好品尝。”高子皓走到温飞絮身边。
温飞絮掩唇咳嗽两声:“表哥指的可是那珍珠翡翠白玉糕,絮儿之前有幸品尝过一次,确实十分独到。”
“珍珠翡翠白玉糕,”高子皓咋舌:“那可是每日限十份,你真有口福。”
温飞絮微微一笑:“可惜这么晚了,今天只怕是吃不成了。”
“这有什么,你想吃明日表哥一早就来排队,买了给你送到府上。”高子皓安慰道。
“多谢表哥。”温飞絮暗忖:看来翠微楼跟红叶山庄没有关系,那么上次提醒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呢?
一行人进入包厢,温飞絮便解开面纱:“怎么样表哥你可安排好了?”
高子皓推开窗户:“表妹身子刚好,不宜吹风劳累,这翠微楼临河而建,晚上还有歌舞表演,表哥就想着带表妹来这看风景,你可看清楚了。”
温飞絮走到窗边,只见那里停着一艘小船,知道这就是他们一会儿离开时要用的工具,不免有些胆怯。
“小姐您看好了。”照花微微提气,从窗口一跃而出,足尖在窗檐轻点,身子轻盈下落,在翠微楼的柱子上轻点两下,顺利落在下方的小船上。
“照花真厉害。”临水激动地鼓掌。
高子皓也是目露赞赏,压低声音:“我竟不知道,你身边还卧虎藏龙。”
温飞絮但笑不语,心中豁然开朗,照花最清楚她的情况,所以特意没有使用内力,否则以照花的轻功在空中根本无需任何着力点。
照花暗中提气,从船舷一跃而起,瞬间回到包厢:“小姐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有劳你了照花姐姐。”温飞絮目露感激,虽然都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是没能克服对水的恐惧,否则上回她也不会一头栽进水里。
这时包厢门被敲响了,高子皓关上窗户,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回桌前:“进来吧。”
小二推门而入,麻利地将托盘里的点心和茶水取出放好:“请郡主和高公子慢用。”
“等等,”温飞絮看着面前的点心:“这位小哥,你们东家可在楼中?”
“回郡主的话,这个小的不清楚。”
“那你告诉本郡主,珍珠翡翠白玉糕是怎么回事?”温飞絮故意端出架子,想将翠微楼的东家激出来。
小二惶恐地抓着托盘:“这是掌柜吩咐厨房做的,小的也不知道啊。”
“也好,本郡主不为难你,”温飞絮看临水一眼:“去把掌柜的请来。”
“是,郡主。”临水应声离开房间。
高子皓指着桌上的点心:“原来这就是珍珠翡翠白玉糕,看来表哥今日是托表妹的福了。”
“表哥自小在京城长大,难道从未与这翠微楼的东家打过交道?”温飞絮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这翠微楼可是百年老店,东家指不定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我怎么可能与他有交情。”
温飞絮见高子皓一脸茫然,不像说谎,心里更觉得这翠微楼有古怪,暗暗考虑要不要动用红叶山庄的人手查探一番。
“郡主,翠微楼的掌柜来了。”
“请他进来吧。”温飞絮收回思绪,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
“小人陶三见过雨齐郡主,见过高公子。”掌柜一进来便给温飞絮和高子皓作揖行礼。
“陶掌柜不必多礼,想必你也听小二说了,本郡主就想问问这点心是怎么回事?本郡主若是没记错的话,这珍珠翡翠白玉糕可是限量供应的。”
陶三早有准备:“回郡主,这是东家特意吩咐的,只要郡主来翠微楼,厨房就现做一份珍珠翡翠白玉糕。”
“那岂不是坏了翠微楼的规矩?”温飞絮微微一笑:“你们东家的盛情本郡主理应当面致谢,不知道今日方不方便请来一见?”
陶三面露难色:“这……回郡主的话,我们东家不在,这一时半会儿小人也联系不上啊,要不等下次东家来翠微楼,小人一定禀明东家。”
“大胆,”临水上前一步:“小小的翠微楼的东家竟敢让我们郡主等。”
陶三慌忙跪倒在地:“请郡主恕罪,小人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呐。”
包厢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一直没说话的高子皓瞥了温飞絮一眼,见她丝毫没有阻止临水的意思,品出一丝不对劲:“是啊陶掌柜,莫说是雨齐郡主了,本公子在京城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你们东家的庐山真面目,说真的你们东家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陶三抖若筛糠:“这……这小人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高子皓忍不住大笑:“这怎么可能?你不是翠微楼的掌柜么?”
陶三擦了擦额头的汗:“高公子有所不知,自从三年前翠微楼换了新东家后,小人就没见过东家的面。”
“你没见过东家,那他怎么吩咐你给本郡主送珍珠翡翠白玉糕的。”温飞絮一句话点破陶掌柜的漏洞。
陶掌柜不假思索:“小人虽然不曾见过东家,但每回有吩咐东家都会给小人留字条,或者让人给小人传口信。”
“倒还真是神秘,确实有点意思。”高子皓都来了兴趣。
“那你若是有事,该怎么联系你们东家?”温飞絮问道。
“我……小人不需要联系东家,若是有事东家会很快传消息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