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黎昕已然回京了。”秦若雨开门见山,直接道出自己的目的。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斡旋的必要,何况此时尚在天牢之中。
“是吗?”易素梅不确定秦若雨所说到底是真是假。
她很欣慰,黎昕并没有上他们当,贸然返京,只要他们犯明面上的过错,他们抓不到把柄就不能奈何他。
秦若雨掩嘴惊呼,佯装诧异而又自责的模样,眼中的挖苦那样显而易见,“呀!他没第一时间来看你吗?我还以为你已经知晓了呢。”
“这不麻烦你跑一趟嘛!”无论真假自己不动怒就不会上她当,痛快了对方苦了自己。
此时此刻,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猜想那未确定之事。
黎皇已然驾崩半月有余,如若黎昕当真凯旋归来,那么黎穆一定会设法将所谓的遗诏拿出来,登基为皇。
如若他们的目的得逞,届时……不但自己性命堪忧,天下黎明百姓恐怕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你就不要再装了,说不定你的心里已经将黎昕给怨上了呢。”只要真正深爱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所有的一切就该让女人知晓,她易素梅看上搞不动怒亦不伤心难过。
“你觉得是就是咯!”多说无益,她不想再与秦若雨多费口舌,那样相当无趣。
“我就说嘛。”她当被自己说中的心思,转个心思,她又看好戏的戏说:“据说那个赖罄语也被带回来了,安排在景王府呢,看来黎昕当真要给那个女子名分呢,你说你将来可怎么办?”
秦若雨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易素梅的神情变化,奈何易素梅就像个死人鱼一样看不出任何的感情变化。
亦不吭声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她用力的搅着手绢,佯装才想起来的样子,“你看看我这张嘴,你是弑君主犯,那有什么将来可言呢?”
易素梅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对于这样三番两次对自己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无非就是想让自己不痛快而已。
而她……没必要配合,以后会如何且看着就是了。
对于秦若雨得话她一半听一半又扔,中间加了多少是是非非,只有她自己知晓。
如若黎昕当真凯旋回京,一定会救来看自己的,无论什么时候,一定会。
秦若雨见她高傲如斯,恨不得上前去撕烂她的嘴,但她隐忍住了,她倒要看看她的这份从容淡定能够维持多久?
宣示殿,黎穆正在主持早朝。
自从黎皇去世,太监总管说皇上留下口谕让穆王监国,待黎昕得胜归来再宣读遗诏。
黎昕已经将黎坚的叛军给剿灭了,还了强清县一个安宁。还了星月一个安稳之朝廷。
黎昕已然到了京城,但因为焦虑易素梅的安危,并无回王府亦未去大牢,而是早早来到宣示殿等待着早朝。
大臣陆陆续续前来,看见黎昕,纷纷与他寒暄并交谈起来,无非是夸赞之词语,奉承之意昭然若揭。
随着一声穆王到,众人纷纷立在自己的位置上,恭恭敬敬的行着所谓的君臣之礼,“穆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番虚礼过后,众臣纷纷立在一旁,等候上面人发话。
黎昕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出列上前启奏,“叛徒黎坚已然在押解回京的路上,不知穆弟打算如何处置?”
他很想直奔主题询问易素梅的状况,可是目前还不能,不能心急,要一步一步来。
“二哥回来了?我当真是眼拙没有看见。”黎穆假意惊呼,佯装大惊小怪不得而知。
“叛军已然拿下,自然先回来了。”无论黎穆知或者不知,既然你明面上不知,那他就配合他。
“众爱卿以为如何处置康王……”似乎感觉自己如此称呼一个叛徒不妥,连连改口,“不,如何处置黎坚?”
秦士林出立,行礼回,“当务之急是先安葬先皇,而后新立新君,让动荡的朝堂安稳矗立才是上策,至于罪人黎坚可以容后再做定夺。”
一国不可无主,只要尽快立了新君,才能安天下百姓之担忧,定星月周边国家哪些豺狼野心。
当然……明面上的说辞是如此,真正的私心用意,恐怕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上官余出列,“微臣赞同秦丞相说辞。”
“尔等亦赞同。”全朝大臣终于难得齐全了一次。
“既然爱卿们如此一致,就依大臣之言。”黎穆顿了顿,“何时将先皇入了黄陵?”
“王爷,老奴有话说。”太监总管出立,来到下方,恭着身子说。
“哦!且说来听听。”黎穆几不可察的轻扯了一下嘴角。
“老奴伺候先皇三十载有余,自认清楚明白先皇的心思,先皇突然被人毒害归去……”一度哽咽,频频抹去眼泪,复说道:“先皇曾在清明之时提议想在五月龙舟之日入黄陵,一慰太皇们的在天之灵。”说完便又是重重的跪在地上,俯首磕地。
大臣们纷纷点头,交头接耳,对于太监总管的话甚是赞同且毫无疑惑之意。
距离五月赛龙舟还剩三日,已经被停放地上太久,是时候进入黄陵归心了。
“既然大家皆赞同,定于五月赛龙舟之日将先皇安葬以安父皇的在天之灵。”说完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接受到他给于的暗示,又是重重磕头请奏,“老奴有事启奏?”
“你且说说。”终于到这最后一步了,黎穆将激动的心绪小心掩藏起来。
太监总管从怀里取出一块黄色的东西,双手托着,“这是先皇留下的遗诏。”
众大臣听闻,纷纷跪地行礼,包括上方的黎穆,亦跪在地上,等候遗诏的宣读。
太监总管自地上起来,展开明黄色的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穆王宅心仁厚、思黎明之苦、想黎明之事,谋百姓之福,现,将皇位传位于穆王黎穆,钦此!”
众大臣重口一致,“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穆王爷,众望所归,百姓之福。”太监一边说一边将遗诏拿到黎穆的手边。
他们两人眼神交会,传达着彼此之间心知的深意。
“四弟。”黎昕上前靠近黎穆,“说出来亦不怕大家见笑,我可从来没有看过遗诏,让二哥我一饱眼福。”说时迟那时快,亦不等黎穆回话,将他手中的遗诏给拿了过去,展开好好研读起来。
这份遗诏他倒要看看有何破绽,父皇怎么会突然留下一封不合常理的遗诏?
黎昕上上下下,反反复复,查看很多遍,似乎是父皇的字体,还有父皇的玉玺,等等……谋?想?思?
这三个字似乎与父皇的的字体不一样?是的,他想他终于找到他们伪造遗诏的证据了。
要现在揭发吗?不,先将小狐狸营救出来再说。
“煕弟,你也没看遗诏,过来瞅瞅。”黎昕一边说一边将遗诏拿到黎煕身边,还和几个大臣一起看来着。
黎昕特意将手指放在那三个字上,言外之意无非是想让他们帮忙一起鉴别和留下证据,这样但凡以后说起这个事来,他黎穆可就无从狡辩了。
黎穆的脸色阴鸷的吓人,他以为黎昕是假借好奇之意,实则是一探遗诏的真伪。
无妨,反正一般人亦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且让他们蹦哒蹦哒去吧!
易素梅还在大牢,不怕黎昕不乖乖束手就擒。
只要自己登基之后,一切皆无法改变,不服者杀无赦。
当务之急就是不要再生事端,黎穆本打算就此散朝,上官余一个上前,恭着身子问道:“景王爷击败叛军有功,又生擒叛军之首,不知穆王和众位大臣给于景王爷何等赏赐。”
行军打仗,赏罚分明,才能更好带好军队,才能服众,既然景王得胜归来,没有人提起不能当做无知处理。
黎穆本不想在此时,最起码不想在登基之前对黎昕赏赐,但是……上官余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既然在此时提起这件事,很是让他不痛快。
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暴怒并无逃过黎昕的双眼,不得不说,此时的上官余出手出得非常好。
想装聋作哑揭过自己的功,他当真以为他此时不提小狐狸,他就会如他们所愿。
“哈哈,你看看我,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就被人提起了呢,“二哥,你要什么赏赐,你且说来听听,我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当然,不能违背天理法度哦!”为了预防你开口求放走易素梅,还是我先下手为强吧!
黎昕微微露出点讽刺的笑容,他当真以为自己会……开口求放人?他以为他黎穆会爽快答应?做梦。
“为星月百姓谋福祉是我的本分,要不得什么赏赐不赏赐的。”客套话,谁不会说呢。
“唉!赏罚分明是我朝的规章制度,如若功不奖过不罚,谁还会真心为我朝劳心劳力呢。”黎穆说着冠冕堂皇,硬是想将赏赐强塞给黎昕。
话是说给旁人听的,这样才不会留下诟病让人抓住大肆渲染。
黎昕假意难为情接受了下来,“目前并没有什么需要的,这样,这个赏赐先欠着,日后我想起来了有需要了再前来讨要,如何?”
黎穆眼眸眯了眯,好一个狐狸,给自己留了一手,偏偏又不能反驳,真是令人不痛快。
“既然二哥已然凯旋归来,不知二嫂景王妃如何处置?”恭着身子说话的正是一直不曾说过几句话的黎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