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宜歌匆忙进来的,只听到了一半,心想着既然是神医。她可要好好巴结,到时候师傅的病,也许就有机会了。
“那神医很厉害吗?”
她走进来,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正在说话的两人显然是吓了一跳。就算是安婧这样的好脾气,对她这么无礼的闯入,实在是不能和颜悦色地说话。
“你不知道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是不可以随意闯入的?”
第一次,被安婧这么严肃的对待。宜歌有些茫然,大眼无助地看着他,眨巴眨巴。一向在她心目中,都是温柔到能滴出水来的人。宜歌心想自己肯定是做错了。她低头道歉:“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不能听。”
说着她又连忙抬起头,摆动着双手,及其无辜地说:“其实我什么都没听到。”
“你确定……”安婧还想问些什么,奚容一个眼神制止了。
安婧心下好奇,只是主子都不计较,他自然没有必要扮黑脸。他扬起一抹微笑,“没事,并不是你不能听的。”
“真的?”他这么一说,宜歌立马就开心起来了。看着他一直不停地笑。
奚容看在眼里,只觉得不舒服。
“上东城的城主,什么时候来京都?”
“下个月月初。”安婧瞥了一眼宜歌,漫不经心地喝茶。他是越来越不懂了,主子是把这个小女子当做心腹了吗?
“安婧,到时候你和小柏一起去找一下姓罗的。把事情谈妥了。再拖下
去,只会给别人机会。”
“主子怎么说,我怎么做。”
宜歌闻言,兴奋得不得了。终于有两人独处的机会了,回答的声音特别响亮,一把抓住了安婧的手,很热烈地看着他。看那样子,只差扑到安婧身上了。“安大人,多指教。”
安婧显然是吓了一跳,连忙抽手,干笑道:“姑娘客气了。”
“走吧。”奚容搁下了手上的茶盏,似乎是手不稳,溅了些茶水出来。宜歌看见,赶紧伸手去擦。手上的帕子,被奚容一抽。失了重心向前跌,下一瞬,又被扯住手腕,向外走去。
安婧笑看着眼前的一幕。宜歌扭头想要和他说再见的,结果,看见安婧暧昧地笑着,朝着她挥手。宜歌一头雾水。
等两人出了们,奚容早就放开了她的手。宜歌怎么也没想明白,安婧刚才那笑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红走了,华宏阁里空荡荡的。宜歌还想着怎么调两个人到华宏阁一起当差。结果才开始试探,就收到了一个“噩耗”。
“主子,这偌大的华宏阁,让我一个人打扫,很吃力……”
“收拾一下行李,我们要去宫里住一段时间了。”
宫里?宜歌头都大了,进了宫,可不是太子府,随便就能出来的。飞檐走壁有风险。
“话说主子,你为什么突然要去宫里住?”
“我的皇弟要回来了,为了显示兄友弟恭,该回去住几日,好好联络感情。”
“主子,宫里很多宫女内侍,我干嘛去?”
“你是我的贴身侍女。”奚容给了她一个,这还用问的眼神。
宜歌叹气,她好像当人侍女当上瘾了,还当得很不错,这么快就赢得了信任。不得不说这信任来得运气了一些。她一直以为,是因为猎场的事,两人之间,莫名其妙,亲密了很多。
宫殿,美轮美奂。穿梭其间,金碧辉煌的让人窒息。宜歌低着头,跟在奚容身后,一路上一声不吭的。见了人,就往一边让。
她的反常,连厉奚容都觉得不可思议。“平日里见你在太子府蛮横得很。怎么进了皇宫,就哑巴了?”
“人多嘴杂。奴婢不想给主子惹事。”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被这里的气势给吓到了。经过皇宫和住在这里,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去昌辉阁要经过一条近千米长的长廊。长廊两旁种满了奇花异木。此花开罢我花开,煞是好看。长廊的横槛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图案,栩栩如生。单从这一处来看,也知道,这昌辉阁绝对是这宫里数一数二的宫殿。
长廊尽头,是东湖的一角。昌辉阁就建在这依山傍水的地方。飞檐高翘,树林掩映。走进昌辉阁,看着晚霞在纱窗上飞掠而过,只觉得美不胜收。
宜歌推开书房的窗子。湖畔微风轻吹,陶醉不已。
“这里真美。”
“就知道你会喜欢。”她泡的茶,泄露了她的不同。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品味,是不能抹杀的。
宜歌心情好多了,雀跃道:“主子,这宫里尽是好东西。泡壶茶,吃点点心怎么样?”
“去吧!”正想着她泡的茶,她自己开口了,求之不得。
出了书房,就撞见几个小宫女躲在墙角咬耳朵。看见宜歌来了,慌慌张张地低下头,跑了过来。
“姑娘有什么吩咐没有?”
“去取些炭,再去端些点心过来。另外找几个年龄小的,折些花来,到书房里来,插起来。”
“知道了,姑娘。”宫女们开心极了。想来殿下回来,除了吩咐早晚膳食,身边都不需要人伺候。她们来了昌辉阁十多年了,都没见过太子几面。
不多时,书房里茶香四溢。小姑娘们也带着香花走了进来。一开始还有些拘谨,渐渐地在宜歌的鼓动下,说说笑笑起来。一时间,书房里,暖暖的,香香的,空气中飘着少女的香甜味儿。
奚容眉头微微皱起。宜歌端了茶,放在他面前,笑得不怀好意。“主子不知道吧,我超级喜欢和小女孩们在一起,真快乐啊,主子喜欢吗?”
“你喜欢就好。”既然决定了顺她的意,留住她的人,宠她是必不可少的。
“殿下说要把你们插的花,摆在明天晚宴的餐桌上。”
“多谢殿下。”小宫女们喜不自胜。
“不错,下去领赏吧。”奚容难得的配合。小宫女们一脸兴奋,感激地看着宜歌。名唤紫兰的宫女带了一位嬷嬷站书房门口。请示之后,走了进来。
“殿下,娘娘听说你进宫了。在宣德宫准备了晚膳,宣你去用膳。”
“劳烦嬷嬷跑这一趟了。”奚容颔首,示意宜歌去送嬷嬷。
宜歌心里气得跳脚,自己不想去,居然让她想办法,实在无耻。昌辉阁说大不大,没一会儿就到门口了。
宜歌着急喊住了嬷嬷,“嬷嬷请留步。”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女,嬷嬷一早就留意了。见她开口,就顺势想要攀谈几句。“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殿下因为猎场一事,受了伤。腿脚还有些不便,他要是去娘娘那里用晚膳,让娘娘神伤,可如何是好。”
“殿下的心意老奴明白了。”
“那就劳烦嬷嬷在娘娘面前给殿下说说话。好成全他的一片孝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嬷嬷自然不能说不。两句话,就能将自己逼到无话可说,这个姑娘,还真是不简单。真是不得不服老了。嬷嬷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宜歌深深地吐了口气。这下子,在俪妃娘娘面前,她不可避免的,会被提到吧。这么大的麻烦,她可得好好和他的主子,讨点补偿才是。
她还没开口,奚容就给了她一面令牌。“有了这面令牌,你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主子,一面令牌,让我替你跟俪妃娘娘周旋。主子不觉得太委屈我了吗?”
看着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奚容只觉得好笑,“你还想要什么?”
“我不过是想要不再守夜了。”
“不行!”一口拒绝。宜歌欲哭无泪,改变不了自己每天睡地板的命运。
“要不赏你点珍稀玩意儿?”
宜歌沉默,指着他身侧一直戴着的长剑。
奚容挑眉,眼光这么犀利,一眼就看中了他不离身的佩剑。
“借我看看。”宜歌并不擅长使剑,她只是觉得那把剑眼熟。奚容默不作声地将剑递给了她。看着剑鞘上那熟悉的纹路,她一时间陷入了一种困境。记不清是在哪里,师傅曾经将这把剑交给她,她不喜欢,选了长鞭。她记得长鞭的手柄上,也刻着这样的花纹。师傅似乎讲过,这花纹是某个已经灭族部落的图腾。记不太清了,可是宜歌知道这把长剑,和师傅肯定有关系。
“你认识这把剑?”看她的神情,奚容心里没了底。这把剑来的地方,他相信世上知道的人,屈指可数。那个地方,有着他想要埋葬的过去。他绝对不敢想象,有人知道这把剑是哪里来的,他这一身的武艺是怎么来的。
宜歌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把玩着手上的剑。“是把好剑!”
“喜欢吗?”
她若说喜欢,他定会赏了她。宜歌急忙摇头,“我不会使剑。剑,戾气很重。”
“这剑,是我在死人堆里捡到的。”
宜歌一听,心下一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剑。她想起来了,那一年师傅远游,回来之后身中剧毒,遍体鳞伤。若不是有灵丹吊着,这些年,只怕是撑不过来的。这把剑,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不见的吧。
到底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宜歌看着眼前的人,眼睛不由自主地放大。似乎想要透过这双冰封的眼,看见那段师傅绝口不提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