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所说的黑玫瑰
八尾2017-02-14 22:493,244

  Chapter 1 所说的黑玫瑰

  三年八班转来了一个新学生。传说新学生好看得像朵花似的,又白又干净,高直直的身子杵在那里顶着一个俊俏的脑袋就像一根带刺儿的花杆生着一朵漂亮的花苞。传说新学生来的那天一身皮衣皮裤把老师给楞懵了,兴许有什么背景关系呢,最后老师也只眨眨眼让他下次穿校服没给任何惩罚。传说新学生神秘又古怪,周身一股低气压、三伏天的能把人冻寒战,从转学以来没人听见他说过一句话。

  “哦,哑的。”十班的安流在听了对面桌子坐着的叶华描述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叶华一看安流这么不客气地胡说八道,瞬间细眉倒竖、美目怒瞪,伸手抄起安流的草稿本就向安流砸去。这么近的距离怎么看也是百分之百中目标,而安流一边内心感叹女大不中留一边一个歪头,这就刚刚好把凶器错开,草稿本于是毫无阻碍地飞出了一个恰恰好的抛物线。恰恰好的抛物线不知砸中了窗外哪个倒霉鬼,只听“诶哟”一声接着就是嚎啕大哭。安流一听这熟悉的哭声就头疼,虽然本子是从二楼抛下去的,但是草稿本又软又轻,被砸一下不能出什么事,能嚎成这样的也只有高一那对“宝”了,多半不是砸疼了而是吓着了。

  叶华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有些心虚地跑过去扒着窗户朝下面看,一看之下喜上眉梢遮都遮不住。

  安流向来有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作风,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东西砸了人,所以还是看一下草稿本怎么样了吧。于是安流和叶华并肩扒了窗沿探起了脑袋,俩人挤在同一个窗口像两根新豆芽冒出了尖。

  果然是那对双胞胎之一。安流在心里叹着气。

  高一有对“宝”,大家都知道。一个童漫傻里傻气愣头愣脑喜穿黄衣笑呵呵,一个童蔓鬼里鬼气没头没脑爱着黑裳阴森森。模样都挺可爱不过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在这群沧桑如难民的高中生里抢镜抢得厉害。事实上他们确实只有十一二岁,在学业上是神童级别,隔一年跳一级,甚至在这卧虎藏龙的A中也是佼佼者。因为这对双胞胎名字读音一样,所以别人喜欢给他们名字前加个大小来区分。童漫是哥哥,但是仿佛罩了一身阳光,高兴的时候像个奶娃娃一样软糯糯,不高兴的时候也是像个婴儿一样撒泼大哭一顿了事,常惹得周遭的大姐姐们母性大发,忍不住地想把它搂进怀里摸一摸揉一揉。哦错了,是他。所以童漫是小童漫,身为弟弟的童蔓反而被叫大童蔓,因为大童蔓常年自带阴雨天气,虽然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周围的人都自动退避三尺。

  在安流看来,这对双胞胎就是情商被智商吃了的怪小孩,说不上讨厌也算不上喜欢。安流对很多事物都这样,大多就是“还可以”的评价。有也可以,没有也一样。

  校服里套着明黄衣衫的小童漫从大哭变成了抽泣,而一个没见过的生面孔蹲在小孩前面伸出手正抚摸小童漫的头顶,大概这个动作给被草稿本吓到的小童漫带来了很多心理上的安慰。

  “明明是个温柔的人呐。安流,看到了没有,八班那枝黑玫瑰哦。”叶华用肩膀碰碰旁边的人,向来火辣的眼睛也开始盛起了水,嘴角都不自觉地扬起。

  “草稿本废了。”安流盯着掉进排水沟里的本子眼神忧伤地说。那草稿本一个角已经沾湿,把封面上安流刚刚用圆珠笔画的玫瑰都晕开了。

  叶华早就透彻得知道安流歪题的能力和无视别人重点的思维,只不过依然无法容忍,然而又没有办法。打也打不到,骂也骂不通,成绩还不如人家,真是讨厌这种看着不爽还拿他无可奈何的人。叶华只能哼一声以示鄙夷。

  班主任踏着上课的铃声悠悠然走进来,他清奇的发型甩着风骚的弧度,在下面静坐的学生心里画了一串省略号。

  “模考将近,汝等若不能给余争气,余必将你们抽筋剥皮挫骨扬灰。”说着一口半文半白的语言,年轻班主任的恫吓随着一张张下发的试卷传到每个人那里。窸窸窣窣的试卷摩擦声挠得人心惶惶,大家有种人生在世天地一梦的错觉。太困了。

  安流的后桌白小海打着哈欠趴在桌上等开考,被班主任训斥像头猪,坐没坐姿什么态度!班主任骂完白小海后又转身去骂别人,虽然其实大家对这种程度的训骂已经差不多免疫了。

  安流也困,但他困得有水平,左手端正放在桌上,右手拿支笔,眼睛低垂着,眼神迷离飘忽,竟也好看得很。或者说长得好就是占优势。安流困得像个忧郁王子,举手投足慵懒的味道。如果不是他那冷淡的性子和自带的毒舌,这会儿应该也是班里女生抢来抢去的香饽饽。

  而刚被骂过后不得不坐直身子但还是困得翻白眼的白小海叹气,用笔捅捅前面安流的后背,轻轻说:“考完试咱把晚自习翘了?”

  “理由?”安流向后靠去,一手围圈遮在唇边打个呵欠。

  “是我找你翘课不就是最好的理由?”

  “冒着记过的处分就因为你?你虽然体重大但分量还不值这个——特别是你两次找我都是为了泡女人。”

  “安娜那样美丽端庄的女生难道不值得为她犯一犯险?还有你能不能不要用女人这个词?”

  “大了你一轮的女人。考试吧,司马盯了我们很久了。”安流直起身体,摊开试卷奋笔疾书。

  白小海抬头一看,司马果然一脸阴霾得看着自己,那高高的丝滑布料的礼帽遮了司马锃光发亮的额头,和灯罩罩住一个电灯泡是一样的。白小海知趣地埋头写字,安流成绩好,老师对他可以网开一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自己可不行。

  有颜有钱有才的人最讨厌了,白小海幽怨地想。不过白小海也就是想想,真要遇到什么事儿了,小海绝对是帮安流帮得最勤的那个。毕竟平常坑安流也多,小海心中有愧。

  司马翘着二郎腿把手搭在讲桌上,上挑的眼睛扫着下面这帮大多有点问题的学生们。

  司马有种预感——那个刚来就在校园里卷起了一阵大风的转校生不久之后就会到他带的十班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正常与有问题相吸。

  不过也不一定。A中里的人有问题的也不在少数,他的班尤其多而已。

  司马不彦把帽子向下扯了扯盖住眼睑开始睡觉。

  安流看了看睡觉的司马不彦,于是他也开始睡觉。

  白小海也开始睡觉。

  很显然,安流起了一个很好的带节奏作用。

  最后一整个班都睡觉了。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这当然不可能。

  十班被路过的校长发现然后全校通报批评。

  晚自习司马不彦被抓去校长室挨批,留下一个无人看顾的班每人两千字的检查报告。

  白小海把头从本子上拔起来,仰了仰发麻的脖颈甩了甩泛酸的手臂,眼睛盯着纸张太久以至于对上教室顶上的白炽灯恍恍惚惚有眩晕的感觉。前座的安流此时也已经刚好写完检查,不光自己的还连带叶华的那份,两种笔迹两种口吻惟妙惟肖。简直是个代写作弊的天才。

  “天赐良机,我们走。”白小海猫着腰离开座位却被安流一把拽回。

  安流居高临下地问道:“两千字的检查还写不老实?找那女老师不怕她把你供给司马!”

  白小海抓住安流手腕,一脸严肃:“六个月后的今天什么日子?”

  “我们高考完该搬砖的搬砖该下海的下海各奔东西的日子。”

  白小海更加严肃:“不对。”

  安流大黑眼珠滴溜溜一转:“兰月兰夜七月七。”

  “农历你都能算出来?”白小海倒是惊讶了,“没错,七夕节啊,你看,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不得给安娜老师表示点什么吗?”

  “有病啊,六个月后的节日你今天过?”

  “没办法,我命里犯七啊,你是知道的!七月七实在不敢过啊。何况明天就是西方情人节,正巧可以过!”

  安流一想,白小海确实和“七”这个数字过不去,考试逢“七”必挂,简直是个怪圈。平常白小海还能答对个百分之八九十的内容,到了一月七号、二月七号这类日子,考试成绩都是惨不忍睹,连学校领导都听闻了这咄咄怪事。就为这个,白小海高二七月份干脆请了一个月的假自己在家复习,学校也破例允许白小海延期参加期末考试。好在高考都是提前考,不用等到七月份。

  安流比个手指:“一个月的早饭。”

  白小海试图打个商量:“这……我把生活费提前花了买礼物了,一顿早饭就一个馒头行不行?”

  安流把课本翻开,留给白小海一个完美的侧脸。

  白小海立即妥协:“行行行,流哥我需要你的帮助,一肉包一豆浆,不能再多了!”

  安流合上书弹弹封面上不存在的灰:“走吧,这最多算半顿早饭,欠着。”

继续阅读:Chapter 2 传闻的白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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