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去揭发我得了……”她也笑,轻轻的,几乎凑在他的脸庞,“你去告诉你父王,你曾动过他的女人,你试试!”
他退后一步,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你不要太得意!”
“不定,你还叫我一声庶母呢!”
下巴忽然一阵生疼,石宣英的动作快得她来不及反抗。
他的愤怒写了满脸:“你这个女人,不要太过分!我的容忍是有耐性的!无论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我限你三日之内离开这里,否则,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越是恼羞成怒,她越是轻描淡写。
“我的恩主,只有你父王一人!”
那是一种赤裸裸的轻蔑,正戳在疼处。
他冷笑一声,再次反手。
她纵然早有防备,竟然也没能躲开。这个废物,一旦精力集中,比自己想象的厉害多了。
他欺身就压上来,狠狠地。
她的头被他抱住,他的唇已经覆盖上来。
手腕被他紧紧地扣住,挣扎不得。
又是那种野蛮而潮湿的气息。
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闷晕过去。
好一会儿,他才移开嘴唇,依旧牢牢抓着她的手腕,看了一眼那手腕上的玉镯,又看着她被憋得通红的脸色,轻薄而戏虐:“你能从老家伙那里得到这种快乐?”
“混蛋……”
她飞起一腿踢过去。
他躲闪开去,“他的人都叫你小姐!你以为我没听到?小羊,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他根本不可能看上你这样的女人!实不相瞒,老家伙无非是接到了我的消息,凭借爪黄飞电抓住了你。我立了两件大功,你,便是他给我的赏赐物之一!”
“滚!”
“你今日起,学会顺从,也许,以后下场还不会太惨。若是继续张牙舞爪,以后,有得你受的,哈哈哈……”
“滚出去,混蛋!你做梦!”
他哈哈大笑,转身就走。
蓝玉致狠狠地摘一朵菊花,揉得粉碎,只怪这一身衣服,穿了一点也不便于行动。
“大王来了……”
侍女的通传之声。
她心慌意乱转身,葡勒,正慢悠悠地走过来。
几乎没察觉她任何的狼狈相,葡勒只顾赏花,看一望无垠的菊花:“到了春天,就换种向日葵,比这个更好看。”
“葡先生。”
“玉致,你看这朵,七层的花瓣……”
“葡先生……”
他依旧看花。
她忽然觉得有点尴尬。
自己精心打扮成这样,葡勒,至少该看一眼的。
但是,他的目光,一直都在花上。
就如第一次谈恋爱,以为那个男孩子眼里心里,必然把自己看成天下第一的大美女;殊不料,他一看到真正的美女经过,眼睛都直了。
于是,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漂亮过。
那种公主一般的感觉,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葡先生,你兴致可真好。”
口气里就有了微微的怨气。
“怎么?玉致,你觉得这里不够好?”
她忽然忿忿的:“我有什么权利觉得不好呢?又不是我的地盘。”
他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蓝玉致察觉自己的失态,他是大王。
女人,是不许以这样的口吻跟大王说话的。
尤其,他是购买自己的恩主。
他的目的当然不是找气受,而是有一个温柔顺服的解语花。
可惜,自己又不是波斯猫!
这一夜,葡勒竟然再也不曾露过面。
就连之前说过的盛宴,也没派人来请她。
晚饭是侍女送来的,很精致。
蓝玉致却觉得她们在笑,每一个人都在偷偷的笑。
一个女人,花了半天的时间梳妆打扮,无非是送上去的菜,不料,仅仅一句话,主人就恼了。
葡勒,这是要给自己一个教训。
不许有任何的无礼和娇纵!
看着面前精致的银烛台,忽然觉得十分无趣。
那些昂贵的珠宝,胭脂水粉,统统都很无趣。
看来,小三这碗饭,还真是不好吃。
自己,几时沦落到了送上门陪男人吃一顿饭,犹自被男人嫌弃的地步了?
更何况,那石宣英可不是善良之辈,自己再呆下去,迟早是他嘴里的肉。
也或许,葡勒,他和石宣英,都是一样的心思——觊觎着自己那支枪的秘密?
她悚然心惊。
这样的男人,岂会无端对一个女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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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对你好过了头,一定得看看,你有什么能等同付出的代价。
没有的话,最好就先掂量掂量,免得到头来,自己被算计得连皮都不剩了。
再是豪宅,再是金山银海,都呆不下去了。
她站起身,脱了这一身衣服,换了自己来时的装扮。
一轮弯月。
她悄然推开窗户跳出去。
每一条路,都是精心留意过的,她不打算走正门,而是翻墙出去,因为寝殿外面的女墙,那高度一丈多,以她曾经的训练,这一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是,自己没有了爪黄飞电。
没有良马、手枪,一个女人在乱世,便分外地危险。
才知道老男人的厉害,无声无息地,剪光了自己的羽毛,只有一堆珠宝首饰,带不来,拎不走,反而遭灾。
她不假思索就侧了身子往左边走。
天空一颗老大的孤星,万物都睡着了,就剩它一只蛊惑的眼窥探。
朱红青绿的重门,金色的门环在黑夜里黯淡。
这是石宣英的宅院。
她悄然跃上去,听得里面的歌舞之声,靡靡,嬉笑。
七八名歌妓,满屋子的酒味,其中两人伏在他身上,他一手端了酒,一手伸在女人的衣襟里。
男女猥琐的调笑。
他在这里设了酒池肉林,和一众嬖妾恣意地快活。
八千女奴,王浚追赶不上,只令务勿尘就地处理——
侥幸生得好的,被挑选出来,众男人一一瓜分;次一些的,便推下易水,一度,易水为之断流。
这个恶魔,他把自己的手枪藏在何处?
她的身子一点一点地往下盘旋,是一条长长的走道,城门西侧,能看到跑马的大道。不对,外面影影绰绰,几十人在靠近。
马蹄子裹了的,很轻。
她一阵心惊肉跳,无意中竟然发现这样的秘密,谁要犯上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