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正开车出来。
有飞机从头顶飞过。
但是,他没注意。
他加快了车速,往她的宿舍而去。
估摸着时间,真的要两点半或者三点才能到呢。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刚好下午三点。
楼下,无人等候。
来来去去的行人,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他心里忽然有点不祥的感觉,立即打她的电话。一遍遍的,都是一个机械的声音:“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心里震荡,立即下车。
几乎是冲进那间屋子的。
屋子开着,新来的房客是一个小伙子,很年轻,学生摸样,很朝气蓬勃的样子:“嗨,你找谁?”
葡先生气急败坏。
“我是今天才搬来的,这里的朋友,听说刚刚离去,回国了……”
他拿着手机的手,垂下来。
立即冲下去。
……………………………………
他拨打秘书的电话,声音再也没法镇定,“你马上给我查找今天回国的航班名单……”
挂了电话的时候,手竟然微微颤抖。
充满了一种难言的愤怒。
仿佛对自己的一种嘲讽。
一如她离开时候的心情,带着绝望,轻松,一遍一遍地看窗外的天空,云淡风轻……
临别问君三语。
也许,都是自己希望得到的答案?
从此,心无旁骛地离开?
反正,他是不会伤心的,也是不会寻找的。
葡先生觉得自己中了计。
他愤怒难言,气得双手颤抖——从没想到,这个坏女人,竟然会是这样的人。自己还找她作甚?
何必再找她?
不是说了,只要她敢于再次离开,就再也不找了么?
对,再也不找了。
他咬牙切齿。
一如自己遭遇的生平的最大的失败和戏弄——自己几曾如此违背自己的诺言?不,真的没有必要找她了!
她要走,就走吧。
他想给秘书打个电话。
取消这多此一举的查询。
再也不要理睬她了。
可是,电话拨动,却开不了口。
秘书以为他一再的催促,急忙回答,自己已经找了人,查询了关系,保证很快给他消息。
他喘息着,说不出话来。
心底仿佛有一个小小的微弱的声音,在跟自己较量。
找,或者不找?
最后,这一切,都变成了愤怒。
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开始颤抖。
他加速,回古堡。
一路上,风驰电掣。
他很少把车速开到这样的程度。
过去的很多年,都是司机驾车。只有很年轻,很热血的岁月,才自己开车,开着改装得奇形怪状的车子,到最大程度。比赛车手更加狂热。
今天,他的血液忽然变得暴力起来。
完全忘记了是自己的生日。
觉得受到了莫大的欺骗和戏弄。
她曾经答应过自己什么??
她曾经温存过自己什么?
凭什么忽然就出尔反尔???而且,这一次的性质,比之任何时候,都更加恶劣。
竟然在自己生日的时候,玩起了失踪。
他头疼如裂。
如面对一个顽劣的女人——可是,她货真价实是女人了,不是小孩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停下车的。
古堡里,热闹非凡,佣仆成群。
宾客们,陆续到了,到处是豪华的名车,如一场盛大的车展。
却忽然很讽刺,很厌恶。
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笑话。
他恨不得把这些名车,一股脑儿地赶出去。
已经傍晚了,很快,这场盛宴就要开始了。
里面,熙熙攘攘,到处是音乐的声音,谈笑风生。负责招待的女管家,临时增添的侍应生,还有总领全局的老胡……他把一切都办得妥妥帖贴。
最引人注目的,当然还是那群女眷。
张律师为首的女眷们,争奇斗艳,拿出了看家的本领。也是一场豪华的珠宝秀。年轻的女孩子并不多,更多是那些合作伙伴,亲友的妻子。张律师在这群阔太太里,如鱼得水。就连石夫人也不得不承认,她在这一群女眷里,是如此的卓尔不群。
甚至许多男士的目光也瞟过来。
感谢她今晚的设计师。
据说是世界上很顶级的化妆师,给她化了这盛大的淡妆。让她的成熟的一面,显得恰到好处,同时,又透出几分少女的风韵。
灯光下,她显得很年轻。
比年轻女人成熟。
比成熟的女人青春。
无比的艳光四射。
尤其是她那双修长的腿,在晚礼服的映衬下,简直莹润如玉;还有她高耸的胸脯。亚洲的女郎,其实很少有天生这么好的胸脯,虽然不是波涛汹涌的超级大波霸,但是,坚挺而饱满。尤其,在晚礼服下,那迷人的乳沟,将她的身材,透露得无比的性感,又不乏端庄。
不停地,有男嘉宾过来搭话。
张律师一举一动,都十分得体。
矜持,但是,并不傲慢。
一如她这么多年的处事风格。
她应付自负。
如一只在百花丛里,鲜艳无比的花蝴蝶。
就连在一边招呼客人的老胡也迷惑了。
他其实不止一次出席葡先生的招待晚宴。对于那些洋鬼子和半洋鬼子,都打过交道。但是,今日,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怎么张律师看起来,如这古堡里的女人?
原本,他以为,女主角,不是她。
葡先生要为她做红糖包子的那个呢?
他在逡巡里,等待葡先生的出现。
众人都在等待。
今晚的主角,姗姗来迟。
看看时间,快到七点了。
主角还是没有回来。
这时候,石宣英的父亲早就到了。悄悄地走到妻子的身边,压低了声音:“二弟怎么还没回来?”
石夫人也很意外:“二弟说,他5点就会回来的。”
从五点到七点。
一切事情都处理好了,怎么会这么晚?
他到底在干什么?
老胡也急了。
这时,看到石宣英。
他太早就开始喝酒了,一直端着酒杯,说说笑笑,嘴里都是酒味。
他对于父母的出现,都不在意,仿佛一直没有看到。直到父亲走过去,皱起眉头:“宣英,这么早就喝酒了?”
他醉眼朦胧,斜了父亲一眼。
石先生还是和颜悦色的,至少儿子今天西装革履,而非是昔日那种嬉皮士的装扮,让他看了就头疼。
“宣英,你今天看到你小叔叔没有?”
石宣英笑起来,语气带了点淡淡的嘲讽:“小叔叔?他也许在换装吧。”
石先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明知儿子是在胡说八道。
自己这个弟弟,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又不是女人,哪里需要换这么久的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