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鬼蜮的终结
“本……雅明……”
“哈哈哈哈，居然死在自己人手里了，感觉是不是很委屈！”
紫发紫瞳的本雅明非常随意的站立在神代千夏的身旁，此时此刻，那位曾经威风凛凛的鸟居议长，被他一剑拦腰斩断，已经失去所有的反抗能力。神代千夏咬牙忍住失去下半身的剧烈痛楚，伸出残缺的左臂，想要再发动密咒，但却被本雅明一眼看穿，一脚踩了上去。
“真是一场宏大的戏，只可惜正面角色太弱小了。”
“你……”
“你看看，你的巫女们，多么纯洁干净的血液啊，现在呢？血肉被一块块撕裂，灵魂也成为那些亡魂美味的餐点。永远无**回……”本雅明用剑挑起神代千夏的下颚，尖锐的剑尖刺穿了她的皮肤，“还有你，也将成为我通往黄泉之国的一个见证者，放心，念在你追了我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我会带你一起走的，不会让你的灵魂成为最下等的饵料的。”
嘴中满是血液的神代千夏说不住话来，只好认命似地阖上双眼。
就这样结束了吗……
那些和自己相伴许久的巫女，此时此刻正在被死灵生物包围、虐杀。尖锐的惨叫声和血肉撕裂分离的声音回荡在她渐渐听不清的耳畔边。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如果走马观花一样——父亲，母亲，还有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妹，或许快乐，或许悲伤，当一切的回忆如同幻灯片再眼前闪过后，神代千夏也只能留下泪水来回应。
“嗷呜——！！！”
“有好戏看了，狼崽子来了。”
只听见一声响彻云霄的嘶嚎，本雅明知道是谁到场了，于是一脸兴奋的笑了出来，一转身便消失在了原地。而从天而降的黑色巨狼，则扑了个空，尖锐的利爪只是在柏油路上刮出十道深深的痕迹，并没有伤及本雅明。
“议长！”
这人型巨狼看到神代千夏被切成两半的身体，不由嘶吼出来！
“卡……托夫……”
“议长！我带你走！坚持一下！”
“想走？”
本雅明的声音突然想起，突觉不妙的卡托夫刚想起身，便只感觉自己的四肢一凉，然后便是撕心裂肺的痛楚袭来。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短刀，非常精准地割断了它四肢的筋。失去行动能力的卡托夫嘶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你们就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着吧，等待着我加冕成为黄泉之王的时刻吧！啊哈哈哈哈！”
“议……长！”
狂妄的笑声消失后，本雅明也不见了踪影。
但那些死灵生物还是存在，百余名巫女此刻全军覆没，只留下了地上的斑斑血迹和一些衣服碎片。四肢筋被挑断的卡托夫不能够带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神代千夏逃走，它幽绿色的双眼悲恸地看着它身下的神代千夏，发出绝望的吼叫。
“这样……也不错……”
感受着卡托夫粗糙的毛发，神代千夏只感觉到意识渐渐远去。那声吼声，仿佛带着她的灵魂一同前往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所有的亲人都快乐的生活着，没有背叛，没有杀戮。而那个死板的狼人大汉，也手捧一束玫瑰，伫立在路口处等待着她。
这样也不错……
“嗷呜——！！！”
凄惨而又悲壮的吼叫声，响彻了整个卧龙市的夜空。那声音令人听之毛骨悚然，更是深受震撼。秦霜余看向血红色的天空，面色苍白。她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悲戚的吼叫声不是其他，而是神代千夏的挽歌啊。
“阿余……我……”
“千夏出事情了。”
“不会吧！”
但从秦霜余苍白如纸的面色来看，很显然她并不是在说谎。
陈泽宇此时正背着已经气喘吁吁的龙灼华，而遁世联盟的队伍也才刚排好阵型。没有人会怀疑神代家强悍的实力，陈泽宇是这样想的，秦霜余也是这样想得。但越发凝重的气氛和来自远处蠢蠢欲动的潮流，令秦霜余无比紧张。
他究竟想要什么！？
秦霜余根本没有时间因为侄女的死亡而悲伤，眼下情况极其危急。龙灼华已经精疲力尽，五百余人的遁世联盟军队，在面对数以万计的死灵生物面前，也不见得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如果此时后退，那么后果就更加不堪设想。
“阿余！现在怎么办？”
“先等等……”
“现在逃跑吗？”
“……逃吧，只能这样了。”
“想逃跑吗？”
还没等秦霜余准备返身命令军队撤退时，她却看到本来应该密密麻麻的阵列却凭空消失了。而一声阴阳怪气的询问回响在耳边，她回过头，却看到一个紫发紫瞳的陌生男子正伫立在三人面前。秦霜余自然知道来者是谁，不由摆开架势。
“本雅明！我问你，神代千夏呢！”
“哦，你说那个倔强的小丫头啊，估计是死了吧。”本雅明似乎对于神代千夏的死亡很兴奋，笑容变得无比扭曲。白色的西装本是一尘不染干干净净，此时此刻却像是被泼了血，开始出现刺眼的红斑，“你看你看，我吸收了她的灵魂，真是完美、干净的灵魂啊！”
“你……”
本雅明漫不经心的回答，令秦霜余怒的哑口无言。
“你如果很担心的话，你可以跟她一起前往黄泉的世界啊。”本雅明淡淡一笑，伸手指向陈泽宇和龙灼华，“不过，你要是能老老实实地把那个东西交给我，我可以考虑一下放过你的命。当然，只是考虑……”
“小宇！你带着龙灼华先逃！”
“我说过啊，这里是我的结界！我不允许，你们别想走！”
本雅明突然化为一道紫色的虚影，向着陈泽宇这边直冲而来。手足无措的陈泽宇不由得闭上眼睛，只听见耳边一阵金铁交击声，然后便是本雅明略显不甘心的淡哼。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秦霜余手持一柄黑色长枪挡在自己面前。
“看起来你还是个宝物呢。”
“……”
本雅明惊喜的看着，黑色的纹路如同蛛网一般爬上秦霜余的脸，最后在她的脸上形成诡异而又扭曲的奇怪花纹。而她本是漆黑无华的眸子，突然开始熠熠发亮，在那眸子之中，仿佛能看到细碎的法阵正围绕着瞳孔开始旋转。
“仙道众的新玩具？哈哈哈哈，看来会有点乐子！”
“……”
“让我看看仙道众的实力啊！”
秦霜余的异状没有吓到本雅明，相反却是激起了他的斗志。只见秦霜余身体微倾，如离了弦的箭，带着长枪直刺向手握细剑的本雅明，宛如一道黑色的雷火，带着能够撕裂一切的气势。本雅明不敢硬接，于是一个侧身躲过凌厉无比的这一击。但突然，背后阴邪的气息令他不由大呼糟糕，连忙弯腰，才躲过秦霜余返身一刀。
“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
“看来你是不想说了，那就让我好好看看！”
此刻的秦霜余，左手持刀，右手持枪，诡异的黑色花纹则顺着皮肤，爬遍了全身的肌肤。陈泽宇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那双漆黑的眸子正在这诡异的血红色的世界里散发着同样诡异的光华。无论是那柄刀，还是那杆枪，都散发着令人心寒的气息，仿佛就像是要将周围的生物，都拉入无边无际的地狱之中。短暂的沉静结束了，秦霜余再次飞奔起来，直逼百米远的本雅明。
本雅明一挥手，空中弥漫的黑雾顿时凝结成三枚黑色的飞镖，以近乎音速的速度袭向秦霜余。几乎封杀住她全部死角的飞镖没有阻碍她的心动，她轻轻一跃，三枚飞镖便贴着少女的身体飞了过去。
不服气的本雅明又是甩手三枚黑镖，然后举剑冲了上去。面对彻底封杀住秦霜余动作的黑色飞镖，她纤细的腰部仿佛要是折断了似得，运动轨迹突然变成不可能的直角。随着她的动作，本雅明才发现，秦霜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背后。
“速度这么快！”
秦霜余刚想举枪刺去，可突然间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头栽倒在地上。
从地上钻出来的尖锐长刺，贯穿了少女的脚跟和肌腱。本雅明狡黠地一笑，挥手唤出两支漆黑的箭，刺穿少女握着武器的手腕，将其狠狠钉在了地上。
“阿余！”
“……你先放我下来。”
恢复精力的龙灼华离开了陈泽宇的脊背，勉强站稳身体。而陈泽宇则非常担忧眼前的战况。他刚才便看到本雅明似乎撒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想到居然会成为让秦霜余束手就擒的撒手锏。看着被钉死在地上的秦霜余，他满心着急，却又没这个胆子和实力上前。
“你可真是让我好奇啊！”
“呃……”
本雅明搅动着刺穿少女的利箭，尽管眼前这个诡异而又美丽的少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身体还是因为剧痛开始抽搐扭曲起来。他很好奇，这个少女身缠可以强化身体的诅咒，又能够自由的召唤不知名的武器。这究竟是仙道众的技术结晶，还是某种强大的宝具的特有作用？
“你叫什么名字？”
“……”
“哼，等黄泉之门打开后，你我再好好玩吧，先忙正事去。”
说罢，本雅明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少女脸上的花纹，而后站直了身体，大步朝陈泽宇和龙灼华走去。陈泽宇不清楚他想干什么，他站在龙灼华身前，护住仍然没缓过气来的女子。
“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你说什么……”
“可能有点痛哦，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就行了。”
说罢，本雅明挥舞着细剑直掠而来。
可这时本雅明突然发现，原本被钉在地上的秦霜余居然消失了，大感不妙的他一剑朝陈泽宇他们挥去，却只听金铁交戈的刺耳撞击声。定睛一看，秦霜余此刻竟然站立在自己面前，而她本来收到严重伤害的手脚，却被一层奇特的黑色金属所包裹。而抬起左手的她，竟然用手臂上的护甲挡住了来袭的剑击。
“你还真是令我惊喜啊！”
“……”
突然银光闪过，本雅明躲闪不及，左手被生生切下。
“啊！又是左手！”
发出不甘吼声的本雅明连退几步，肌肉一紧，止住了将要汹涌而出的血液。眼前的秦霜余右手化为一柄锋利的长剑，面无神情站立在陈泽宇和龙灼华的面前。那充满诡异的神秘，奇特的武器，还有奇特的护甲，更说明了少女似乎可以随心所欲的操控某种金属，使其成为武器或是护甲，甚至可以改造自己的身体，让人与武器合二为一。
本雅明愈加赶到兴奋了。
“阿余，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快逃！这家伙我来解决。”
“好的。”
看到秦霜余突然变成这副摸样，陈泽宇也一时忘了些什么，只好老老实实听从她的指挥带着龙灼华撤离。龙灼华望了秦霜余一眼，张口欲言却又无从下口，于是便跟着龙灼华乖乖离开这里。
“我找了几百年，怎么可能让你就这么走！”
失去一只手臂的本雅明突然持剑袭来，秦霜余看准了其动作的破绽，挥剑刺向本雅明的心脏处。剑锋穿过身体，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实感，就像是刺中了空气一般。非常熟悉这种感觉的秦霜余大觉不妙，回头一看，只见本雅明的实体单手持剑，刺向了陈泽宇和龙灼华。
“小心！”
不知道当时的大脑回路产生了怎样的想法，陈泽宇做出了一个决定。
面对逐渐逼近的剑锋，他一把推开身边的龙灼华，直刺而来的细剑没有偏离方向，径直刺中了陈泽宇的胸膛。本雅明神色凝重，被推开的龙灼华也一脸惊异。陈泽宇似乎看得很清楚，不知道是否是人之将死，死前的最后一幅场景就会想慢放般让自己看个痛快。
“你……！”
本雅明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在一块。
他为什么要生气呢？
陈泽宇很奇怪。
他抬起头望向本雅明。胸前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仿佛自己的身体根本没有被刺中一般。而意识也清晰的保留住，陈泽宇这才注意到，被自己推到一边去的龙灼华浮在了半空中，返身打算补救的秦霜余也仿佛凝固似得一动不动，这个世界唯有自己和本雅明能够自由活动。
“你、你是谁！”
本雅明也注意到这一异状，像拔出长剑，却感到剑的前端似乎被一种强大的吸引力吸住，使的他根本无法撼动其半分。他同样也注意到时空的凝固和静止，不由惊恐地看向陈泽宇。而少年却是一脸的迷茫，和他面面相觑。
突然，本雅明背后传来一阵清亮的女声。
“哈哈哈哈，黄泉可不在这里，你来错地方了。”
“谁？”
透过本雅明的身子，陈泽宇能够看到身着漆黑色连衣裙的秦霜余正站立在本雅明的背后，脸上挂着令人匪夷所思，毛骨悚然的微笑，这绝非秦霜余所能表现出来的神情。而刚才同本雅明酣战的秦霜余正凝固在静止的时空中，在这片小地方，既然同时出现了两个秦霜余！？
这是怎么回事？
陈泽宇总觉得有种隐约的熟悉感，他能分辨的出来，眼前的少女绝非秦霜余本人，而是和秦霜余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究竟是谁，来自何方，陈泽宇不清楚。而本雅明更是陷入惊慌，他的身体被凝固在时空中，背后的秦霜余不明来路，更是加重了他的危机感。
“这么想去黄泉的话，不妨我送你一程？”
“住手！”
“呵呵呵呵……”
笑盈盈的少女一转身唤出一杆通体漆黑的长枪，这和秦霜余之前使用的那杆长枪几乎一模一样。看着不断挣扎，试图摆脱禁锢时空的本雅明，少女眼中的杀意越来越盛，向前走了几步的她，抬手便是一枪刺去。
噗嗤。
长枪自背后刺穿了本雅明的心脏。
被刺中身体的本雅明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然后如同烟雾一般顷刻间消散不见。那柄长枪也在刺中本雅明后，也消失不见。和秦霜余容貌一模一样的少女静静伫立在他的眼前，而还未等他开口询问，强烈的睡意突然袭来，他那原本紧绷住的神经，连同凝固住的时空开始解冻。待时空恢复正常之后，陈泽宇阖上双眼，潜入另一个世界。
逃窜到一个花园的本雅明检查自己胸前的伤口，被长枪刺中的地方似乎不能愈合，一个浑圆的大洞就这样出现在他的胸口，血液汩汩向外流淌。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是如此的接近，那杆长枪，样式同秦霜余手中的一样，但却带着能够斩杀一切的威力。本雅明捂住剧痛的伤口，感叹活下来真是万幸。
秦霜余，陈泽宇，这两个人真是太奇怪了。
本雅明本以为解决掉神代千夏后，就不会再有障碍了，而就在最后那一步将要走完的时候，他遇到了他苏醒后最可怕的两个敌人。
“呃……”
胸前的伤口根本无法愈合，在这么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本雅明吐了一口血，躲在草丛中的他此时如果被仙道众发现，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事到如今，只好再找个可怜的路人来充当他恢复身体的温床。就在他这般想时，花园内突然传来高跟鞋的响声，仔细感知，便发觉一股贫弱的气息正朝自己逐步走来。
真是送上门的大餐。
本雅明做好准备，等来着走到自己这边后就附身其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又在本雅明前三四米停了下来。有些神经质的本雅明不由探出头看了看，却看到一位年纪轻轻的女子真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
“您受伤了？”
对方毫无敌意的关怀，让本雅明放下心来。
“您需要帮助吗？”
“是的，我需要帮助……小姐，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陈菲。”露出灿烂笑容的陈菲如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