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梦中人
比起正处在紧张和期望之中的雪歌队，已经奔波了一天的龙灼华此时只觉得浑身乏力。现在已经晚上十点钟了，龙灼华刚刚忙完几个异民盗窃犯的时期，收拾好东西朝自己家中走去。不知道卧龙市的异民是不是都商量好了，这秦霜余带着队员一走，整个城市的异民都开始躁动不安，而开始全权负责卧龙市治安的龙灼华等人这几天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秦霜余那个天杀的……”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颈，龙灼华不由暗暗骂道。
这几天的治安情况实在是太差了，从盗窃这样的小案到杀人放火强奸这样的大案，这几天的发案率已经快接近平时两个月的总量了。负责缉拿的龙灼华还动不动碰到拘捕反抗的异民，虽然都是软弱无能之辈，但还是令龙灼华觉得力不从心，身心俱疲。而且队长沈飘摇更是在最忙的时候撒手，带着老公跑去游湖了，结果就把所有的重担交给了龙灼华。但令龙灼华生气的不止这些。
尤其是陈泽宇发来的照片。
那个兔崽子把和队员一起吃饭的照片发了过来，除了依旧是那张死鱼脸的秦霜余，其他六个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八仙桌上更是摆满了精致的菜肴，令人看着便垂涎三尺。这一群人说是去比赛，但发来的照片让龙灼华觉得怎么看都想是去度假的，惹得她很是生气，回短信将陈泽宇臭骂一通。
但抱怨是没有任何用处的。雪歌队初战告捷，也就代表着他们还有第二场比赛，甚至第三场比赛，回来的日期也就变得更加遥远了。龙灼华一想到明天将会有一堆破事压在自己肩膀上，就不由感到两腿发软。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结束啊……
垂头丧气的龙灼华最终抵达了家，然后一头扎在了床上，也不想洗澡也不想吃些什么东西。疲惫不堪的她此时脑子中除了想吸陈泽宇的血，便是想好好睡上一觉。
“叮铃铃——”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龙灼华假装没听到，埋着头继续睡觉。
可铃声响个没完，可见对方耐心之足，而被手机吵得脑子要炸的龙灼华最终还是放弃抵抗和无视，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怀着怒气的她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瞬间脑海中充满了疑惑。
“……廖小雅？”
龙灼华好奇的看着屏幕。
这家伙打电话来干什么？
上次陈泽宇把自己的手机和手机卡给了廖小雅的事情，龙灼华是知道的，然后也把通讯录中的陈泽宇改成了廖小雅。可这之后许多天，廖小雅也根本没和自己通过话，这突然打电话过来是干什么呢？
“喂……挂了？”
刚拿起电话打算接通的龙灼华却发现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正当龙灼华猜测是不是对方要耍弄自己的时候，手机叮咚一声，来了一条短信。龙灼华顺势点开短信，发现来信人正是廖小雅本人，内容非常简短：“给我买杯奶茶，要热的。”
“凭什么我给你买奶茶！”
虽然知道对电话吼没啥用处，但龙灼华却这样做了。
一把将电话摔在一边的龙灼华继续蒙头睡觉，可心中却渐渐浮现起什么熟悉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请。心中越来越焦躁不安的龙灼华努力去思考。
“糟糕！”
突然察觉到什么事情的她立刻爬了起来，然后拿着钱包和钥匙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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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两杯奶茶的龙灼华掏钥匙捅开了陈泽宇家的房门，然后急匆匆地赶了进去，可屋内空无一人。陈泽宇的姐姐陈菲前段时间就外出工作了，只剩下廖小雅一个人留在这里。
“廖小雅！”
“……”
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
龙灼华来到陈泽宇的房间，却看到在床上坐着一个人影。伸手打开电灯，只见面色惨白的廖小雅裹着毛毯坐在床上瑟瑟发抖，而在她面前有一台冬天才会拿出来的电暖炉，此刻散发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你没事吧！？”
“……没、没事情……今天晚上有二十多度……我能、能撑得住。”牙齿都开始打颤的廖小雅转过头看向龙灼华，“有、有热饮吗……”
“买过来了，我来喂你吧。”
龙灼华将奶茶插上吸管，然后抵到廖小雅的嘴边。似乎是感觉到杯中的热量，噙着吸管的少女立刻吮吸起热腾腾的奶茶，直到杯中的奶茶一饮而尽，廖小雅才像是解放了似得长吐一口气，面色也恢复了红晕。
“还要吗？“龙灼华将另外一杯递给了廖小雅。
“嗯，谢谢。“
廖小雅没有犹豫，而是点点头伸手接了过来，不过身体已经回暖的廖小雅显然不急于汲取奶茶中的温度，而是细细品尝起来。突然，只听见廖小雅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而龙灼华则是颇为好奇的盯着她，问道：
“你没吃晚饭吗？“
“……没。“
“难怪你身体撑不住呢。“
“我两天没吃饭了，冰箱里没食材了。“”两天？你不会出去买点吃的吗？小宇临走之前没给你塞钱吗？“
“给了。但是，小宇说过叫我不要随意外出走动，不然碰到熟人就不好了。几天前出去买饮料，结果碰到了隔壁楼的老奶奶，当时就把她吓昏过去了……后来小区里就传出了什么闹鬼啊的新闻，然后我就不出门了。“
“……好人做到底，我带你出去吃吧。“
龙灼华站起身来，揉了揉暴涨的太阳穴。
而廖小雅在听到龙灼华这么说，立刻起身跟着对方走出房间。在夜间十一点这个时间段，小区内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于是在门口张望了一时后，廖小雅才放心地走出家门。
“你怎么了？”
“……怕被别人看到啊。”
廖小雅紧紧贴在龙灼华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走着，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便立刻侧身躲在龙灼华的身后，把脸埋起来，生怕被别人看到。
“哈哈哈。”
龙灼华看着担惊受怕的廖小雅，不由笑出了声。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小区，本来龙灼华打算就在陈泽宇小区门口找一家饭店。但廖小雅却说这附近饭店熟人太多，绝不能在这吃，于是龙灼华只好招手打车，前去夜晚比较热闹的商业街。
“想去吃什么？”
“随便啦。”
“那就麦当劳吧。”
小城市里的麦当劳，肯德基往往在深夜便打烊不干了，所幸两人到的麦当劳还仍然营业，进去随便点了几份餐点后，两人面对面坐下来。
这个时候龙灼华觉得有些尴尬，比较面前是坐着曾经暴打自己一顿，而且还从来不掩饰自己厌恶之情的廖小雅。更何况这个廖小雅和陈泽宇一样是谜点重重，就连是敌是友，陈泽宇秦霜余都无法完全确认。
“小宇今天比赛的情况怎么样？”廖小雅突然问道。
“赢了，这个没和你说吗？”
“发短信告知我了，但我不知道情况如何啊。”
“出现了让我比较担心的事情。”龙灼华听到廖小雅这么说，心想对方估计是知道了什么，于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宇在比赛中使用了死灵术，而且还造成了一些骚乱，我就是忘记提醒一句小心使用……”
一听到这话，廖小雅便坐不住了。
“他没什么事情吧！？”
“这个可以放心，仙道众的比武也没限制参赛人员使用什么法术和武器，只不过小宇做的有些太显眼了，就怕有人盯上他……毕竟他个人情况也比较特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吗。” 龙灼华啜着可乐，皱着眉头说道。
“那怎么办？”
“没有办法，不过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廖小雅听到这个答复，也只好点点头，伸手捏薯条吃。而龙灼华则抿着嘴想了一时，似乎是犹豫了一段时间，她看向同样愁眉未展的廖小雅，问道：“这之前我也没好好和你谈过，我问你，你是怎么看待小宇的？”
“挚爱。”
“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能不能别说这种肉麻的词？说认真点。小宇这次比赛展现的实力你也看到了，估计秦霜余自己心里也有数，距离小宇出师的日子可能过不了太久了。等他与秦霜余之间的关系断掉，你会怎么做？”
“我……”
“说吧。”
看着龙灼华那颇为认真的眼神，廖小雅将手中的汉堡放下，开口说道：“如果小宇愿意，我就带走他，如果他不愿意，我会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保护着他。里世界凶狠危险，我不想让他有什么不测。”
“带走他？你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龙……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那我继续问你，如果小宇不打算离开卧龙市，而他的未来伴侣又不是你，你会怎么做？……别瞪着我，我不是有这个意思……小宇以后有可能和秦霜余，或者其他女性生活在一起，他今年也十七八岁了，距离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不可预见的了……”
“我、我不会做什么的。”
廖小雅一想到那副场景，神情明显低落许多。
“那你甘心充当一个电灯泡吗？”
“不甘心……但当、当情妇不行吗？”
“哈哈哈，你倒是放得开啊，小小年纪就有这个想法很糟糕啊。”龙灼华被廖小雅的回答给逗笑了，“不过我和你说的是正经的，秦霜余和小宇的尊长关系很快就会结束，而我和小宇的师生关系却没有那么快结束，小宇未来的去向我不比你担心的少。我觉得等事情结束的差不多了，你好好和小宇坐下来谈一谈如何？”
“……嗯。”
“然后还有一件关于小宇的事情要问你一下。就像上次秦霜余训练小宇，你出手阻拦一事。我知道你喜欢小宇，但我也相信你也清楚里世界的险恶。你是想成为陈泽宇的避风港吗？”
“嗯，是的！”
“我就知道……但你是考虑到后果吗？人是有惰性的，你这样一味的保护着小宇，就会让他失去危机感。我危言耸听一句，到时候小宇成了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汉，而你不仅需要养活他，更要在危险重重的里世界中保护他，你期望过这样的生活吗？”
“只要小宇能在我身边就行了。”
“别这么天真好吗？”
“就算是小宇瘫痪在床，我都会照顾他一辈……诶？哦……嗯……”突然想到什么的廖小雅停止了话语，开始低头沉思起来。
“停！别想些可怕的事情！”
“干脆把亲近小宇的女人都杀了。”
“明知道自己不能露出表情，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你板着脸说这句话真的会让人当真的。”龙灼华伸手拍了廖小雅脑袋一下，然后抓起汉堡包开吃。这之前工作的疲倦不知怎么的也消失的差不多了，并不像先前那样累得都不想动。而廖小雅也埋头吃起东西来。
龙灼华突然觉得有些有意思，这先前两人还大打出手，再次见面竟然快变成无话不谈的朋友了。廖小雅虽然实力让人摸不到底，但终归来说还是个十七八岁的丫头片子，心智并不算成熟，和秦霜余这些在里世界摸爬滚打近十年的人相比还是太嫩了。
“你讨厌我什么地方？”
“……你在瞒着小宇。”
“瞒？我能隐藏什么？我连血族的身份和过去的一些事情情况都告诉他了，我还能瞒他什么？存折密码和我的内衣尺码算吗？”
“你的动机，我感觉你在利用他。”
“……没错，我确实是在利用他。他是个学习死灵术的天才，如果他有一天能够飞黄腾达，那我这个老师岂不是能够平步青云？这个解释够不够？”龙灼华有些不高兴的看着廖小雅，“我反感别人毫无根据妄加猜测，如果没有证据，请不要说出这样污蔑人的话语行不行？”
“可是……”廖小雅突然语塞。
“可是什么？小宇一没钱二没权，我当他老师纯粹是被秦霜余拖过来的，还是义务的。你说我期望他能给我带来什么？名声财富权利，我的本家根本不缺这些。爱情？说实话，我纯粹是把小宇当儿子看待的。你自己也能看得出来，你、小宇、秦霜余、包括小宇的姐姐陈菲，年龄加起来还没我大，而我儿子如果活到现在都得近百岁了。你说我别有企图，能不能动动脑子再说？”
“对不起……别生气……”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先回家了。”
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廖小雅，龙灼华知道自己得逞了，于是立刻起身假装怒气冲冲地走了。打了个车的龙灼华根本没有理会后面追上来的廖小雅，直接叫司机开车回家。看着后视镜内渐渐变得渺小的廖小雅，龙灼华不由大声笑了出来。小孩子果然还是小孩子，只要一发火立刻就缩了一半。
这下她能安生许多吧。
龙灼华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靠在车椅上的她先是长吐一口气，然后闭上眼开始闭目养神起来。不知不觉中，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起那张熟悉的面庞。像是做恶梦一般的她又立刻坐直身体，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多少年了。”
龙灼华静静看着自己的手掌。
“运川……”
司机有些好奇的看着刚才还哈哈大笑，但随后便垂头丧气的龙灼华。不过出于职业道德，他也没开口问些什么，只是继续开着车直到龙灼华的小区门口。
付好钱，下了车的龙灼华直接径直走回家。突然想起很多过去事情的她有些失魂落魄。龙灼华本就不是多愁善感之人，而超于常人的阅历更是令她坚忍不拔。但过去的悲伤仍然是她心中无法抹去的阴影，令她只觉得有些胸闷。
“……啊，我在干什么啊！”
突然振作起来的龙灼华拍了拍自己的脸。
决心与过去决裂的她心中暗暗责备自己的恋旧，在甩开那些无谓的悲伤后，她掏出钥匙，然后打开了家门。低着头的龙灼华只感觉到屋里传来了风的感觉，知道自己出门把窗户带上的龙灼华猜测是否屋里进了贼，于是直接冲入房间，检查窗户。可检查了一圈，只有卧室的窗户大开，而房间干净如初，不像是小偷入内。
龙灼华站在窗户面前，扶住了头。
“看来真是脑子不中用了。”
“……”
“谁！？”
感觉到背后传来声响的龙灼华立刻转身，手中也掐好了指决。而卧室的门口却站着一个她无比熟悉的人，令她呼吸不由为之窒息。一名年轻男子站在龙灼华的面前，英气逼人的脸上表露出难言的悲伤，仔细一看，在灯光下映照着的脸居然与龙灼华有几分神似。而根本就没料想到的龙灼华两腿一软跪坐在地上，男子也冲了过来拖住了龙灼华。
“终于……终于找到您了！”
男子这样说着，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