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杀你的……”
秦霜余皱着眉头，将手中的长剑刺得更深了一些。
喉头一甜，廖小雅一口污血吐了出来，洒在了插在她胸膛的那柄长剑上。被刺穿肉体的疼痛再次传入大脑，这种感觉她已经很熟悉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杀人者还是秦霜余，而只不过前一次是秦霜余从背后刺入，而这次换做了正面刺入。
“又是这样吗，又被你给这样杀了吗？”
“杀？我可没杀你。”
“是啊，你特地偏转了剑锋，刺中我的右胸口。”
那柄长剑刺入的地方，是廖小雅的右侧。而人的心脏位于左侧，秦霜余这一招真的是手下留情了。但是胸腔破个口子，对于任何人来说，也几乎是致命的伤害。不过廖小雅却对自己的伤势无动于衷，看着秦霜余原本秀美的面庞被黑色物质所布满，廖小雅摇了摇头，然后退了一步。
那柄长剑，就带着少女胸腔内的血液，从她的胸膛内出来了。
“咳……你可真是个怪物。”
“……轮不着你说我。”
秦霜余看着廖小雅的伤口快速愈合起来，不由讽刺道。
“小宇知道吗，你身上藏着的秘密？”
“他会知道的。”
“那就是说，你还是在瞒着他？”
廖小雅饶有兴趣的看着此时的秦霜余。刚才一番激战之下，秦霜余本应该身负重伤，不过在廖小雅眼中，现在的秦霜余却不折不扣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脸上布满如蛛网般黑色纹路，瘦弱娇小的身体也被一块块类似与金属般的黑色铠甲所包裹起来，关节处还泛着骇人的暗红色光芒。如果说真要用什么来形容秦霜余，那么无疑，她就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死神，带着浓浓的杀意和不祥的威压。
“现在不是让他知道这个的时候。”
“那应该什么时候让他知道？”
“这就是我和他到日本，得以保命的杀手锏。”
秦霜余走出绿化带，化为金属利爪的左手握在那柄长剑之上，只听见咔嚓一声，精钢打造的剑身就被少女活生生捏碎。而散发着黑色雾气的左手，却看不到有任何一丝的伤痕。秦霜余似乎是在向廖小雅展示自己的能力，开口说道：“就算是身陷重围，就凭我，也能救出小宇！”
直到秦霜余的面部也覆盖上了金属鳞片，廖小雅才反应过来。
“真是太好了呢。”
“好什么？”
“我还担心我这个怪物会不会让小宇避而远之。但是吧，原来你也是个怪物，一个专门杀人的工具！我们两个究竟为何争斗啊，明明都是怪物。”廖小雅捂着脸，脸上的表情刹那间变得异常痛苦，原本清脆的少女音却变得沙哑不堪，“不过……小宇……只能是我的……我，必须要杀了你！”
“什……”
在漆黑的金属面具之下，只留有一对闪着红光的眸子，而那双眸子，则惊异地盯着眼前那比起自己还要骇人的东西。伴随着一声又一声嘶哑的怪叫，廖小雅的身体像是爆开了般，身子瞬间膨胀起来，将身上的衣服生生挤爆。短短几秒钟，廖小雅就变成了现在这个三米多高，一身青筋的怪物。而廖小雅的头则像是宝石一般嵌在上部。秦霜余能看到她左半边脸已经融为怪物一体，唯有右半边还能看得出，她是那个廖小雅。
“来吧！”
没得秦霜余反应过来，一人粗细的胳膊横扫过来，将秦霜余直接拍在了一旁的汽车上。顷刻间，那辆轿车直接被拍出一个大坑，然后翻了几圈，带着浓浓的烟尘撞在了建筑物上，化为一堆无用的废铁。
“嘶——！”
“啧。”
看着已经彻底沦为不知名怪物的廖小雅，一袭黑甲包裹的秦霜余从背后的废铁之中站了起来，然后右手一挥，一杆似刀似枪的长杆兵器出现在她的右手之上。那长枪通体漆黑，没有任何繁琐的纹路，像是从打磨干净的钢板上生生切割下来一样。不仅武器如此，散发着浓厚黑雾的铠甲也在灯光下呈现出整齐的几何形状。
“廖小雅，你……”
“吼——！！！”
“已经疯了吗。”
秦霜余一个闪身，躲过迎面而来的一击重拳。那拳头仿佛一个巨大的铁锤，生生地将地上的柏油层给掀了起来，露出了被砸得粉碎的水泥地基。借着廖小雅重心不稳，秦霜余一个疾步，手中长枪挽出一个漂亮却又饱含杀意的弧度，朝着廖小雅的手臂就刺了过去。
只见绿油油的奇怪液体从伤口之中涌出，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类所拥有的体液。
“嘶……”
“廖小雅，你想说什么？”
“……”
突然的静默让秦霜余有些浑身不舒服，她感觉到有什么危险正在迫近自己而来。但最大的威胁，化为人形巨兽的廖小雅显然没有任何攻击的意思。就在秦霜余准备抽枪后撤，再次发动攻击的时候。再廖小雅遍布全身的青绿色的管状物体，此刻正闪耀着淡黄色的火花。
“糟糕！”
秦霜余暗叫一声不妙。
轰——！
突然，一阵肉眼可见的雷暴，伴随着强烈的冲击波横冲直撞。那致命的电火花顺着秦霜余的长枪，直接击中了被一袭黑甲包裹在内的少女。身体传来的是致命的麻木和剧痛，秦霜余根本无法抵挡得住威力巨大的冲击波，被击飞在半空中。
而此刻，廖小雅却像是摆脱了一切束缚般，原地腾空而起，那如同岩石般宽大和坚韧的巨手将秦霜余很很攥在中间，狠狠捏了下去。
“呃啊——！”
只听见几声闷响，秦霜余便发出一声惨叫，脸上的护甲也随之脱落，露出因痛苦而扭曲在一起的面容。廖小雅那颗半人半兽的脑袋正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秦霜余，面容上虽无任何表情，却让秦霜余看到了得意的感觉。
“你……输了。”
“廖小雅……咳，你为什么变成这样？”
“为什么？”
廖小雅的声音变得渐渐清晰起来，那面容上的怪异也渐渐消退，露出了完整的面孔。听到秦霜余这么问，廖小雅一挑眉毛，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分。而被捏的丝毫喘不过气的秦霜余，更是哇的一口吐出了污血。
“没有这能力，我拿什么从你这拯救小宇！”
“……拯救？我觉得，最需要拯救的就是你。”
“你没资格说我！你和我一样，也是个怪物。只不过，我现在比你强，我若是愿意，现在就可以让你去见上帝。”廖小雅缓缓加重手的力度，听着手中那种金属相互挤压摩擦发出的刺耳声，“杀了你之后，我就带走他。其实，想想看，之前这么做不就好了吗？还省得惹出这么多的麻烦。放心吧，小宇很快就会忘记你的。”
“你个……懦夫。”
秦霜余露出一脸不屑，一口血直接吐在了廖小雅的脸上。
“哼，再见。”
像是猫抓老鼠一样的游戏，已经结束了。
只看见廖小雅的手臂突然肌肉突起，泛着奇怪的纹路和颜色。而比之前要大的很多的力量传递到秦霜余身上。廖小雅满足地看着眼前恨着多长时间的秦霜余，开始四处飙血，抽搐挣扎，没过几秒钟，伴随着血液哗啦啦淋在地上的声音，秦霜余的头部一扬，便再也没了动静。
“……结束了。”
廖小雅一松手，秦霜余就像是一块黑色的铁块，掉在了地上的血泊之中。
她看着原先冷漠的少女此刻倒在地上，四肢扭曲，身体残破不缺的样子，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感。相反的，她望向倒在不远处的陈泽宇，便越发觉得害怕和恐惧。在她的心中，最害怕的莫过于少年对她的绝望和厌恶。
“我啊，真的配得上小宇吗？”
廖小雅盯着自己沾着鲜血的手，那是一双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巨大双手，完全超过了人类的范围，即便在异民里，也是足够恐惧的存在。为了陈泽宇，廖小雅放弃了自己身为人类的身份，甚至放弃了身体，沦为这样的一个怪物。她并不觉得不值，相反的，她庆幸当初自己下定了决心，能够选择用泰坦之血洗练自己的身子，这样才能在这个平凡的夜晚，手刃自己的仇敌。
但她的不安却越来越甚。
要是小宇知道了该怎么办？
廖小雅不敢这么想象。
不过事不宜迟，廖小雅虽然很担忧，但如果再拖延时间，恐怕陈泽宇要是突然醒来看到这一幕，那么廖小雅做的一切就全完了。于是一阵难以言喻的咕噜噜的声音之后，赤身裸体的廖小雅抱起陈泽宇，眨眼之间便消失在原地。
一片狼藉的小区内，只留下像是扭曲的金属块般的秦霜余。
这个结界再过数个小时就会失效，到了那个时候，秦霜余极其诡异的尸体以及非常可怕的场地就会暴露在世人的眼中。想必就算是仙道众竭力封锁消息，这个新闻也会随着网络快速传播出去。不过这件事在廖小雅的眼中，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幽怨的巷道，只有晚风吹拂发出的凄冷之声。
“……配不上。”
这时，却传来不知名的喃喃之声。
然后便是金属摩擦发出的尖锐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