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孙雯还是没有办法抵挡住他的诱惑,愤愤地跟着他去到了蒸汽贤者的办公室。
这或许是该归功于“蒸汽贤者”这个足以令任何魔法使都向往的名头,又或许是拜几天后那场注定艰难的战斗所赐。总而言之,最擅长钻牛角尖的孙大小姐就这么低着头,嘴里念叨着诸如“这都是为了中国”之类的话,闷着头穿过那陈旧的大门——
“——哎,小雯!你来了啊!来来来,坐坐坐……”
“……”
沉默地瞟了那个神色谄媚的男人一眼,少女强忍住转身就走的欲望,这样开口道。
“……可以解释一下吗,尤达前辈?”
“啊,这个啊……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来着。”
鬼才信啦!
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尽可能地压下心中这股骂人的冲动。孙雯刚想说些什么,一个浑厚的嗓音却在这时突兀地响起。
“孙逸仙是到我这边咨询国际上魔导科学最新锐成果的,小姑娘。”
她转过头,只见一位仪表工整、头发斑白、左眼眶上架着一面金丝单片眼镜的中年绅士,正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烟斗。已经见过对方一面的少女连忙向他微一躬身。
“瓦特贤者。”
“……嗯。”
随意应了一声,瓦特看向了自己的学生。
“刚才在操场上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知,知道了!怎么会这么快……
孙雯立刻便小小的震惊了一下。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了一直站在贤者背后待机的钢铁巨人——那不正是刚刚在实验场那边看着的警卫用魔导兵器吗。
“学院中用做清扫、警戒、以及为学生学生提供各种服务的魔导设备共有三百多台,几乎覆盖了整个学院。而它们背后的操纵者……我不说你也明白了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心中的疑问,青年这样解释道。
“也就是说,只要想的话,这个老偷窥狂可以随时随地查看到学院内任何一处地方的景象——除了厕所之外。”
“……”
孙雯只得呆呆地点着头,心中依然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那可是三百多台魔导兵器,按照西方列强的编制,那已经能拼出一个魔导步兵连还略有节余了。在如此遥远的距离之外,如臂使指般操纵如此数量的魔导兵器,而且表面上还看不出有任何的异状……这真的是人类吗?
然而蒸汽贤者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或者说,他对此其实早就已经是习以为常了。等尤达向她解释清楚后,瓦特才接着开口道。
“你做的不错,没有因为私人的原因刻意去偏袒些什么。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那么做,无异于是煽风点火,除了傻子之外没人会想做。”
……真不知道那群家伙到底想做些什么……小声念叨了一句,蒸汽贤者继续说道。
“不过以这小姑娘——再加上那些个中国留学生的实力,恐怕难以战胜在这方面从来都不计成本的罗斯柴尔德。所以说,我批准你的要求,不过也必须抓紧时间,四天可一点都算不上长。”
“我知道了,老师。”
回应了一句,青年转过身。
“走吧,到里面去再说。”
少女默默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他们又向着办公室中的某个房间进发。在半道上,孙雯隐隐地看到了旁边那个猥琐萝莉控跟圣乔治骑士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又对着自己一脸讨好地笑着。
……其实就是商量好的吧?
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忍不住这样想到。
“哦?要我帮忙测试一下?”
从山般堆积起的魔导零件中抬起头,杰瑞用手背抹了抹沾满汗水的面颊。
“嘛,这倒是没问题啦。我去准备一下,你们先把测试对象给叫过来吧。”
说着,他便站了起来。一边念叨着诸如“还有两天……”之类意义不明的话语,一边咔吧咔吧地扭着腰。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事呢……
看着这样的他,尤达不由得这样想道。
前些时日,在各种各样的巧合之下,面前的这个家伙结识了英国铁路大亨家族——史蒂芬孙家的大小姐。在数日的交往之后,他们两个很快便陷入了恋奸情热的状态。
然后……好吧。似乎是因为脱离魔法师行列之后太过得意忘形,他上一次的测试成绩并不十分理想。结果蒸汽贤者当天就把他拉到房间里批判了一顿,以长者的身份教给了他不少做人的道理,搞得他现在已经有近半周的时间没有去跟恋人约会了。
虽说如此,不过那位小姐倒是相当的通情达理。不仅没有介意他的行为,反而在上一次过来的时候跟他定下了某种“奖励机制”。现在看来,效果相当不错,原本就以勤奋著称的他现如今更是以令他汗颜的程度努力着……
如果自己求学的那段时间里也有恋人的话,那……
他半点都不心虚地畅想着。
就在这时,孙雯已经把自己的魔导兵器给呼唤了进来,而杰瑞也已活动好身体,坐到了一系列魔导设施的后边。在尤达和那个不认识的东方少女间扫视着,他意义不明地眯着眼,随后又将视线投向了那位古铜色盔甲的巨人身上。
“没见过的型号,看起来似乎也并不是定制机体……这是您自己设计的吗?”
“是的。”
孙雯点了点头,脸上多少带着点自豪的神色。
由于工业与技术水平的限制,中国本土目前只能量产武器型以及兽型的魔导兵器。而真正在战场上发挥主力作用的人型魔导兵器却始终难以做到国产。在过去的数十年间,清政府始终是通过收购德国陆军已经退役的“条顿”Ⅱ型,以及较为新锐的“条顿”Ⅲ型撑撑面子,直到甲午战争中被日本陆军吊打才真正重视了起来。
数年的新政过后,中国在各方面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可唯有这一领域,却始终是中国人的痛处——给出来的方案不是设计太差,就是成本高到无法批量生产。而时至今日总算是有一台从设计到生产完全由中国人进行,且成本与性能都足以支持量产的机型,这又如何不让她自豪?
“原来如此……”
听到这里,杰瑞若有所思地念叨着。随即,他又看向旁边的尤达。
“那么,用列强机型的测试法?”
“我没有意见。”
青年点了点头。
另外一边,自信满满的少女已经命令“秦王”站到测试台之上。她正想开口询问他们在谈论些什么,可下一瞬间……
嗡——
伴随着这样的声音,周遭十余台警卫魔导兵器眼中纷纷亮起红光,同时向前一步,站在了台面之上。
“……”
孙雯顿时感觉自己的自信受到了巨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