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去死吧!」海默儿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举起手中的月神之剑,贯穿了提尔比特的心脏。圣剑的曜光瞬间将提尔比特吞没,照亮了整片漆黑的夜空。
伴随着提尔比特的嚎叫,它的身躯也同着月神之剑一点一点的破裂,化为碎片,最终完全地消失。
「赢……赢了……吗……」海默儿呆呆地停在了原地,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啊,赢了,我们赢了!我们做到了,我们把那个家伙打败了,哈哈哈哈!」雷欧开怀大笑起来,一把将海默儿抱在了怀里。「你做到了,干得好。」
「终于……终于……」海默儿扑在雷欧的胸前,已经泣不成声。
此时此刻,夜幕逐渐撤下,天边露出鱼肚白色的曙光。渐渐地越来越明了,由鱼肚白色转为桔黄色,又由桔黄色变成淡红色;一会儿如火焰一般通红,一会儿如黄金一般闪耀,还有半紫半红的颜色,也有些说也说不出,见也没见过的色彩,五彩缤纷,变化无穷。
——
「这就是……光明……」诺艾尔痴痴地站在地面上,仰望着这一片天空。阳光从天空中洒下,金光灿烂,透过生命之树的绿叶,温柔地照耀在她的面庞之上。从出生直到现在,她还不曾知道,何为白昼,何为晨曦,也无法体会那一份,来自朝阳的温暖。
对于诺艾尔来说,这阳光有些刺眼,使得她一时间无法适应而睁不开双眼。但就算闭上双眼,她依然能够感受到,这未知的热度。然后像个小孩子一般,好不羞涩地给阳光一个拥抱,占有它的温热。
「光明……属于我们的光明……已经不知过了多久,经历了多少个黑夜,进行了多少次祈祷……终于……终于让我们重见光明……」
精灵族的大长老耶格鲁,从他还是一个懂事的孩童起,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光明。数百年来,他一直生活在失去了光明的黑夜之中,为了那失去的光明,为了重新感受到,那一缕暖人心田的阳光,直到现在,他已经华发苍颜,老态龙钟。他热泪盈眶,张开了双臂,像个小孩子一般,毫不羞涩地给阳光一个拥抱,占有它的温热。
「光明……我们的光明……」
「太好了,我们终于……再一次……」
其他幸存的精灵们,纷纷抬起头,接受这阳光的洗礼,贪婪地拥抱着这数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光明。
不一会儿,战斗凯旋的雷欧和海默儿踏着晨曦,从天空中降落,宛若天神下凡。他们,正是击溃了暗夜魔王提尔比特的英雄,让艾尔温克,让精灵族从黑暗的囚笼中得到了解放。
「是默儿姐姐和雷欧哥……他们回来了!」诺艾尔抬起头,向着他们挥手。
「英雄!我们的英雄回来了!」大长老激动地说道,接着跪了下来。其他的精灵们也一样,弯下腰,跪在了地上。
「大长老?还有各位……大家这是在干什么?快起来!」海默儿看到这个场面,顿时变得惊慌失措,赶忙跑上前把大长老扶了起来。
「谢谢你们……是你们,彻底将提尔比特击溃,破除了它的诅咒,让艾尔温克重见了光明,拯救了我们所有的精灵……如果没有你们,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有未来,不可能见到如今的阳光,你们,是艾尔温克的英雄……」
「不,并不是只有我们,都是因为大家在面对绝望的时候,也没有放弃,将那一份微小的希望抓住,一直血战到最后一刻才赢得了胜利,如果没有大家的努力和帮助,只凭我们两个人,是不可能将提尔比特打败的。这,多亏了大家……」
「英雄,英雄……」不知是谁,在人群之中这样喊道,结果其他的精灵们也跟着喊了起来。这里顿时沸腾了,所有的精灵们都在对着他们高声地呼喊着「英雄」二字。海默儿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在她刚刚回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还被其他的精灵称之为叛徒,而转眼间,她就成为了拯救了精灵族的英雄。
「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海默儿转过头,露出一个温馨的笑容,嘴角的弧度,也是那般完美到位。
「没什么,只是我应该做的事情罢了。也多谢你了,能够和我回到这个地方,和这里的一切做了个了断……」雷欧在不知不觉中,变回了原本的模样,脸上的印记也消失不见。他温柔地抚摸着海默儿的头,回赠了她一个爽朗的笑容。
「啊啊,干完了一件大事,真是把自己给累坏了。接下来,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然而,在放松了身心之后,雷欧走了两步,身体一斜,昏倒在了地上。
「雷欧?雷欧!」海默儿拼命地叫着,不停地摇晃着他。「伤得好重……治疗,快来人给他治疗!」
……
——
晴天里有阳光,阳光总是充满温馨。相信有着如此之多的赞美与祝福,晴天会永远阳光灿烂——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阳光带着清新的空气飞来,试问是哪位仙子的生日,阳光如此美丽?
我便爬到了一棵结实的古树上,吹着清爽的风,尽情地享受着温和的日光。虽然这个地方在晚上的时候的确十分美丽,不过在白昼时分,这里又别是一番风味。在阳光的照耀下,一丛丛、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沐浴着阳光,绽开了笑颜,花瓣上的露珠在晨光的映照下,闪动着五彩的光。在黑夜过去之后,这座岛上便不知不觉中多了许多鸟儿,它们在枝头欢快的鸣叫,好像在歌唱,又好象在开辩论会,使得这原本静谧的山林,有了勃勃的生机。还有那些我曾经见过的小精灵们,散发着绿色的微光,与森林融为一体,在和煦的阳光下欢快地飘动着,舞蹈着。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在这个岛屿上待了差不多一个星期, 不过说实在的,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人间仙境,空气清新,远离喧嚣,绿草如茵,而且还有一抓一大把的可爱的精灵妹子……啊啊啊!太棒了,干脆在这里养老,过一辈子算了!
在那一战之后,我们所有的人都回到了生命之树下,结果一回去就看到伤痕累累的雷欧倒在了地上。之后,大长老立马就吩咐了拥有治疗魔法的德鲁伊来为他治疗,在德鲁伊的抢救和利昂的药剂辅助之下,过了好几天雷欧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当然,经历了一场大战,我们每个人都累得直不起腰板,也休息了好一阵子。
在雷欧昏迷的时候,我们就这样轮流去照看他。不过,最为担心雷欧的还是与他一直在一起的海默儿了,她几乎每天都守候在雷欧的身边,几乎都没怎么休息。我想,对于海默儿来说,雷欧是她所珍视的一个人吧,虽然我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在战斗结束之后,第二天,天玲就跑到我的跟前一直跟我道歉。嘛,主要是因为她在喝醉酒的时候对我说了许多粗鄙之语,以及那一下沉重的头槌吧。明明在平时的时候这么胆小,在道歉的时候连说话声都小到几乎听不见,喝了酒之后性格马上就反转了呢,真是个奇妙的孩子。现在回想一下,我都觉得鼻梁有一阵隐隐的刺痛。
「啊,原来你在这种地方啊。」
我坐了起来,伸出头看了看,苏莉雅正站在树下。她看到了我,朝着我挥了挥手。
「你也挺闲的么,这里很舒服哦,要上来么?」
「噢,好啊。」苏莉雅后退几步,小跑一阵,踏着树干,三下五除二地就爬了上来,坐到了我的旁边。
「呼,这里的风真凉爽诶,而且阳光也很不错。你这家伙,很会享受嘛。」
「那是,我可是个享乐主义者。」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陷入了沉默。
「呐……」过了好一阵子,苏莉雅才缓缓地开口。「我听说了,在那个时候,你好像在和一个我们见过的人战斗吧?」
「嗯?噢,你说那个家伙啊。是啊,就是我们之前在鬼屋见到的那个自恋又傻缺的家伙。」
「那个女孩,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我淡然地说道。「被我亲手……」
「你,不会觉得……难过,之类的吗?」
「难过?可能吧……不过,我也只是和那个家伙见过那么一面而已,而且,她在来这个地方之前,就已经被杀死,变成了道具。我只不过是,为了让她解脱而已……」
实际上,在那个时候我的确是非常难过的,看着一个女孩子就这样在我的面前奄奄一息,而我,却只能听着她的遗言,默默地目送着她离去,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感觉心就像插了把刀子。这种感觉,就像曾经看着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在我的面前死去一样难受而悲痛。只是,过了一天之后,我就没有这么难过了,而且关于她的记忆也开始变得模糊,我甚至开始忘却她的名字,她的声音,以及她的面容。直到今天,再想起她的时候,我对她的印象也变成了只是一个和我见过一面,与我交战过的少女而已了。
「或许,对于她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与其被当成道具,不知道哪一天会魂飞魄散,倒不如死在这个像天堂一样的地方,安心地沉睡。这不是更好么?」
「是,这样的吧……」苏莉雅摇着双腿,看着抬着头说道。「在那一天,我也一样,遇到了一个我认识的一个人。」
「唉?你也是么?」
「嗯,而且他的话,你也见过,我之前的未婚夫。」
「德维恩?那个家伙也到这个地方来了么?」
「是啊,不过,他也一样,被杀害了,然后变成了道具,入侵了这里。」
「这样……啊,原来这个家伙也……」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由得感到有些惋惜。嘁,搞什么啊这家伙,之前还在那跟我说得这么起劲,结果自己却这么死了,这样,不是会让公主殿下担心了么……还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家伙,能成为朋友之类的。
「我用出了全力和他战斗,好不容易才将他打败了。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呢,是个难得一遇的好对手,已经很久没有比剑比得那么兴奋了,如果有机会的话,真的想再和他较量一番呢,不过……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苏莉雅说着,低下了头,流露出一丝悲伤的神情。
「在他消失前,给了我这个。」苏莉雅掏出了一串吊坠。这个我见过,是那个家伙一直当做宝贝戴在身上的,里面还有公主殿下的相片。「原来他一直都喜欢着萝拉公主啊……」
「呵呵,真是个痴情的家伙。」
「回去的时候,把这个交给萝拉公主吧。然后,替他举办一次葬礼……」
「要告诉她么,这样不会让公主殿下难过么?」
「虽然的确是这样,但是让萝拉这样苦苦地等着一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这样不是会让她更加痛苦么……」
「好像……也是呢。」
话题谈到这里,我们又陷入了沉默。
「呐,胡黎。」
「怎么?」
「只要我们这样继续战斗下去的话,我们身边的朋友和亲人,就会像这样不断地离去么……」
「也许吧,毕竟是战争,总会有人牺牲的不是么。」
「那,如果有一天,我也这样死去了……你还会记得我么……」
苏莉雅低下了头,金色的长发随着风飘动着。因为这次战斗,她感到不安了吧。的确,每次我身边的人离去的时候,我都会很快的将他们忘却,让他们的记忆在我的脑海中淡化。或许苏莉雅觉得,如果有一天她也这样死去的话,我就会将她忘记把。
我用胳膊揽住了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我的肩头。
「当然不会。而且,我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你死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守护你。」
「这样啊……嗯,谢谢。」苏莉雅靠在我的肩上,闭上了双眼,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我们就这样持续了好一阵子,让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着……
「啊,坐了也有点久了。等一下我打算去探望一下雷欧,你要一起来么?」
「我刚从那回来了,现在还有点想在这个地方多吹一会儿风。」
「这样啊,那我先走啦,回见。」
我一脚从树上蹦了下来,往雷欧在的休息间走去。
——
回到生命之树下,雷欧就睡在这里的木屋子里。
我走到门前,敲了两下。
「请进。」
听到了雷欧的声音,我便走了进去。
「噢,胡黎兄,今天轮到你来看望我了么?」雷欧依旧是和之前一样爽朗地笑着,过了几天他的气色也好了不少。不过,除了他以外,旁边还有一个少年,正是雷欧像是弟弟一样的人——琉特。
「怎么样,好些了么?」
「嗯,恢复得差不多了,估计再过一两天就可以返回了。抱歉啊,因为我的缘故,让大家在这里陪我。」
「别这么说嘛,我还蛮喜欢这里的。」
「哈哈,是么,那就好。」
「说起来,海默儿呢?」
「默儿啊,听说在我醒来之前,她一直在陪我,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 ,我让她休息去了。」
「是吗……」
小小的一阵沉默之后,我决定询问关于雷欧他们的事情。就在我刚想开口的时候,雷欧就说道:
「之前你好像也问过,关于我和默儿的事情吧?以及我们在这里经历的一切,还有关于这个地方的事情。」
「噢,说起来好像是这样的。」
「那么到了这个时候了,也该说明一下真相了呢。」
「诶?为什么突然……这么跟我说没关系么?」
「没事啦,我们不是同伴么?和同伴说一下自己的经历,不也是挺应该的么,而且琉特也在这里,正好也可以说明一下。」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就来听听你的故事好了。」我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
「啊哈,不过是一个有点长的故事呢,要听的话,就要有些耐心咯。」
于是,雷欧诉说起了,关于他儿时的故事。以及,与海默儿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