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你不能去！”
齐羽色大惊，想也不想的便拒绝了。
且不说战场上刀剑无眼，谁知道伤了哪里砍了哪里。好好的人去战场，又有几个完好的回来？
再者萧辰如今的身份本就尴尬，南临帝那般疑心病重的人，若是萧辰主动要求掌握兵权，只怕南临帝要越发忌惮靖北侯府的势力了。
知她是担心，然而有些事情却不得不由他来完成。
“如今发起战争的是北齐大皇子君御贤，那是个为了皇位无所不用的家伙。若是此时顺了他，君御谦必然没命，倒是待君御贤继承了皇位，我们便会失去了北齐这个靠山。”萧辰将缘由细细的说与她听。
齐羽色倒是一点便透。
只见到君御谦这几面的印象来看，确实是个好拿捏的。到时候萧辰夺下南临，再与君御谦共同拿下东岳，胜算确实要大了许多。
只这些假设，都是在君御谦能成为北齐帝王之后。
“如今北齐帝还在，又怎么可能任由君御贤胡作非为？若不然还是叫人去那里作梗……”齐羽色想了一个比较迂回的法子。
反正战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平息的，如今叫南临帝吃点教训也好。
然而萧辰的眼中却露出了哀痛的神色：“北齐帝叫君御贤所害，此时正卧病在床。若不是如此，君御贤也万没有机会带兵出来。”
刚刚来琼宇苑之前，萧辰便接到线人的消息。
君御贤给北齐帝的饭食里面下了药，好在发现及时，虽然不至于死，倒是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
知晓了这一切的君御贤，竟然叫人偷了御书房的令牌，调动了大内侍卫将整个皇帝轻功包围着，相当于软禁了北齐帝。
因着陆军一直都是君御贤训练的，是以他这次去调了二十万陆军出来攻打南临便是轻而易举。
而这一切，竟然是君御贤在差点弄死了北齐帝的情况下。
“既是这样，那我们便只能保证四皇子的安危了。”
齐羽色抬头，见萧辰眼眸深邃，似乎沉睡着无边的怒气，而这怒气之中竟然还夹杂着一丝丝叫人不易察觉的悲痛。
那种悲痛，就好像是齐羽色刚得知自己死而复生来到这里一样，绝望又无助。
他们目前的形势并没有被逼到绝路上，为什么萧辰会有这样的神色？
他这般，倒像是在为北齐帝的病倒而伤心欲绝一样。
可是北齐帝病倒，萧辰伤心个什么劲儿？又不是北齐的皇子——
等等，北齐的皇子！
灵感一闪而过，齐羽色好像抓住了些什么，但仔细一推敲来又链接不起来了。
这件事着实蹊跷，她直觉萧辰没有告诉她的秘密，肯定和他的身世有关系，而这件事，靖北侯一家应该只有萧然不知晓。
齐羽色已然猜出了一些眉目，只是抬头见到萧辰的神色，便将话咽回了肚子里不说了。
他迟迟不告诉她，定然也是不愿意，那她又何必开口问，反倒叫他为难呢？
“你既已经决定了，我也不阻拦你。只你要想着，这靖北侯府还有人等着你平安完好的回来。”
齐羽色上前，心疼的抚摸他的脸颊。
这几日他明显的瘦了许多，想必南临帝的猜疑和君御贤的野心，也是叫他焦头烂额的。
萧辰笑着将她的手拽在自己手里：“哪里就那么快，我总不能自动请缨上阵，需要一个契机的。”
“我知，只你何时走，却要早些告知我才行。”齐羽色赶紧开口。
现在他还不会走，但是一想到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去那样乱的地方，齐羽色心中忽然觉得很是不舍。
两人一夜缠绵在一处，倒是战乱以来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一早萧辰照例进了宫，齐羽色用了早饭，也准备出去实行计划了。
如今的形势这般严峻，也容不得她在找其他的法子拖沓下去。
手上的药丸虽然打不到罂粟的效果，但好歹能镇住那几个装神弄鬼的炼丹术士了。
还未出门，便见一人旋风一般的跑了进来，与齐羽色撞了个满怀。
“然然，怎么这般着急？”齐羽色缓过劲儿来，仔细一看却发现是萧然，不由觉得好笑。
“嫂嫂，近日过后，我怕是要有一大段日子要见不到你了。”平日里一向开朗的萧然，此时说话竟然都带上了哭音。
齐羽色忙问是何事，萧然只道：“哥哥要我去爷爷那里住一段时间，只等帝都内平和了再回来，说是只要与爷爷说，他便会知晓。”
原来是这样。
想起那一日在寒月古刹老靖北侯说的话，便是要萧辰保证萧然的安全，如今恐怕也是萧辰担忧出意外，早早的将萧然送走了好。
“没事，如今虽然是边境开战。却也是弄得朝中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的，城中更是开始封锁，你去寒月古刹倒是图个清静，再者不是还有爷爷和辰林陪着你？”齐羽色拍了拍萧然的背，温声安慰着。
两人又说了会子私房话，萧然便恋恋不舍的走了。
“主子，怎么世子爷将君主送到安全的地儿，却将您留在这里，难道他就不担心主子的安危么？”芳婷气不过，顾着腮帮子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妹妹和妻子明明可以一起送走，干嘛非要将主子留在这里。
齐羽色倒是不介意：“我是他的妻，是站在他手边的人，这时候自然要与他一起。”
共患难，不离不弃。他的大业，有她的一份努力，她便知足了。
转头看芳婷的神色还是不大懂的样子，齐羽色倒也是懒得解释，便带了星辞和两个暗卫出门了。
为了叫方士更好的炼丹，钦天监特地选了一处大宅子，周围倒是安静得很，自是不用担忧打搅到。
只是这地方找起来，却是偏僻得很。
先穿过了一条街道，再是一片居民区，而后又钻入了一条小巷子中。
只这样陈旧古老的小巷子，竟然还隔三茬五的开了小店子。有的是糕点铺、有的卖些寻常小玩意儿，多是自家里在门口支个摊，做点左邻右舍的生意。
这样一来，倒是显得这条小巷子挺是热闹了。
是以齐羽色也没有注意，在她走过一家糖糕店之后，里头的店主人忽然变了颜色，慌张的往楼上跑去。
出了小巷子，眼前竟然是一大片荒地！
齐羽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钦天监到底选了个什么地方，这不是存心折腾人么！”
“原本这一块是郊外，后来演变成了一片居民区。一来前朝为了方便管理臣民，二来也能扩大帝都的范围，便将这里也围了进来。但因为这边相对山清水秀，被一些富人看中到这里修了几栋住宅，便是前边那几栋。”星辞一边解释，一边指向前边。
“还果真就几栋住宅，怎么不继续修了啊。”齐羽色抬头看去，果真隐约看到几个屋顶。
星辞声音依旧平静：“没注意，后来土地分割时发生了纠纷，死了挺多人，这地儿便荒废了。”
应该还有更隐晦的原因吧？
但是这些齐羽色也没必要过问，便抬脚往前走去。
不想才走了几步，忽然一道黑影闪了出来，正巧当在她们面前：“靖北侯世子妃，真是好久不见。”
“程严？”
没想到竟然是在这里遇到！
齐羽色只一瞬间的惊讶，便恢复了平静。打量了几眼程严，心下暗暗称奇。
当时萧辰说的情况多么凶险，这才十多天，程严竟然便从边境赶到了帝都，看着样子伤势已然全部恢复了？
“世子妃这般打量，本王会误以为世子妃看上本王了。”程严邪佞的眯起眼睛，唇角的笑容不怀好意。
星辞赶忙挡在了齐羽色面前，防备着程严上前。
齐羽色冷笑：“东岳皇室教导出来的，都是如五皇子这般的好色小人么？”
她这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叫程严瞬间恼怒了起来，只不知想到了什么，脑袋一歪竟然又邪佞的笑了起来：“倒是牙尖嘴利得很，只今日过后本王便叫你有苦难言！”
“东岳五皇子，你的意思是想要绑架我，并且利用我去做一些事情么？”齐羽色丝毫不惧，甚至脸上还挂上了淡淡的笑意。
早知道萧辰将萧然送走，便是为了防备行踪不定的程严，齐羽色出来又怎么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在这荒郊野地，程严嚣张得很：“这里空旷无人，世子妃尽管叫。便是叫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的，还不如乖乖跟本王回去做个质子。”
“靖北侯府的世子妃，你觉得这个身份的利用价值有多大呢？”
齐羽色真的忍不住要提醒一下程严，选谁下手不好，偏偏要选她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身份。
且不说萧辰手上没实权，便是有……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妥协多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