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古刹一行，好在齐羽色的目的已经达成，至于新增的谜团，便暂时不去理会。
萧辰动作倒是极快的，才到晚间便给她弄了一袋丹砂回来。
“这也着实太多了。”齐羽色愕然，摇头失笑。
“不知你用来做什么，只这样东西可以提炼出水银。水银万年不腐，是最好的炼制长生不老丹的原料。”萧辰缓慢说道。
“你知道水银啊？”齐羽色瞪大了眼睛，原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会提炼水银了。
好在他们都不知道水银的危害，倒是方便了她。
既然都认为这是个好东西，那么将这样好东西给南临帝，他总不会再怀疑了。
“其状如水，似银，故名水银。为何我不知晓？”萧辰觉着今日他这世子妃怎么神经兮兮的，却是问这么些小孩儿都知晓的问题。
想是他眼底的鄙视太过明显，齐羽色越发的觉得尴尬。
她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绕了这么一大段圈子，竟然是白费了功夫！
齐羽色干脆摊在了小榻上：“那这些丹砂便不要了，你去给我弄些水银来。只小心用瓶子装好了，切记不可叫人碰到。”
“如何突然要水银了？娘子可是想要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萧辰俯身，眸中带着点点笑意。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长生不老，只是你们在痴心妄想罢了。我今日可与你说了，这水银最是适合来保存尸体，活人却是不能碰的。给南临帝吃一吃倒是真的，你便不要去碰了，若是到时出了什么好歹，我可不会管。”
齐羽色正色，觉着有必要纠正萧辰这种古老陈旧的思想。
不是什么长生不腐的东西吃了就能长生的，别倒是真怎么死的都不知晓。
她这样一脸严肃，虽然叫萧辰被吓了一下，倒是很快反应过来。
他这个世子妃总是知晓一些奇怪的东西，如今说的话自然有九分可信，再者长生不老这样的好便宜，若真有自然也不会去便宜了南临帝。
萧辰只重重点头，齐羽色瞥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一件事：“东岳那边如何？程严是否……”
算一算已经过去了好几日，若是那一日萧辰便趁机派了杀手出去，到如今也该有消息传来了。
“我们的人失败了，程严不知所踪。”萧辰寒了脸色。
“不知所踪？”
“只是将他重伤了，而后在边境跟丢了人。只现今东岳那边也没有收到程严回去的消息，想必他若不是死在哪里了，就是藏在哪里了。”萧辰将事情分析了一遍，转身倒了两杯茶水。
齐羽色上前端了杯喝了一口：“那一定是在南临境内了，这时北齐对南临开战。程严却还不借此机会碾压北齐，定然是还有其他的阴谋。叫你的手下暗卫们，多注意一下墙上奇怪的符号之类的，我想他们大概会有自己联系的方式。”
“每个势力都有自己独特的联系符号的，我们又看不懂。”
“看是看不懂，那总能知道人是死是活或者到了哪里了吧？你若知道程严的暗号长什么样那边更好。”齐羽色真想送一个白眼给他。
有时候看不看得懂有什么重要，索性那也只是一个引路的标志而已。
萧辰这才恍然大悟，暗道被自己的条条框框所累，反倒是看不透这其中的本质了。
“你别这样看着我。”
接触到萧辰放了狼光一般的眼神，齐羽色到底还是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转身准备歇息了。
有些东西在黑暗中已经在慢慢展开着。
第二日一早萧辰便急急忙忙的进宫去了，北齐的侵略一天不退，想必萧辰便也没有什么清闲的日子了。
齐羽色想着一粒丹药只是用了汞的噱头是不够的，总要有些过人的效果才能引起注意。
且这样东西，还不能是她拿出来。
“帝都除了寒月古刹，还有会炼丹的方士吗？”齐羽色抬头去看星辞。
闻风楼的情报网那般强大，总不至于连南临帝都的情况都不了解。
星辞虽然诧异自家主子这两天沉迷于炼丹，却还是老实答道：“方士大多是在道观或者寺庙中，也是图个清静。若说帝都城内，便只有钦天监府上养了一位，且钦天监会经常时贡献特效丹药给皇上。”
“整日里看鬼猜神的，这倒也真是钦天监会做的事儿。”齐羽色冷哼了一声，不过倒总算是找到了目标。
既然都送上门来了，她不若利用一番好了。
下午拉着两个丫鬟去外头买了许多东西回来，都是一些必要的药材，大补的或者提神的茶叶之类。
若说提神，其实罂粟最好，但这东西生长环境太过于苛刻，估计在这块大陆上都不一定找得到。
齐羽色只能放弃，改用提取茶叶里头的咖啡因，再加上哌醋甲酯，也能差不多达到一些明显的效果。
总之……只要当时能糊弄住人就是了。
然而不管是咖啡因还是哌醋甲酯，要提取出来也不是个容易事儿。
齐羽色忙活了两天，没事的时候不禁又想起了罂粟来。
拿了自己制作的炭笔，齐羽色在纸上将脑海里想象的罂粟画了出来。
只是想象是丰富的，画功……却是硬伤。
“主子这是要作画么？奴婢这就去准备彩油。”芳婷凑过来看了一眼，觉得有些惨不忍睹，倒是不忍心拆穿。
你现在的主子哪里会画什么画……
齐羽色赶紧叫住了她：“不用准备了，我就是随意画画。哦对了，你会画么？”
“奴婢哪里会丹青水墨，平日里只能看着主子画。”芳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星辞你呢？”齐羽色觉得有些尴尬，便转向星辞。
闻风楼培养出来的，该有点技能吧？
星辞低头：“奴婢也不会。”
她们都不会……
齐羽色有些失望的低头，见着自己笔下出来的这一坨，不禁忧伤了起来。
她可以写很漂亮的分子式，但这水墨丹青，却是一窍不通。
“世子爷倒是会，主子何不去请世子爷……”
额……倒是可以叫萧辰来帮忙，只是这几日萧辰忙得脚不沾地了，她却是抓人不到。
芳婷一见主子这样的神色，便知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转口：“咱们世子爷既不是文官也不是武将的，怎么北齐来犯，皇上竟是天天将他拘在了身边。”
齐羽色在心头苦笑，恐怕南临帝也是疑心，才将萧辰看在身边的。
如今的萧辰虽然是个闲职，但是老靖北侯却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回来之后齐羽色便去打听了一番，原来老靖北侯是个武将出生，且在军中声威很高。
是以萧辰虽然一身的闲职，却还是叫朝中上下忌惮得很，原也是怕他背后的老靖北侯而已。
而此时南临帝必然是害怕萧辰临时起意，与老靖北侯做出些什么来，坏了他的事。
索性这罂粟也不是能找得到的东西，齐羽色便干脆将宣纸丢了不去理会。
休息了这么大一会儿，齐羽色觉得体力充沛多了，便又钻进内室里面去鼓捣。
之前的小实验室被彻底毁了，她便只能暂时将东西搬到这里来，只是那些易燃易爆的东西，却是再也不敢放了。
古代炼丹需要炼丹炉经历长久的时间而成，其实也只不过是古人自身心理的一个暗示而已：认为花越长时间得到的东西便越发的珍贵。
然而物品珍贵程度从来都不在于花多少时间，被他们花掉的那些时间才是最珍贵的。
齐羽色制作了一套炼炉的工具，将提取出来的药粉全部放入进去，仿造西药药丸制作的手法，将药丸搓成了圆形状。
只是她这药丸洁白无瑕，看着倒像是糖丸一样的。
一口气弄出了一整瓶，齐羽色将两粒用一个小瓶子装了，另外的全部放在一个瓶子里面。
晚间萧辰倒是回来了，只脸色不大好。
齐羽色以为他是累着了，便只与他提了一下丹药的事情，其他倒是不用再烦劳他安排。
“你明日要出去？”萧辰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想是这几天她又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头弄那些丹药，却不知外头的情况。
“外边如今被南临帝封锁了，不知是谁走漏了程严的消息，南临帝正在封城寻找程严。想必是打算与做个要挟，让东岳出兵协助。”
萧辰轻叹一口气，将大致的情形说了一遍。
齐羽色只稍微一理，便将事情始末弄清楚了：“怎么这般糊涂，且不说这消息是真是假，便是真的又如何？若是东岳能撼动了北齐半分，程严也万不会来南临联姻。”
换句话说，东岳和北齐对峙了这么多年。北齐依旧领土丝毫未损，也就是即使这时候南临帝拉到了东岳这个同盟，也只不过是假装南临有好多救援了，与实际的战场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除非南临帝肯街道给东岳，叫他们从陆地上支援。”齐羽色又想到一个可能。
这样一想，南临帝非要找到程严并且要挟他，便又说得通了。
看到她变幻的神色，萧辰便知她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身后摸了摸她的脑袋：“所以南临帝才会不惜一切的要找到程严，若是程严能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北齐便必败无疑。所以羽儿……我打算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