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然是萧辰放在南临一步重要的棋子,先前因为齐羽色又看重了其他人而生气的,这会儿听到这样的消息又哪里还能稳得下心来。
再说这样的消息他都还没收到,为什么一个在深宅大院的妇人家却是先收到了?
这一点太过可疑,让萧辰立时就警惕了起来。
“死了吗?”静默了半晌的齐羽色,终于冷冷开口。
她问得毫不避讳,甚至还带了冰冷的意味,旁的人听了都只觉得浑身一阵冷颤。
有谁会这么问的?
萧辰转眸看了她一眼,这才又看向柳伊:“死了吗?”
众人一阵无语,他们家王爷也被带坏了?
“夫君——”柳伊着实没想到萧辰会是这个反应,难道是那边给的情报出错了?不、不,那是主上送来的情报,又怎么可能会错。
这般安慰着自己,柳伊强颜欢笑的道:“死是没死成,只是叫南临帝豪一阵心疼,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嗯,你还敬茶么?”齐羽色淡淡的应了一声,便马上话锋一转。
她似乎很在意这个敬茶?
柳伊将眸光转到齐羽色身上,兀自思索着。这位王妃这般看重敬茶,是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若是不打算敬茶了,那我便回去了。”齐羽色再度开口,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昨日才得到的消息,却不想柳伊今日便拿出来说了。她必须得找个机会出去,叫唐云风去好好查一查,这个柳伊背后到底是什么隐藏高手。
柳伊尴尬的笑了笑,端着茶杯上前,只站着将茶杯敬了过去。
齐羽色一点为难的意思都没有,端过茶杯来意思意思呡了一口:“若是无其他的事情,我便回去了。”
她有些急。
这样的情绪是写在脸上的,不说萧辰,便是柳伊也看出来了。
柳伊微微勾起唇角,想来这个消息对齐羽色还是有一定的打击性的,只不过你在南临布的那些局,此时便由我来一一打破了。
“我也去。”不想萧辰站了起来,淡然的说了一句,便上前一把将齐羽色拽着往外边走去。
只是萧辰的眸光太过深沉冷冽,柳伊却是看不明白的,便只好狠皱了眉头轻哼一声。
此时的齐羽色只想着快些出府去找唐云风,柳伊的身份和她背后的人恐怕会影响到她的行动了,那么对于黑衣人的身份就再延缓不得了。
然而萧辰跟个狗皮膏药一般的钳制住她,一刻也不放松的,叫齐羽色觉着心中一阵烦闷。
“哼,你不是应该高兴吗?”萧辰一声冷哼,顺脚将房门踢上,转身便将她压在了桌子上,眼中满是嘲讽:“宁妃若是没了命,你觉得你安排的那些人可以安心的活下去?”
齐羽色心中一跳,她安排的人萧辰或许不知晓。但目前宁妃若薨了,那收益最大的无疑是贵妃安阳。
便是为了以防万一,说不准萧辰都会先派人对安阳下手。
“我猜中了是吗?你们东岳安排的人,我可是一清二楚的很。”萧辰伸手钳制住她的下巴,“怎么,你上次出去就是去安排这件事的吗?”
“不是。”这一次齐羽色果断的摇头,她要安排杀手,并不需要出府。
萧辰眼中一抹阴鸷闪过,随即又笑了起来:“我倒要看看你东岳有多大的能耐,他即便是拿得下南临皇宫又如何?”
“安阳不是东岳的细作,也不是我安排的。她本来就是你的人,你不要动她。”齐羽色不是拐弯抹角的人,便直接说了。
“不打自招?”萧辰冷笑一声。
只是面上虽然这般,他心里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些都是自己的人,他当时也想过若不用宁心然,便用安阳的。如今的局势看起来,倒也是和他当初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然而如今宁心然遭到暗杀,除了眼前这女人,谁会有事没事去针对宁心然?
既然对宁心然下手了,也就是说安阳定然是这女人准备的一步棋了。而这步棋若是英明一些,该要在暗地里进行,等到最后给予雷霆一击,到那时候打个对方措手不及的才是绝妙了。
可是现在,这才刚刚开始呢,怎么就把人给暴露了呢?
萧辰低头看向齐羽色,这女人一向聪颖,绝不会看不透这其中的利弊。这么急着出手,就只能是她背后的那位了。
程严做事情,一向是阴狠毒辣,且激进直接。
只是可惜了,这么好一个谋士放在身边,却偏偏就被这么大材小用了。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或者挟持了你的家人?我调查过,你现在除了西秦摄政王之外,已经没有任何血亲了。”萧辰声音轻缓,却带着一种张扬的残忍。
“你……”齐羽色张了张嘴,突然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对她的误会一直都在,即使之前他还那么温柔体贴,可这一刻却也没能忘了对她的猜测。
“君御宸,有些事情我只说一遍。”齐羽色忽然严肃起来,“我不是东岳细作,即使那次阻碍你的起事,可都不是为了东岳。你若是非觉着我帮了东岳,便只想想,为何现下东岳又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自己仔细的推敲一番,这才能得出了结论来。
点到为止,话说到这份上,齐羽色也再懒得辩解了。掏心掏肺出来都没用,人家还是不相信,她又何必再多费唇舌?
萧辰渐渐的松开了手上的力道:“我暂且相信你一回,至于你的身份,我需要再做查探。”
“随你。”齐羽色无所谓的摆摆手,从他手下挣脱出来,皱着眉头揉捏自己的下巴。
这男人一旦下起狠手来,着实是什么都顾不上的。
萧辰见她这般痛苦的摸样,心中突然被扎了一下,有些钝钝的痛意。刚刚想要张嘴问一问,却又放弃了。
“我先走了,你且待在宸宇苑中,哪里也不要去。”萧辰沉声交代,而后快步的往外走了去。
齐羽色抬眸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阳光中,忽然觉得越来越迷茫起来。
这个背影,这个男人……还要当成她的依靠吗?
若是她已然放弃了他,那么现在为他所做的这一切的部署又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这一切,齐羽色便觉着越发的迷茫,最终呆呆的窝在小榻上,也不知到底是在想什么了。
“主子,可要传午膳?”芳婷走进来,见着齐羽色又这般发愣,不由担忧起来。
齐羽色恍惚的抬起头来,见是芳婷,这才笑了笑:“你刚刚说什么?”
“奴婢问主子可要传午膳?如今已然是午膳十分了,主子再这般坐下去,恐怕是要等到晚膳了。”芳婷无奈的道。
“不用,你叫星辞进来。”齐羽色摆摆手,到底还是不打算吃了。
不管萧辰的态度如何,做了一半的事情她总不能半途而废才是。
如今不管柳伊是个什么身份,她背后又是什么人物给她传递消息,齐羽色想她只要保障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便可。
用打压别人来衬托自己的方法历来便是愚蠢的,是以她要追求的,便是提升己方的实力,达到坚不可摧的地步。
芳婷看她这般架势,便知道她是要出门了,只今日却恐怕是不行了:“主子,院子外头有侍卫看着,恐怕……”
“侍卫?”齐羽色愕然,随后皱起了眉头,穿上鞋子快速的往外边跑去。
星辞正巧走过来,齐羽色见着她,便赶忙问:“你快看看,我周围有没有暗卫。”
院子外边的侍卫肯定是萧辰的手笔,然而他这样的人,要看住她肯定不可能用侍卫这样的小儿科。只怕她身边已经有几个暗卫在看着了,只时刻的将她监视着。
“主子,我没有感受到。兴许是武功太低察觉不到,不过影冥倒是可以。”星辞为难,却趁机推荐了一人。
齐羽色微微皱眉:“影沉哪里去了?”
主子,哪里去了您能不知道吗……
星辞犹豫了一会儿,才转了话题:“主子是要出去么?若是要出去我倒是有办法。”
“不。”齐羽色却又摇头。
这时候出去岂不是正巧撞在了枪口上?她去见唐云风倒是没什么,然而唐云风如今所在的唐家,可是在前段时间给东岳供给了几个月的战备物资。萧辰若是知晓了,不越发的确定她是东岳细作才怪了。到时候只有越说不清道理的,反而更加麻烦。
想了想齐羽色还是觉着不放心,便转身回到书房来。
提笔将要查的东西都写纸上,齐羽色这才用信封装好了交给星辞:“你出去该是不难的,将这个给唐云风,只要拿到消息便可。”
星辞点头,将信收好。
“等等。”齐羽色呆了一呆,忽然又叫着她,复提笔疾书,瞬间几个大字跃然纸上。
“主子这是……”星辞看了一眼,却有些不大明白。
那信上明明是说的南临后宫的问题,如今这封信又是要给谁的?
“这个你用信鸽送给夜白。”齐羽色很大便解答了她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