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伊?”
萧辰身上的戾气又重了几分,这时候她竟然还敢过来宸宇苑,真当他不敢杀她?
抬脚往外面走了几步,萧辰忽然又停下:“柳伊过来做什么?府中除了暗卫,可还有人知晓本王回府了?”
“是平妃身边的大丫鬟,手上端着一碗药。另有两个武功高强的人,将门口的两个侍卫撩倒了,此时大丫鬟正往这边来。”
想来那药便是要端给王妃的,只是平妃却不知晓,王妃已然不在府中了。
“哼,胆子倒是大。”
萧辰此时已经可以确定,那药便是堕胎药了。而能撂倒他特意安排的侍卫,想必那些人的功夫也不会差。
平南王府有几斤几两他是知晓的,便是平南王身边都不一定有这样的高手,又怎么会给柳伊来专门对付齐羽色。
现在北齐人都在怀疑齐羽色是东岳的细作,此时平南王要秘密起事,必然会利用齐羽色,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东岳上去。
是以今日撂倒宸宇苑侍卫的高手,萧辰可以肯定决计不是平南王府的。
可是除了平南王府,柳伊还能接触到什么人呢?
脑海中不由出现上一次去茶楼,齐羽色叫他去亲眼看看,却最终没能看到的。
那么那一日要去茶楼见那个神秘人的,真的会是柳伊吗?
现在想想,一切都不会是巧合了。
“隐匿起来,本王倒要看看她到底搞什么鬼。”
眼见大厅外面已经传来动静,萧辰沉声吩咐,而后纵身一跃,人便消失在大厅中。
没等一会儿,便见柳伊身边的大丫鬟手里端着一碗药,身后带着两个侍卫摸样的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萧辰一眼就看出那两个侍卫脚步稳健、气息浑厚,是不可多得的高手,便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大丫鬟去的方向明显是齐羽色的卧房,等一行人消失在大厅中,萧辰这才冲七平使了个眼色,自己闪身跟了过去。
“王妃,您该喝药了!”
大丫鬟一脚踢开房门,嚣张的大叫。
只是她未曾察觉到,身后两个侍卫一声短暂的闷哼过后,便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立时便有几抹黑影出现,将两个昏迷的侍卫拖了下去。
待一切又恢复平静,萧辰这才从拐角转出来,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人:“你说喝什么药?”
“自然是堕胎药,王妃还以为一个东岳细作的野种,能生下来吗?”大丫鬟声音狠毒,自然的应答,只是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回头看来。
“哼,东岳细作的野种?”萧辰唇角噙着一抹嗜血,“谁告诉你的?”
“王……王爷……”
“堕胎药?”萧辰已然将药碗拿在手中,另一手掐住大丫鬟的脖颈,“你那主子倒是有主见的,竟是敢做本王的主动本王的人?”
且不说如今看来齐羽色并非东岳细作,便是东岳细作又如何?她如今的一切都是她的,他们的孩子便该是高贵无双的,又岂容这一个贱婢在这里置喙!
可不知竟是这帮人,在他府中作威作福,残害了他的孩子!
萧辰心中一阵怒气澎湃,手上一用力,便只听见‘喀嚓’一声。大丫鬟还来不及喊叫,便瞪圆了眼睛断了气。
嫌弃的将人丢在地上,手中的药碗也被萧辰摔在地上,苦涩的药汁气味在整个房间蔓延开来,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叫人闻着越发的心神不宁。
他方方面面都将她护着,却是没想到最终害她的竟还是他!
正悲愤间,眼前一阵亮光闪过,萧辰定睛一看,便见床头用一发光的东西压着张纸条,心中不由升起希望来。
走过去一看,原来压着纸条的是破成两半的镜子,刚刚的光辉便是这镜子反射了太阳光的。
这镜子是只有齐羽色才有的,萧辰颤抖着将纸条拿起来,待看清上面的字,不由心中一痛,猛然捂住胸口,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那纸条被他捏在手中,已然染上星星点点的鲜血,而上头的字却比那鲜血还要刺目:破镜不重圆,与君长相别。
她哪里是要去找他援助,她根本就是打着永远逃离他的心思!
“爷!”七平刚一进来就见着这般,不由大惊。
“着人将碧翎到云临山、泯水码头、泸水镇以及茂南一带全部监视着,若是发现王妃身影,不得伤及分毫的将人给本王带回来!”
羽儿……羽儿……我在,便定会护着你,你要你能回来。
萧辰那双邪魅的凤眸里,此时竟是染上了一丝忧伤。只是一瞬,便转为凌厉:“可查探清楚了?”
“是,爷。”刚刚那一瞬,果然是他的错觉。七平赶忙收敛心神道:“三日前,王府中一阵动乱,下人们全都在传是王爷重伤回府了,且去了平妃的院子里面养伤。王妃晚间被平妃借了您的由头叫去,只是不知说了什么,王妃回来便安歇了,然而那晚星辞却与夜行他们打了一阵,似乎在为王妃出气一般。”
“哼,果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萧辰一声冷哼,手里捏着那破碎的铜镜,任凭其锋利的破边将他的手掌划破。
七平有些担忧,爷这般下去,这整个手掌可就千疮百孔了。
“着人将平妃的院子围着,紧密监视,不准任何人出入!”萧辰咬牙道,“刚刚打晕的那两个,给本王好好审问!”
柳伊!平南王府,他是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能猜到齐羽色的想法,却也只能大海撒网一般,将他势力范围内的所有全部都监视住。却不会料到,她偏偏便不走寻常路线。
云临山是北齐和南临边界最明显的分界点,但还有另一条路,也能从北齐到南临,只是那条路甚少有人会走罢了。
一路招摇的走了三日,总算到了北齐边境。
“主子,咱们这……”芳婷看着眼前这悬崖峭壁,心中便是惴惴。
两边都是悬崖,且这悬崖上长了不知是些什么名字的杂草,那里头还不知藏了多少东西。而中间只留下一条缝隙,仅仅可容得一瘦弱的女子侧身而过。
“好在我们三人都身量娇小,我这肚子也还未曾显露出来。”齐羽色长舒了一口气。
若是等她肚子显露出来,今日这条天缝她是怎么也过不去的。
眼前正是从北齐到南临的另一条路,只是这条缝隙狭窄,且两旁悬崖上还不知会不会有碎石掉落,便叫人不会想去走这边尝试。
久而久之,这条路便是荒废的,只有亡命之徒逃到这里,会慌不择路的跑进去。
但是结果可想而知,也并不是所有亡命之徒都如她们这般身量娇小的。偶然有几个能逃得过去的,却也不多。
是以这一处地方,也被南临和北齐人称为‘亡命谷’。
“主子,此处凶险。”星辞提醒道。
这并不是什么身量娇小不娇小的问题,着实是这峡谷太过凶险,万一将命丢在这里,可如何是好?
“无妨,也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齐羽色轻轻叹口气,摆手安慰她们。
既然有人能过得去,那她们也是可以的。
“硫磺粉可都涂抹好了?我们手上也拿一些,走在前边的便给路上也撒一些,慢一些倒是不要紧,只要天黑之前能出去便成。”
齐羽色看向三人,将可以想到的一一安排好。
她又何尝不知这峡谷危险,‘亡命谷’自然不是浪得虚名的。但比起这里的一线生机,云临山那边却是更凶险万分的。
只要萧辰发觉她逃跑了,定然能想到在云临山将她截住。即使她能顺利出了云临山,到泯水码头、泸水镇一带,也是要被萧辰的人发现的。到时候不仅她的性命堪忧,她腹中这一个定然是保不住的。
齐羽色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来:宝宝,不管如何,娘亲总是要保护好你的。
见她这般形状,星辞三人也明白些许。星辞二话不说拿过大部分的硫磺粉:“我走在前边,星月你和芳婷二人在中间护着主子些。”
三人确定好顺序,便也不再耽搁,依次走到亡命谷中去。
亡命谷外边被弃的马车和衣物等,便无暇被顾及了。
左右便是有萧辰的人查到这些,也只会以为是那时浪荡公子,不会想到她头上去。就算是想到了,她那时只怕也已经到了南临,亦或是已经到西秦了。
一连三日,萧辰都只查探到平南王府的一些蛛丝马迹。这些可以确定平南王图谋不轨,却是查探不到他背后的合谋。
而齐羽色的消息,竟是一点也没有!
萧辰的面色越发的阴沉,眸光没有一丝的温度,扫一眼足以将人生生的冻住。
“爷,不若去那家茶楼问问,那是唐家的产业,王妃素来与唐家当家有些许的矫情。且唐家当家的闻风楼,可是号称‘闻风而动,消息无藏’的。若是要买些关于平南王府的消息,想来也是不难的。”
七平见状,不由小心翼翼的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