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凯的脸色一沉,一刀插进去,滋出来不少白色的液体,用力一挑,一条还在蠢蠢欲动半死不活的白夫人蜘蛛,就被老凯挑飞到了沙坑外头。
那蜘蛛的獠牙竟然跟老虎钳嘴儿一样大小,嘴里还冒出红色的液体,嘴边不断的有红色的血泡往外冒。
相必,它吃了断指还没来得及消化……
我和老凯对视一眼,眼中全是骇然,却不料,身后的断指一把推开虎子,拿着枪就朝着老头冲去。
我一看,追了过去,那断指一把拽过老头儿,老头脚跟有些站不稳,一脸骇然的被断指拎着衣领。
“老东西,你早有预谋对不对?”
断指用枪死死的顶着老头的脑袋,老头儿哆哆嗦嗦的说:“我不知道……白夫人……无处不在……我……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断指呲牙咧嘴的瞪大眼睛,一字一句的话宛若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枪口依旧死死的顶住老头的脑门,缓缓的扣动机板:
“你早就看出我们歇脚的地方有蜘蛛了吧!”
老头儿一看这情景,跪地求饶,我一把拽住了断指,他的力道很大,好几次差点把我拽开。
“你他妈给我放手,我一枪崩了这个老东西……就算不是他干的,他也早有预谋!松手……”
我一用力,将断指甩到我身后,他在沙子里登登后退好几步才摔了下去,卷起一波沙粒,才挣扎着又爬起来。
依旧是那副非要一枪打死老头的气焰朝着老头气势汹汹的跑了过来: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有什么企图!”
我见断指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下,我看向老头,是的,他硬是要跟着我们干什么?
别说去死亡之谷了,就算是沙漠这种了无生气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儿,他为什么要来?
这问题,我很想知道。
老凯走了过来,虎子的脸色很沉,就这样,我们三个人不是刻意而为之,现状也已经把老头儿围在了中间。
“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来帮我们的!”虎子没有拔枪,而是掏出了佩刀,在老头肩膀部位的衣服上蹭了几下,象征性的吹了吹他匕首上的浮沉。
老头儿抬头看看虎子,看看断指,看看老凯,最终看向我,他拽着我的衣袖苦苦哀求:
“小哥……我真的不知道有白夫人……您一定要相信我!”
他眼神中的渴望是真的,我看得出来,可是,他为何避而不谈断指问他的问题呢?跟着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启超,甭心软!”老凯似乎对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上前一步看向老头儿说:“你实话实说,我保证不懂你一根汗毛。”
老头吞了一口唾沫,动了动喉结,转头看了我一眼,我看得出,他似乎不太相信老凯和虎子他们的承诺。
我掏出了烟递给他们每人一根分了,我把老头拉到了骆驼休息的方向问他。
他抬头看了看礁石方向的老凯,他们依旧时不时会看向这边,手里的枪已经收了起来。
“实不相瞒……”老头回忆起了半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当时驿馆来了几个人,领头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不怎么说话,身边跟着的人个头不高,皮肤黝黑,背着个破烂的旅行包,穿着打扮也只能说比要饭的干净点儿。
身后还带着几个小伙子,其中还有个女扮男装的中年女人,若是问他怎么看出来的,老头说,那女人和男人从眼神就看得出来。
女人穿着打扮虽然是男装,但那身高骨骼也就不说了,眼神不但能让人一眼看出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风尘女子,满脸的骚劲。
他们来的时候,是半夜,老头那个时候已经关门睡觉了,他们跟土匪一样,敲门没听见,直接翻墙进来的。
第二天早上老头才发现,几间客房的门锁都坏了,他们自己住了进去。
在他的驿馆里整整住了七八天的模样,整天大门紧闭,不知道在商议什么,偶然有一次老头听到什么死亡之谷。
后来发现他们身上有很多能看出穿过沙漠的痕迹,因为在前段时间,沙漠来了一阵沙尘暴。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次打电话的时候,那个黑小伙子好像是叫八哥,在电话里头说什么国玺,零零碎碎的消息让老头儿想起了狐族这一个来自传说的民族。
他就知道,这帮人可能是摸东西的,他本想提醒那帮人,他们所谓的什么西夏国玺那都是不可能的事儿,要找的地方可能就是有去无回的死亡谷,也就是狐族旧址。
老头儿之所以打消了劝阻他们回头的念头,原因还在他女儿身上。
她女儿叫云巧,母亲是汉人,早就不在了,老头儿老来得女,如今只剩下个女儿,双十二年华,就为了老头孤苦伶仃无依靠,不愿意嫁人,说是陪着老头终老。
可有一天晚上,女儿帮忙照顾客人,泡茶送热水的时候,半个钟头都没从那房里出来,等到老头去看的时候,发现他女儿被那几个人扣下了,硬是不让离开,百般刁难。
不是说茶叶是馊的,就是说茶壶太破。
那个男扮女装的女人在房间里也一改往日的装扮,长发如瀑,眼角勾魂,魅惑人心,衣衫半裸。
这时候,老头才发现,这个女的可能是这帮人携随的娼妓。
老头一惊,发现几人谈话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的除了茶壶和几包烟以外,还有一把枪。
老头突然头皮一紧,赶紧上前解围,说再换一壶茶,换个好茶壶,说着就准备撤回那壶茶拉着女儿赶紧走。
没想到,那个叫八哥的黝黑小伙子,却一把从老头手里抢过了她女儿,从桌面上拿起手枪对着老头儿对他女儿说:
“陪哥几个一晚上,换你老爹的一条命怎样?”
说着,八哥抬手捏了一把老头女儿胸前的两肉坨,疼的她眉梢紧蹙。
老头当时就给跪下了,头都磕破了,可是依旧于事无补,他女儿不但被糟蹋了,而且还在我们来之前,也就是一周前,强行给带进了沙漠。
沙尘暴一扫而过,路径根本没办法标记,他女儿被胁迫带进了沙漠。
说到这里,我陷入了沉默,已经抽了第三根烟,想必,接到八哥通知之后回电话时,那个接电话的女人就是老头嘴里所说女扮男装的随路娼妓。
一周前出发的日子,很有可能是莫老九抵达沙漠的时间,我们因为担心桃子和宋樱,已经快马加鞭的赶过来,可依旧拉开了一周的距离。
老头儿泪眼婆娑,捂着脸哭出声来。
怪不得,他对虎子和老凯如此敌对,为了他女儿还是以身犯险如同伴虎一样跟随。
“老大爷,您确定是去了死亡谷吗?如果我们明天抵达死亡谷,有机会一定帮你找到女儿。”
我问道,没想到,老头儿竟然一下子跪在沙子上,不住的跟我磕头,偶有时双手合十的叩拜,嘴里说的是当地的言语,我听不明白,但是可看出,是一种祈福。
随后,老头儿才看着我点头说,据他所知,如果他们将什么狐族遗址的来源错认为是西夏国玺出土的地方,那么,一定就是死亡谷。
原因是,那个传说,整个部落迁徙从北向南,从南向北,有时候距离好几年才会从背部横穿塔克拉沙漠,而死亡谷是位于塔克拉沙漠中心地带的必经之路。
也是那个民族曾经的旧址,毕竟沙漠之中就那么一处绿洲,他们会在那个地方歇脚。
而它们那个民族永远都不会迷失方向,好像来来回回有几千甚至上万年的历史了。
只是传说太可怕,没有人敢靠近,当然,老头的曾祖父就是典型的例子。
我陷入了沉思改话问老头,明天一早启程的话,你有多少把握能找到死亡之谷。
老头低着头,沉吟少卿,竟然微微叹息摇头,看来,他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不过,只要有骆驼在,他有一半的把握我们不会迷路!即便遇到沙尘暴!”
我看着老头儿,感兴趣的问为什么,老头儿说,骆驼是沙漠之舟,不会在沙漠上迷失方向,被誉为沙漠之舟还因为它们的器官有着浑然天成于气候环境融为一体的特征。
比如,眼睛和鼻孔可以自由张开合并,用来抵挡沙尘暴,那两处驼峰储备的脂肪可以让它们在沙漠里不吃不喝很长时间。
大概意思是说,既然骆驼生在沙漠,被誉为沙漠之舟,那就是沙漠上永恒的象征,所有的动物的感知能力都是超脱人类的。
当然,这一席话是我自己总结的,他说的对,就比如唐山大地震,以及其他地域的天灾人祸,动物总会比人更有预知能力。
地震迁徙,群鼠过街,游蛇成对,就连蚂蚁在下雨前都会有所觉察,提早搬家,不是吗?
“我也是去找人的,这一次,就拜托你了大爷!。”
我说着,递给老头一根烟,让他尝尝咱们平原地区的香烟,老头儿学着我的样子,生疏的用双指夹着烟在嘴里跟吃奶一样裹了一口,又看了看手里的红塔山烟,直蹙眉,说不带劲。
我和老凯虎子,分时间段守夜,老头儿似乎经历了这件事,喜欢贴着我,动不动就说我和他们不一样,或许,他坚信就算他没办法活着走出死亡谷,我也会信守承诺帮他把女儿找回来。
守夜最后一个人是虎子,凌晨两点钟开始轮到虎子守夜。
我还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嘭的一声枪响,我和老凯跟弹簧一样就跳了起来。
“都起来!……”虎子吆喝了一声,声音带着胆怯和颤抖,什么东西会把一个铁血男儿吓得连声音都变了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