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咔咔咔,断了也就断了,还给卡进了车条中,车子戛然而止,我的人就从自行车上飞了出去,一头撞在了一大妈的菜篮子上。
玉林一把把我拽起来,我一抬头,眼前出现了黑洞洞的枪口。
我抬手将我爷爷的亲笔信偷偷塞给了玉林,他动作敏捷,身子一侧反手扣住握枪者的手腕,咔嚓一声脆响,手腕竟然被玉林直接给搓脱位了。
“住手!”柯小森跑过来喝了一声,其他人都纷纷退后,只有那个手腕脱位的手下捂着自己急速肿胀起来的手臂疼的呲牙咧嘴。
“启超,我们是不是兄弟?”柯小森看着我。
是兄弟会百般算计?是兄弟会在我面前演戏表面上对我推心置腹,背地里却为了目的要挖我奶奶的坟?
是兄弟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一意孤行进行自己的计划?
是兄弟就可以不择手段不念旧情?
“以前是!”我笑笑说道,柯小森一点震惊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无奈的笑了笑说:
“不错,我也觉得我们以前是,如果没有苏云涯你爷爷这个人,我会和你做一辈子的兄弟。”
我点了一根烟,嘴角勾起无奈的笑,心里都是嘲讽,柯小森啊柯小森,你在没有接管唐家之前,我也曾想过会和你做一辈子的兄弟。
可你明显不是单纯为了宝儿的事情才追查到我爷爷头上的不是吗?既然你对我百般隐晦,我又为何依旧对你推心置腹?
我想着,但是没有说出口,穷乡僻壤的小镇,谁见过枪?
因为他们的鲁莽早已经搅合的半条街的阿姨奶奶们,拎着自己种的青菜,逃跑一样退避三舍。
你柯小森怎么知道其实那些青菜,才五毛钱一把,要忙一个季的时间能换四五十块钱的收入。
就算没有我爷爷,我也不想和你做一辈子的兄弟。
孙子挤开人群冲而来过来,问我怎么了?
看到我满身狼藉,他攥了攥拳头看着柯小森,使劲推搡了一把:
“你谁啊你?敢在老子的底盘欺负我兄弟,有钱了不起?我特么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我有点诧异,孙子他娘的没看见人家手里有枪?
“你说说吧……打算怎么死?敢欺负我兄弟!”
谁知道孙子说着上去就是一脚,柯小森动作敏捷一侧身躲了过去,倒是孙子踢了个空,在地上劈了个大叉,裤裆当时就发出刺啦一声脆响。
我赶紧一把将孙子拽起来,他娘以为还跟上学时候打架啊。
谁知道身边的几个人上去一把就把孙子按住,枪把使劲在孙子脑门上磕了一下,当即就把孙子砸趴下了。
“我操你姥姥!”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捡起方才被玉林搓伤手腕掉下来的枪,冲着那动手打孙子的人身上就是一枪。
玉林一见我动手,身影如风,把那几人打的是人仰马翻。
半条街搞得乌烟瘴气,不到三分钟警铃声响起,柯小森那几个人赶紧窜逃。
我和玉林驾着孙子也赶紧躲,枪虽然不是我的,但是我却开了一枪,前后都是说不清楚的。
万一被定下个私藏枪支的罪名,那我可就交代了,还连累了玉林和孙子。
一溜烟三人跑到了我小时候洗澡的林子里,那儿有个泉眼。
孙子吓得脸色发白。
“孙子,你特么眼睛瞎了呀,没看见他们有枪?”我给了孙子一巴掌,因为他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
一巴掌下去,他才甩甩腮帮子支支吾吾的后怕的说:“我以为你摊上抢劫的了,那枪……我也以为是玩具枪拿来唬人的!”
我使劲搓了一把脸,看着一脸狼狈的孙子,心里头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对了,超儿,你特么日吧京都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会被犯罪分子追杀呢?”
我想说一言难尽,孙子一早就好像知道我会拿这句话搪塞他,他赶紧指着我说:
“崩跟老子说一言难尽,难尽也得尽,还有,你的脸怎么嫩的跟初中生似的?整容了?”
我摆摆手,疲倦的说:“我反正不是去京都发财的,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孙子是个耿直的人,见我这么说,生气了!
“那拉倒,不说就不说,谁稀罕!”说着就拍拍屁股起身就走,我问他干什么去。
“回家,你们都是生面孔,街上认识老子的人太多了,现在估摸着警察都堵我家大门去了,我惹得一身骚终不能让我老头子替我担待!”
说着说着就走远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酸看着玉林说:
“他是我发小,没的说的发小,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我不想让他跟这件事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说着,点了一根烟,无奈的笑了笑:“这孙子,估计十天半个月,都不会理我了。”
“不相干的人最好不要牵扯进来,已经害人不浅了!”玉林难得发出感慨。
说着玉林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宣纸,已经被揉成一坨了,随后问我:
“这是苏老爷子的笔记,他让你一个人去!”
他说话的语调几乎都是陈述句,我若是跟他不熟,我几乎不知道他陈述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去,但是又担心我爷爷给我的交代让我不好忤逆。
“现在还有什么好纠结的,我爷爷这张网铺的真够大的,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把京都三门都玩的团团转,包括他孙子我!”
我说道,玉林点了点头,我们当天就动身离开了桃李村。
这一趟,我们不用做任何准备。
抵达维吾尔境内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以后了,来到那熟悉的沙漠驿站时,已经十天左右的样子。
越是接近沙漠,我的心就越无法平静,一路上我和玉林很少说话。
我的心很复杂,有狂喜也有惆怅,我想,这一切,就要真相大白了,过去经历的所有九死一生,此刻竟觉得无以名状。
我几乎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走进了那家驿馆,空空荡荡有些冷清。
好像根本没有人一样,外头拴骆驼的地方也是空的,好像一下子连人带畜生都消失了一样。
我和玉林把所有的客房以及莫老头自己居住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连根狗毛都没有。
我甚至爬上了房子朝着远处沙漠看去,看看我爷爷是不是和莫老头去了沙漠。
可依旧是一望无垠的沙丘层叠起伏,连个影子都没有。
“玉林!我们是不是搞错了?”我眯着眼睛看向沙漠,玉林再一次掏出那张宣纸。
“如果,苏老爷子信上说的不是这家驿馆呢?”玉林说道。
可是这个小镇上可就这么一家驿馆,如今莫老头的几匹宝贝骆驼也不见了,我真的怀疑他们是不是去了沙漠。
可是细细琢磨,也不能够啊,如果莫老头是守墓人,那么我爷爷偷走了他守护的火玉以及碧眼狐珠等物件,他理应恨透了我爷爷害得他无法继续守护狐族遗址。
二人怎么可能结伴去了沙漠?
“再找找,只要有人来过定会有蛛丝马迹的!”
玉林说道,回到房间开始细看,包括地板上的脚印,以及餐具,还有地窖中酿的酒,就差没拿着放大镜一点点的查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声老鹰的叫声。
我出门一看,一只鹰落在屋檐上,个头贼大。
这不是孟玲用作联络方式的老鹰吗?
我一出门,那老鹰似乎经过特殊训练,警惕性极高,嗷的一嗓子蒲扇翅膀就腾飞了起来。
可它没有走远,一直在距离这家驿馆上空十几里方圆内盘旋,时不时发出嗷嗷的叫声。
玉林说,这是沙漠上的苍鹰发现猎物预备攻击的趋势,只是这只苍鹰经过训练,应该是报信的。
那苍鹰盘旋了几圈就直冲而下,我心里一更。
这是苍鹰在捕猎吗?眼看苍鹰再一次腾空而起,双爪似乎抓了个什么东西。
不得不说,鹰是鸟类中唯一一中可以直线下冲,又能直冲云霄不用缓和的鸟类。
可他爪子上抓着的好像是个人!
我当即吸了一口凉气,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该不会是我爷爷吧。
那苍鹰的体态虽然贼大,可双爪的力度能将一个人抓起来腾飞还是很吃力的,远远地就看见那人突然挣脱直线落下。
随后,苍鹰直冲向下,再一次抓起那人歪歪扭扭的朝着近处飞来,我和玉林迎了上去。
这么抓握不是也得半残废了。
火急火燎的冲进沙漠,离此刻飞翔并不灵活的雄鹰近在咫尺,能看清那人好像半死不活的耷拉着脑袋,被苍鹰抓起落下抓起落下跟丢沙包一样。
这么大个儿的苍鹰,让我心生胆寒,悄悄问玉林的八刃枪还能用吗?我终不能一枪干掉它?
若是孟玲那泼妇知道了我杀了它的鹰,她不得在我身上戳上百个窟窿。
“试试吧!”玉林说道,八刃枪还没出鞘,枪头就掉了!
当即我们二人脸上挂满黑线,玉林改成用钢丝绕过那雄鹰的爪子,只要把它赶跑就行。
苍鹰丢下爪子里的人腾空而起,不住的在半空嗷嗷叫唤,盘旋着。
我和玉林赶紧把这浑身是沙子的人驾到驿馆去。
也不知道浑身是血还是怎么回事,全身上下都沾满了沙子,眼耳口鼻中也填满了沙子。
弹了一下他的脖颈,还是个活人,清洗了一翻蹊跷,顺着他的脸留下来的沙子混合着血水。
清洗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双目一宁,这哪里是我爷爷,竟然是……竟然是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