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门瞅了一眼墙角鸡棚蹲着的玉林,没有感到惊讶,玉林却回身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老爷。
我爷爷就嗯了一声进屋,啥都没说,直接去伙房,他烧火,我做饭,很快,爷爷就喝上了,喝到一半的时候,爷爷突然问我:“我昨儿跟你说啥了?”
我稍稍一愣,真喝多了?我赶紧摇头,您老,啥都没说。
我爷爷狐疑的哦了一声,继续喝酒,喝完了之后,爷爷回房,我准备收拾桌子,没想到,爷爷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个八宝盒。
这八宝盒我一眼就认出,是装着那八枚小玉环的盒子,他直接递给我说:
“到了苗疆找一个叫季言的草鬼婆,把这个给她!”我还没回过神来,爷爷给了我个信封,随后回房,留我一个人在那儿痴傻的站着。
才的一瞬间我看到了我爷爷将那八宝盒交给我的时候,眼神中露出一股不以言表的哀怨和深沉,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我知道这八宝盒里放的是什么东西,是八枚小玉环,可爷爷让我把这小玉环带给苗疆的一个叫季言的草鬼婆干什么?
难不成,这玩意儿是我爷爷的定情信物?当年口口声声说的没娶到的“奶奶”是这草鬼婆季言?
我擦,我爷爷还真是个多情种,奶奶前脚刚走,这就开始念旧了,先不想那么多,把八宝盒收起来后我透过信封的口儿,往里一看,是个木头疙瘩!
我嘶了一口凉气回了房间,顺道把玉林也给拽进了房间,才把那木头疙瘩掏出来。
这东西通体黝黑,木质表面黑的发亮,像是被手磨出来的敦厚光晕一半,分量还挺重,别看只有巴掌心那么大。
这啥玩意啊?若是但看分量,这木质跟铁蛋子似的,可上头除了雕刻了两行字以外就没了,我翻过了背面,背面隐隐约约能看出一些轮廓,乍一看去那些轮廓的线条极为简单,但是细细一看,我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狼……这上面是不是很多狼的脑袋?”我指着给玉林看,玉林就看了一眼说到:“这是阴木,上面的不是许多狼的脑袋,是三头犬的脑袋,总共就六只。”
被玉林这么一说,我吸了一口凉气,又看了一眼,结合着我在棺材岛看到的三头犬模样,顿时眼前这阴木上的雕画儿清晰了数倍,数了数,还特么是六只:
“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这阴木上的雕纹是天然形成的,阴木也是天然形成的,石中能生玉,土中自然也有精华!”
玉林的声音平静,自然生成的?他这么一说,我还觉得这是个宝贝了,不过转念一想,我爷爷给我这玩意儿干什么?饿了不能吃,渴了又不能当水喝。
难道,可以换钱?我突然脑中一明:“我身上还有一些钱,我们先出发!”
我心里琢磨着,等我身上的钱用的差不多的时候,途径什么古董店之类的地方,问问价钱。
想是这么想的,可当我和玉林启程前往苗疆的时候,玉林竟然不建议我们乘火车,中途专程汽车,倒腾了五六次车程之后,我实在是受不了。
暂住在一处偏远市区的小镇上,空气的温度随着我们的形成越发的暖和,我本来是打算趁此机会找个地方出手这块阴木。
玉林却在我们刚找了一家招待所的时候,进门我还看到他跟着我走进来了,这一回头正想问问他,身后却不见人了,空空的走廊里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位商人。
我暂且把我换洗的衣服放进了房间,反手锁上门准备出去走走,刚一出门就看到玉林跟鬼一样凭空又出现了,就在走廊最后的那间招待室门前蹲着,好像跟小偷踩点一样。
“我说,你干什么呢?”我叫了一声,玉林回头一蹙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小心翼翼的退到我身边,小声说:“你摸摸你的阴木还在不在。”
我当即就一愣,上下口袋,外衣裤兜儿全都翻遍了,阴木不见了!
“卧槽他姥姥的!给人顺走了!”我顿时暴跳如雷,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趟车,每一趟车的人都人满为患,下车的时候你推我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的。
我特么就想骂玉林,要不是他好好的铁路不走,非要做什么汽车,这回,我怎么可能还记得路上遇到了什么人,就算知道,下了车大都各奔东西了,哪儿找去?
可我看这玉林那闷声闷气的模样,我也骂不出口,可就在这个空档,方才玉林蹲守的那间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男人,有说有笑的。
“这玩意儿我一看就知道值不少钱。”
“大哥,咱们赶紧转手给卖了换钱才最稳妥!”
我当即目光就死死的盯着那人腰上挂着的一个小布袋,里头鼓鼓的,我想上前直接拦下查查,却被玉林一把给扯了回来。
“咱们跟着他,还没弄清楚那到底是不是咱们的阴木之前,在别人地盘可别惹事,别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
玉林这么一说,我好不容易压住了怒火,回到房间,把背包背上,我真他娘的怕我前脚刚走,后脚背包里的八宝盒也给弄丢了,那可就有辱使命了。
我冲出来的时候玉林已经在招待所门口里,紧接着我和玉林不紧不慢的跟着那两人朝着一处巷子里走去。
说实话,这巷子又黑又窄,前后两个人就能把我和玉林堵死在这巷子里,我不安的跟着玉林一会儿回头看看。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前头那两人一进巷子跟去投胎了似的,竟然没了影子,我感觉玉林也懵了,我和他在巷子里来回穿梭了两次。
这巷子的最终是一堵墙,压根就是个死胡同,我看了一眼玉林,相比这巷子两边一定有什么门道。
巷子里太黑,我掏出我的破手机用那微弱的显示屏开始搜罗,果然,我和玉林同时看到了一扇黑木门。
这木门是单扇,有点像是后门的样子,奇黑无比的巷子里加上这黑木门,真他娘的一眼看不出来。
想必那二人一定是进到了这扇门里面,玉林抬手轻轻地推动了一下,看情形,这门是从里面给反锁了,我和玉林压根进不去。
“这门上用的是三扣连环锁,你会不会开锁?”玉林沿着那门边儿上下轻轻按了几下问我。
什么是三环?我反问玉林,玉林像是看傻逼一样的看着我,自言自语的说什么我爷爷那些奇门遁甲的技术难道就没教我?我摇摇头,我打小就知道我爷爷是个木匠,最牛掰的一次就是给村上的一大爷做了个会动的木质轮椅。
玉林示意我按压着门板,他掏出八刃枪,从里面抽出那个小拇指粗细的枪头,又从小拇指粗细的枪头里抽出了一枚更细的钢针,我当即就觉得这八刃枪怎么跟会变魔术似的。
玉林说他没有多大的把握,如果他打开第一道的时候,我千万不能松手,依然松手,这三道连环锁就会变成六道,我们就得找其他地方进去,但是时间不容许。
等我们找到地方估计那两个人都已经交易完毕把阴木拱手给人家了,想想我现在身上只剩下两张的现状,我就算是喘气都想从下边出气了。
没想到的是,玉林手法特快,不到六秒钟的时间,连续三声细微的金属声响起,门开了。
透过门缝,里面乌漆麻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就跟下了地狱似的。
我悄悄的扶着门和玉林侧身钻进了门内,我想回头琢磨一下这传说中的三扣锁,回头也研究研究给自个儿家里也装一个,可压根看不见,也只能作罢。
就在我和玉林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黑暗的某一个角落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那声音很苍老,像是隔着墙传来的一样:“这东西哪儿来的?”
我和玉林心意一致,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那种黑暗真的是不正常的黑暗,就好像空气中漂浮着墨水一样,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
在房间,就算是没窗户不开灯,好歹也是昏暗的那种,墙体的颜色总该有些灰白灰白的吧。
这种黑暗给人的压迫感特别明显,最要命的是,玉林那家伙穿的又是黑色的夹克,更是跟屎壳郎掉进了墨水里,找都找不到。
“玉林!”我低沉压抑着叫了一声,竟然没人理我。
我倒不是害怕,我就是觉得这里有点不正常,我拿出了手机用那微弱的光线这一照,卧槽……
我骂了一句,心里一颤,这是一间房,里面什么都没有,更让人恶心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这里的墙面全都是黑色的。
也不知道是刷了一层黑色油漆,还是贴了一层黑色的墙纸,怎么跟活人棺材似的?那我也没见过在棺材里头抹油漆的呀。
就在我面前,还有一门,不,这是个没有安装门的房间,里面有微弱的灯火,我心想,他们交易的地方应该就是在那儿了,玉林可能先我一步摸进去了。
我灭了手机,蹲着往那房间挪动,刚到门口探头一看,傻眼了,里边什么都没有。
就一盏火苗燃烧极为虚弱的蜡烛,不,还有一张床,床上瘪瘪的,应该是这家主人休息的地方,可这越看越不像是卧室啊,连个窗户都没有,放个屁都特么给自己又吸进去了。
我刚想转身挪开,去找玉林,就在这时候,那明显瘪瘪的不可能里面有人的被褥,动了动。
“疼……好疼!”
我顿时头皮乍然,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声音根本分不出男女,我赶紧离开,可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余光的忙点处,床上的被子突然凭空掀了起来,就好像是有个人突然从被窝里坐起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