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柯小森，没说话，也许有一天我会跟柯小森我现在心里的梗，但，不是今天，我和柯小森不一样，他似乎就像是弹簧一样，能缩能伸，可我，喜欢报了仇之后再说，那才叫痛快。
柯小森说了句：“时间差不多了，随后就出去了！”
柯小森还没来，我就隔着包厢的玻璃门看到门外有几个张彪的手下慌乱的往楼上跑，头顶上的天花板传来四处挪椅子的声音，很快，张彪带头领着自己手底下的兄弟下了楼，好像来了什么贵客。
随后，柯小森回来了，我问柯小森，你通知莫老九了？柯小森点了点头，还是强调了一句，他不一定保证宝儿会帮他，如果出现不妙，保命要紧，赶紧跑。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从梨花也就是宝儿的眼里看到了很难得的真诚，只是柯小森似乎已经看不到了，是因为他对梨花要求的不只是这一点点的原因吧。
不到十分钟，莫老九阴沉着老脸被张彪护送，身后跟着大波的人涌上了三楼，柯小森的情绪有些激动，他却还在压抑，我知道，他担心事情不顺利，会害死了宝儿。
既然张彪承诺宝儿生辰送她碧眼狐珠，肯定是为了讨到芳心，可他根本没有真的碧眼狐珠，只能伪造，可如今柯小森这一招以真乱假，只要莫老九到场，这一切盗窃的罪名全都扣在了张彪一人头上。
这就是预备好的狗咬狗的戏码，只是唯独有后顾之忧的无非有两点，第一，宝儿未必肯全力以赴的帮助柯小森撒谎，第二，事情败露，不但保不住宝儿，我们都得逃命。
自从莫老九上了三楼之后，我和柯小森的谈话就像是被乌云压住一样，说的很少，但是心里活动量特别大，都在想着有可能发生的最坏打算，和最好的局面。
柯小森突然起身，我问他干什么去，他说去看看外边莫老九带了多少人，我心里一怔，因为我发现我和柯小森有一个共同点。
事情不会都往好处想，但是打算都是从最坏的打算开始入手考虑下下策，我没拦着他。
可是，柯小森这一去，竟然去了二十几分钟都没回来，我有些坐立不安，拢了拢头发拉开门装作叫酒的模样四下看了看，就在我刚出门走出三五步的时候，从三楼冲下来一服务生，脸上都是玻璃渣子，一头载倒在我脚前。
我赶紧把他扶起来顺口问了一声怎么了，那人一脸的碎玻璃渣好像被人抓着头发面朝下砸进了玻璃渣内一样，他六神无主的说——杀人了！
我当即脖子就一凉，杀人了？杀人不怕，杀的是谁？
“嘭！一声枪响，整个一楼都听的真真切切，很多人都蹲下尖叫起来，就在这时，一串脚步声从三楼急促的冲了下来。
我赶紧钻进包厢关上门，透过玻璃往外看，领头的是莫老九，他面色铁青，身后跟着一波人，这一波人里面有百分之八十是张彪的人，最后，四个人拖着浑身是血的张彪从三楼下来。
楼梯上流下一条血印，他还在挣扎着叫着：“莫老大，这事情有古怪，我那碧眼狐珠真的是假的…就是普通的……猫眼石啊…只是为了讨人欢心……莫老大饶命！我再也不会犯……”
我看着张彪那一脸都是血，双手双脚松散着，看模样是胳膊腿都被莫老九给废了，任由底下人拽着跟拖死猪一样的拖走了。
这一幕，那老鸨早就吓瘫痪了，整个人站在吧台后头一下子就滑下去了，咣当一声，根本无人问津。
我打开门就冲上了三楼，一片狼藉，就连那五层庆生蛋糕都被砸的一塌糊涂，可当我爬上三楼的时候，看到墙角瑟瑟发抖的宝儿，已经不成样子，可柯小森却在这个时候从窗户翻进来了。
让我不可思议的是，他腰上别着三根炸药雷管。
他这是想要玉石俱焚？就为了保全她？是不是这姑娘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柯小森就算是死了自己也要同归于尽？
我赶紧给铁条打了个电话，因为在楼下的时候，我已经听到有人报警，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我和柯小森介入这种纷争中。
“柯小森，三分钟后门！”
我装作镇定的转身，做出一副普通人的恐惧状转身跑到楼下，大喊一声，杀人了，随后出了门，因为很多人已经在听到枪响的时候，落荒而逃，还有几个包房播放着劲爆的dj音乐，根本听不到枪声。
陆陆续续，十几分钟警察抵达现场，这个时候，我已经和柯小森坐在铁条开的那辆越野车上。
我还在心有余悸的想着方才，如果有一丝闪失，我们都不可能全身而退，后排坐的柯小森，宝儿似乎已经被当时血腥的场面吓傻了，整个人一直都在发抖。
“去苏宅！”我说道。
铁条没有说话，一打方向盘去了苏宅，我不想回唐家的原因其实很简单，现在莫老九盯着唐家太紧，我只是个玩心眼还玩不过他们那些老油条，我躲一下总归可以吧。
抵达苏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的模样，苏宅的守卫换了人，这二人也是肖飞的手下，我们很顺利就进去了。
苏宅其实很大，保存着古朴园林的布局，房间多的是。
“安排一下玉楼！”我对铁条说道，柯小森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我没留意，把抱着宝儿的柯小森引到了桃子那间已经打扫的很干净的院子。
我之所以没有让柯小森直接入住玉楼，是因为，我怕那饿鬼虫突然出现，铁条听得出来我的意思，然而玉楼是我二爷以前专门给玉珠伯伯一家人安排的住处。
刚进院子，玉林就从房顶上跳了下来，把柯小森吓一跳，我赶忙介绍了一下，柯小森应该对玉林不陌生，第一次听他说起唐鬼爷身边的几个能人其中就是肖飞和姓玉的。
把宝儿安顿在了偏房，我才趁此机会问玉林桃子情况怎么样，玉林说她睡的很早，晚上喝了一碗稀粥，宋樱晚上十点钟来过，十一点半离开的，说是桃子姑娘想要吃油条和豆浆，宋樱小姐答应明早上过来给桃子带京都古街的油条和豆浆。
随后，玉林问我，今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来龙去脉大致跟玉林说了，玉林回头看了一眼左手边那间房的门帘对我说：
“这个人看上去弱不经风，但确实精明，这些手段和唐鬼爷特别像，借刀杀人。”
我讪讪的笑了笑没说话，摸出一根烟来，细细想来，确实和唐鬼爷特别像，包括第一次见面，我从没想过看上去心机叵测的小财神竟也满腹悲情。
他是唐家的后人，多少会有些耳语目染，什么基因遗传的因素在里头吧。
柯小森安排好了宝儿来到院子，递给我一支烟，随后递给了玉林一支烟，玉林摆摆手，我赶忙说：他不抽烟。
处于玉林不太喜欢和别人说话，转身爬上了屋顶，跟个石猴似的蹲在屋脊上，柯小森回头仰面看了一眼说：“他身手比我想象的还要敏捷，我一直都以为他肯定打不过肖飞。”
我说他们各有所长，和柯小森闲聊了几句，有那么一会功夫我们都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担心宝儿，或者是有其他担心的事情。
“莫老九应该不知道是我们动的手脚，最担心的可能是莫老九会查宝儿的来历！”
我说道，柯小森长出了一口气说他知道，他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毕竟京都四门起起落落，现在唐家的势力最大，就连唐家也要翻船了，这种局势最适合那些墙头草暗地里巴结的了。
想查一个人的底子，太简单不过了。说完，柯小森掐灭烟头突然说：
“不行，我今晚趁黑就得去找莫老九！”
我一听，整个人都绷紧了，他还跟一头倔驴一样，语落人走，我一把拽住他：“你疯了你！”
“我要是不站出来，我怕莫老九查到宝儿事小，连累她的家人那可就完犊子了。”
柯小森一把打开我抓着他肩膀的手：“启超，你知道我柯小森为什么叫小财神吗？”
我愣愣的看着他，月光下，他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显得极为苍白和无奈：
“因为我喜欢赌，十次就九次会赢，长这么大就输过一次……”
我不经回头看了一眼宝儿所在的门内：“你想干什么我也没资格拦着你，但是你这是拿命去赌，赌的又是什么？”
“我赌莫老九不会杀我，兴许，我还能帮上你一个大忙！”
我怔怔的看着柯小森，脑子里已经大致知道柯小森要冒什么险，我长出了一口气说：“你打算怎么玩？”
“你还是对唐家的事情不了解，你不是想要把莫老九支开去塔克拉玛干沙漠吗？与其威逼利诱他去，到时不如欲擒故纵，如果过了今晚我没死的话，你就等着他先来找你求着要去！”
柯小森说到这里的时候，笑的特别平静，好像事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水到渠成了，他拍了两下我的肩膀，转身就走。
“铁条，暗中护着他！”我心里一紧，看着柯小森被黑夜渐渐淹没的瘦小背影，我怎么就觉得他比我有担当，如果一定要相比，柯小森是从小双亲不在，独自迎风闯荡的翠竹，而我，只能算是温室的花儿。
“谁都别跟着我！”柯小森喊了一嗓子，铁条看了看我，我摆摆手作罢，只是让铁条留意莫老九码头那边的消息，如果柯小森今晚传来不好的消息，我自然不管那么多，带着唐家所有能用得上的手下，去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