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怎么办呢?如今的萧统和夏准皆被罢职,如何与赵长治的千军万马对抗呢?
萧统擦了擦被夏准打出来的鼻血,“音儿若真的被赵长治抓走,想要营救便要大费周章了……首先,你我其中一个定要兵权在手才好。”
夏准听了这话,不由一声冷笑,他们夏家已然至此,还会有什么希望再度得到兵权?如今也要在北胡的庇佑下才得以苟活,想到这里,夏准不由一腔无以发泄的愤懑。
萧统也知道此刻夏准是指望不上了,他过来通知他一声,再探知一些赵长治及大康军队的弱处,营救夏余音的事,还需要他亲自来。
他必须重新执掌帅印,攻打大康,如此才有与赵长治对话的资格。
他也知道,此刻夏余音不会有生命危险,赵长治抓她,大概是因为他放不下她,也或者是他争强好胜的心在作祟。
“我可以重新兵权在手,但许多事尚需你配合。”萧统对夏准说道。鼻子里的血仍是不断留着,萧统仰了仰脖子。
“去拿个帕子出来。”夏准看了看萧统,对一旁战战兢兢的婢女说道。
婢女很快拿了帕子出来,递给萧统。萧统接了,摁住鼻子,长这么大,他还从未如此结结实实地挨过打,不过,这一次因为夏余音,挨打他也认了,的确是他的疏忽造成的结果。
还有死去的姐姐萧静,想到这里,萧统的心便闷闷疼起来,赵长治,他是非杀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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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将军府里出来,迎面遇到了白居仁,二人相对看一眼,谁都没有说话,擦肩而过。
但是白居仁的心里是有疑惑的,萧统独自一人前来将军府,所为何事?夏余音呢?
想着,白居仁加快了脚步,走到夏准的寝院,便见到立在寝院里发呆的夏准,白居仁心里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了。
“刚刚,我看到了萧统。”走到夏准身边,白居仁试探着说道。
“音儿失踪了。”夏准的语气里透着无力。
失踪?白居仁有些意外,好端端的,如何会失踪呢?
“可能是被赵长治派人掳走的。”夏准也倾向于这个结果。
赵长治。白居仁听到这个名字,竟有些恍然之感,像赵长治这样占有欲极强又心思叵测之人,能做出这种事也在情理当中。
“那眼下该如何?”白居仁也不由觉得有些难,一旦夏余音被掳到大康境地,如今的夏准手无士兵可用,想去营救谈何容易?
“我想孤身去军营走一遭,打听一下音儿的下落。”夏准凝眸说道。
“那太危险了,如今赵长治恨透了你们夏氏一族人,你一旦出现,只怕有去无回,你让家中这些大小如何?”白居仁一口否决。
“那就眼睁睁看着音儿下落不明?”夏准内心怄火不已,祸事简直是一件连着一件,没有个停息的时候。
“或许,我可以去试试,我是郎中,此刻大康正需要郎中吧。”白居仁轻声说道。
夏准想了想,摇了摇头,“赵长治又不是没见过你,此刻如此敏感的节骨眼上,你出现不明摆着告诉他是为音儿而去的吗?”
夏准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
白居仁叹了口气,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想到夏余音如今的状况,白居仁就焦躁了起来。
“萧统怎么说?”白居仁想知道萧统的打算。
“他说他会重新执掌北胡兵权,去攻打大康,迫使赵长治交出音儿。”夏准说着,但是语气里并没有太多希望。
白居仁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心底,他对萧统却抱有希望,他虽然不喜欢萧统,却知道,像萧统这样的人,他想做什么,就一定能做到。
他觉得他应该找萧统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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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白居仁的来访,萧统并不意外,他心里明白,白居仁对夏余音的情意丝毫不比他少。
他们在门口对视了一会儿,彼此心知肚明对方心中所想。似乎也没有多说什么的必要。
“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找我便是。”最后,白居仁开口如实说道。
萧统点了点头。
白居仁没有再说什么,在门口与萧统就此别过。
而萧统,准备在燕城迎接北胡王的到来,不管如何,即使他现在无法拿回帅印,他也要回到军营,即使在幕后主使,也要将大康打的一败涂地。
等待的时光对萧统来说相当漫长,四日的时间好似百年般漫长。
北胡王到来的那一日,萧统出城迎接,如今的萧统,既不是郡王也不是将军,他以北胡一个普通百姓的身份出城相迎。
即便如此,萧统仍是得到了北胡王的特别相待。
北胡王下了马,与萧统拥抱了一下。
北胡王一行,不仅带来了纳吉,还有萧统的母亲萧老夫人,老夫人一见到萧统就横眉冷对的模样,萧统轻声唤了一声“阿妈”,却只换来老夫人一记不满的白眼,自己这个儿子真是太不争气了,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一切,她倒要看看,那个女人有没有三头六臂,可以将自己这英雄一世的儿子迷成这个样子。
纳吉在一旁扶着老夫人,看见萧统,她的心仍是不能自已地荡漾,这段时间,她回了北胡,别的事没做,将萧统的母亲服侍的妥妥帖帖,直言,若是萧统不要纳吉这个妻子,那么萧老夫人就不认萧统这个儿子。
当日,萧统随着北胡王一道儿,去了北胡王入住的府邸。
北胡王和萧统把酒言事,酒过三巡之后,北胡王不禁好奇地问道:“听耐吉说你有了新的女子,怎么不见你带她来见本王?”
听北胡王说起夏余音,萧统微微一笑,“我与她已经分开了。”
萧统不能告诉北胡王夏余音被掳走一事,不然自己重回军营一事,便太赤裸裸了。
哦。北胡王听了并未往心里去,在他眼里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男人嘛,本来就容易厌倦。
“既如此,当初怎的闹的那般厉害,纳吉回去可是在本王面前闹了一场又一场,如今那女子既已不在,你和纳吉便也不要再闹别扭了,也省得本王要听她哭诉,你就当帮帮本王罢。”北胡王对萧统说道。
萧统笑了笑,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那就如此定了。”北胡王举起酒杯,对萧统道:“往后,你们夫妻之间的事可别再来为难本王了。”
萧统仍是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至于前段时间你出兵援助大康夏伯渊一事,朝中舆论甚嚣,本王不得已罢了你的职,以此平息悠悠众口,自罢了你的职,战事再无进展,再这般拖下去,于国本有伤啊。”北胡王几杯落肚,对萧统掏心掏肺起来。
北胡王说的没错,素来战争都是极其消耗国之财力的,像这般拖着,消耗国库渐渐亏空,若是加重税赋,只会让北胡百姓怨声载道,得不偿失,故而,北胡王希望能速战速决,一举令大康溃不成军。
否则,这场战事便要暂停。左右,此番战事,北胡已经拿下大康六座城,算是大胜,大可以养精蓄锐,来日再战。
“若大王需要,萧统愿意在军营做一名谋士,辅助拓谷。”见北胡王有收兵之意,萧统忙说道。
北胡王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乘胜追击,大康如今失了夏伯渊,正是脆弱之时,事半功倍。”
萧统点了点头,“萧统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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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萧统回了自己的宅子,萧老夫人和纳吉留在北胡王入住的府邸,只因第二日北胡王便要与萧统一道儿去往军营,萧老夫人和纳吉若是去了宅子里,各方照顾起来都不便。
得知萧统又要回去军营,纳吉也嚷着要跟去。被北胡王拒绝,此去军营,皆是国之大事,岂容一个女子在一旁儿戏。
纳吉没法子,只得留下。但想到自己如今又是萧统的夫人,也就不急于这一时。她也未料到,夏余音竟然就此消失了,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是夏余音不见了就好。
所以,纳吉心情十分好,第二日,萧统和北胡王离开燕城之时,她一直送他们到城门口,与萧统挥手道别。
萧统对纳吉微微点头,而后头也不会地走了。
北胡王和萧统的到来,让北胡大军的士气高涨了许多,当日,北胡王与众将一道商议攻打大康一事。
而在大康的军营之中,赵长治也接到探子探到的消息,北胡王亲临军营,并且,萧统也回来了。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啊。”赵长治十分清楚目前局势。
放下密报,赵长治回到自己的大帐,大帐里,夏余音被困在那里,脚上带着一个脚镣,用沉重的铁链连着。
曾经,夏伯渊如此对待过赵长治,如今,他也如此对待夏余音,一来是怕夏余音逃跑,二来也算是报夏伯渊彼时对他的羞辱之恨。
他一直觉得,夏伯渊就那样被射死实在是便宜了他。也罢,夏伯渊所有的罪就让夏余音来偿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