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坐到床边,靠近夏余音,借着床头边微弱的油灯光,萧统的脸露了出来。
夏余音这才松了口气,而后伸手将萧统的手从自己的嘴巴上拿开,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会是你?”
萧统抿了一下嘴唇,差点就要回答夏余音了,但话到嘴巴,又被他咽了下去。
夏余音问完话之后,才小声嘀咕了句:“我总是忘记你不会说话……”
而后,夏余音看着萧统,这个奇怪的男人,大半夜的为何会潜入她的寝院?
“你来做什么?”夏余音又问了一句,问完之后,她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我又忘记你不会说话了……”
“我来带你走。”正懊恼着,却冷不防萧统靠近夏余音,低声说了句。
夏余音张大了嘴巴,惊讶不已,她指着萧统,“原来你会说话?”
萧统的嘴角翘了一下,算是默认。他盯着夏余音,暗自问自己,这个尚带着病容的小丫头,到底是给他下了什么蛊,让他终是冲破了理智,决定不顾一切地将她带离这个地方,让她远离即将到来的纷扰,更让那个什么指婚见鬼去。他只想她活得如从前一般快乐,自由。
夏余音也看着萧统,他忽然间开口说话,令她有些错愕,她对他有许多疑问,却一时又不知如何问出口,就那么与他目光相对着。
“你要带我去哪儿?”良久,一直看着萧统脸的有些失了神的夏余音轻声问了一句。
“跟我走,从此陪在我身边,你可愿意?”萧统的身子又低了低,他与夏余音离得如此之近,近到他的呼吸都扑在夏余音的脸上。
听到萧统这样直白的问话,夏余音的心狂跳起来,她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脸颊热辣辣的,但她分明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回答:我愿意。
看见夏余音的脸上现出羞涩的表情,萧统便知她的心意了。
这般可爱的夏余音令他的心酥软不已,他来到大康五年了,这五年里他从未近过女色,他以为他已有足够的定力,但是这样的夏余音在他面前,让他无法自持,他低下头,吻住夏余音殷红柔软的唇瓣。
夏余音瞬时懵住了。
但她并没有反抗,萧统身上的气息那般令她沉迷,她在经过起初的惊慌之后,不由闭上眼睛,接受了萧统侵入她嘴里的舌头。
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夏余音的小手不安地撑着萧统的胸膛,攥紧了他的衣裳,感受着萧统的霸道和柔情,巨大的欢愉占据了她的身体,她觉得自己就要晕过去了。
良久,萧统放开夏余音,平复着自己气息。
夏余音抿着嘴唇,还在回味刚刚那个吻。她的眉眼是喜悦的,因为她忽然发现原来亲吻是件如此让人意犹未尽的事。
“跟我走。”见夏余音神情恍惚,萧统低声又说了句。
夏余音没有犹豫,起身穿了写字,又抓起床头的衣裳穿上,而后对萧统点了点头。
萧统看着夏余音,被她这股子义无反顾的劲儿感动,她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即便他是个农夫,她也如此兴高采烈地跟着他。
想着,萧统伸手握住夏余音的手,对她笑了笑。
萧统很少笑,但是笑的时候,眼神温柔,表情柔和,令夏余音看得有些呆了,她仰着头轻声对他说:“原来你也是会笑的。”
“我又不是石头,自然会笑。”萧统轻声嗔了夏余音一句,而后领着她出了门。
外间里,翠儿睡得沉实,做梦都完全料不到自家小姐竟大半夜的跟着人跑了。
萧统带着夏余音从后膳房的那道墙翻过去。素日里,夏余音只觉得那道墙高不可攀,但是萧统却抱着她,三步两步窜上墙头。夏余音闭着眼睛,只觉得耳边生风,待睁开眼,她已经在萧统的怀里,稳稳地落在墙外的巷子里。
夏余音用手搂住萧统的脖子,此情此景,多么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夏余音从墙上跌落,而萧统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接住了她。
夏余音很喜欢被萧统抱在怀里的感觉,即使落了地,她仍旧搂着萧统的脖子不肯撒手,萧统也便由着她,抱着她快步走出巷子口,一匹马等在那里。
萧统将夏余音抱上马,而后也翻身上马,带着夏余音离开。
夜里,城门关闭,萧统带着夏余音去了一处宅子。他在门前轻叩两声,那门便应声而开,里面的人见了萧统,低下头去,却不说话。
夏余音此时才觉得萧统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能轻易潜入她的寝院,门外有马匹接应,此时又可落脚一处宅子……这些事绝不像是一个农夫能做到的事。
“你到底是谁?”进了宅子,夏余音停住脚步,疑惑地看着萧统。
萧统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跟我离开将军府之前你便该问这个问题。”
夏余音蹙眉看着萧统,这个她从前觉得神秘的男人,竟果然是神秘的,她四处望了望,夜色太暗,除了能看出是一个整齐的院子,却也看不出任何不妥之处。
见夏余音疑惑地四处打量,萧统不由笑了,他将夏余音拦腰抱了,阔步往后院的卧房走去。
萧统觉得自己中了邪,他真的很喜欢抱着夏余音,这样一个软软的香香的小身子,抱在怀里的时候,说不出的欣喜与温柔。
萧统想抱夏余音,是从自己将她摔到地上开始。自她缠着他要跟他习武,被他甩开,他费了天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回头看她,他怕自己一回头就忍不住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再也不放开。
后来她一次次去丰水村找他,每一次见到她,他都心花怒放,而脸上却要努力维持着不动声色的冷淡。这一度让萧统十分郁闷。
更郁闷的,是夏余音还要为他保媒。
总之,在他不能说话的那段时间里,夏余音真的做了太多让他想要狠狠教训她的事,此时此刻,他终于不必再伪装,之前种种,也该跟她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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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统将夏余音抱进卧房里,那卧房打扫的很干净,还熏着好闻的香,夏余音被放到床上,她仰着小脸问萧统:“这是哪里?”
“睡觉的地方。”萧统随口回了一句。
夏余音白了萧统一眼,“我当然知道这里是睡觉的地方,我是问你……”
“快睡吧,明早还要早起。”不待夏余音说完,萧统便打断了她。
“早起去哪儿?”夏余音问道。
“出城。”萧统仍是回答的简短。
“出城去哪儿?”夏余音仍是追问。
“送你去北胡。”萧统看着夏余音,坦诚相告。
北胡两个字让夏余音有些惊讶,她往床里缩了缩,“为何送我去北胡?”
萧统看着夏余音,嘴角带着微微邪气的笑意,却不答话。
“你是北胡人?”片刻,夏余音问道。是了,萧统说话的口音与燕城人是有些不同的,她一直觉得有些怪,却不知道怪在哪里,现在明白了,原来萧统是北胡人,所以他这些年才要装成哑巴。
萧统没有隐瞒夏余音,点了点头。
夏余音这才觉得自己似乎惹了很大的麻烦,她从床上起身,“我要回去,我不要去北胡。”
然而她刚起身,便被萧统毫不费力地重新摁回床上,“既然跟我出了将军府,你就回不去了。”
夏余音有些不悦了,这样的萧统让她觉得有些陌生,他不再是沉默如山让她感觉踏实的那个农夫了,他的眼眸里有着狂热与犀利,这眼神让他变得有些可怕。
“我不要去北胡。”尽管萧统有些可怕,夏余音仍是重新说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去了北胡,我会娶你,你会是我的郡王妃。”萧统却完全未曾将夏余音的话听进耳朵里,他对夏余音如是宣告。
萧统的霸道让夏余音越发气了,她真恨自己如此轻易地跟着他出来,于是也任性起来,她歪头咬住萧统的胳膊,趁萧统缩手的时候,从床上起身,飞奔而去。
却刚打开卧房的门,就被萧统给拦腰拎了回去。
“放开我,我要回去,我不跟你走。”夏余音彻底怒了,不断挣扎着,大声喊道。
“嘘。”萧统坐到床边,将夏余音放在腿上,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我就要喊……我不跟你走,我要回……”
夏余音大声地反抗,却话还未说完,就被萧统的嘴巴给堵了回去。
这一次,夏余音未觉得亲吻是件甜蜜的事,她是彻底被萧统气到了,这个男人简直霸道到无理,她想逃离萧统的怀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气恼不已的她除了落泪别无他法。
夏余音的眼泪落在了萧统的嘴里,当他尝到一丝咸意,这才松开了夏余音,“你哭了?”
“我讨厌你。”听到萧统的问话,夏余音只觉得委屈,越发哭的泣不成声。
“那你打我几下出出气。”萧统却笑了,抓起夏余音的手打在自己的胸膛上。
夏余音就势使劲垂捶着萧统,打了会儿觉得他的肌肉太硬,根本打不痛他,于是干脆一低头,咬住了萧统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