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夭折
瑭恩2017-03-08 17:013,384

  日子照旧不疾不徐地过着,期间,北胡王妃派人给夏余音送过几次赏赐,萧泽广来过呼凉河畔两次。

  一次是与几个世家子弟来呼凉河畔赏玩,顺便求见了夏余音。彼时夏余音已接近临盆的日子,萧泽广见了她瘦弱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担忧,多少女子产子时死去,他很怕夏余音也会如此。

  因而,那次之后不多久,萧泽广又去了一次呼凉河畔,给夏余音送去一些补品,嘱咐她好好将养身子。

  夏余音本打算拒绝萧泽广的补品,她觉得他对自己未免有些太过关心了,但转念一想,若是拒绝了,反倒让人觉得她想的多了,就当做一个皇子对母妃的孝心好了。

  于是,夏余音收下补品,与萧泽广闲谈了几句,便托辞要休息,回避了。

  萧泽广也明白夏余音的忌讳,他没有多逗留,临走去见了白居仁。因为暗中对白居仁和五姑娘做过调查,所以萧泽广对白居仁有些刮目相看。

  即便如此,他还是担心夏余音会因为产子而身亡,这种可笑的念头不知为何总也无法摆脱,他只有亲耳听到白居仁的回答才能放心。

  萧泽广对夏余音如此关心,白居仁心里有些不悦,且不说他们的身份应该避嫌,单论男女,白居仁也不希望萧泽广对夏余音过分关怀。

  “恕在下直言,这件事该是北胡王才应该过问的罢。”白居仁向来对权贵并不屈卑,再者,他见过的王孙贵胄何止一二,因而对这个北胡二皇子,他也并未客气。

  萧泽广面上有微微难堪之色,而后干笑两声,“父皇政务繁忙,我也是为父皇分忧而已。”

  “我自会拼尽性命保颜妃无虞,便请大王和二皇子安心罢。”白居仁再未多说其他。

  萧泽广碰了白居仁不软不硬的钉子,也觉得自己此举有些唐突,便未在多逗留,转身离开了。

  二十多日后,5月28日,夏余音临盆之日到了,因为是头胎,夏余音骨盆又有些狭窄,夏余音疼了一日,死去活来,才终于在夜里亥时(夜里九点到十一点)诞下一女。

  稳婆和侍女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高兴没多久,那奶娘就慌里慌张地抱着孩子过来哭着禀报:小郡主没有呼吸了。

  稳婆和侍女们皆是惊了,稳婆试了试小郡主的鼻息,果然是了无声息的,只得跪求夏余音恕罪。

  夏余音让那奶娘将孩子抱过来,她伸手接过,将小郡主搂在怀里,而后俯下额头抵在小郡主的额头上,良久,悠悠说道:“是为娘对不住你,你且安心去吧。”

  听了这话,在场的下人们都大气不敢出了,陪着夏余音落了泪。

  夏余音抱着孩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命人将白居仁找来,她将小郡主交到白居仁手上,轻声说道:“给她找个好去处罢。”

  白居仁没有说什么,从夏余音的怀里接过小郡主,转身离去。

  **

  夏余音产下的小郡主不多时便夭折的消息,很快便传到宫中。

  北胡王妃舒了口气,暗暗道:“竟不必我动手了……也是那孩子命不济,一个小郡主,原本也没什么可威胁的,她竟自己夭折了。”

  自从北胡王妃调查过夏余音的过去之后,便对夏余音有了更为复杂的观感,一个大康将军之后,萧统曾经的妻子,北胡王竟冒天下之大不韪纳为妃子,的确耐人寻味。

  这个夏余音,虽然抽离在宫廷斗争之外,却怎么看都实在是危险。

  北胡王也很快接到呼凉河畔的加急通报:颜妃诞女,岂料小郡主不多时便夭折了。

  北胡王没有耽搁,起身穿了衣裳便往呼凉河畔赶去。

  待到了呼凉河畔,夏余音已经睡了。她太过疲累,又伤心过度,睡得昏沉。

  北胡王没有让人打搅她,他坐在床边,看着睡梦中的面色苍白的夏余音,心里微微有些疼。他也有些茫然,自己对夏余音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但此刻,他舍不得她。

  若是有一日,萧统真的以执掌将印为条件换取夏余音,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愿意将她还给萧统。

  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北胡王才起身,离开了夏余音的寝宫。

  而后,北胡王召来呼凉河畔的管事,询问小郡主夭折一事。

  管事便将夏余音临盆前前后后详细地陈述了一遍。北胡王听完之后沉思了会儿,而后挥手让那管事下去吧。

  那管事转身离去,刚走了两步,却又被北胡王召回,“去查查白居仁将小郡主葬于何处,而后秘密开棺查验,看小郡主是否在棺内。”

  管事心内惊了一下,却仍是面色如常,领旨而去。

  翌日,管事四处寻白居仁,想要询问关于小郡主入葬一事,直到午后,才见到回到呼凉河畔的白居仁。

  管事让白居仁带他去小郡主的入葬处。

  白居仁有些为难,因为小郡主虽小,但好歹身份尊贵,岂能草草入葬,他一早和一个风水先生寻了个好去处,此时正命人修建墓穴,至于小郡主,还尚未入葬。

  “既如此,我便多派几个人手去帮忙,也算是为颜妃尽一点心意罢。”管事说道。

  “如此,便有劳了。”白居仁没有推辞。

  就这样,管家亲自带着人花了几日功夫,将墓穴修建好,亲眼看着白居仁将小郡主放入棺木之中,这才向北胡王复命,说的确眼看着小郡主入了葬。

  北胡王听了这个消息,未置可否。白居仁医术那么高,他不大相信小郡主一出世便夭折了,看来,夏余音对他是有防备的。

  想到这里,北胡王有些无奈与心痛。到底,帝王不能有纯粹的感情,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带着目的与戒备。

  但,也许,那孩子真的是夭折了?过了会儿,北胡王又这样想着,毕竟他的后宫里也夭折过许多孩子。

  想到这里,北胡王的心稍稍安了些,他虽贵为帝王,但他毕竟也是人,也需要有一个值得信赖之人,让他放下所有戒心。人人都对他使手段耍阴谋,他实在活得太累。

  然而同样的,北胡王又何尝不是在对每个人使手段呢?他扪心自问,他对夏余音出了倾慕之情,也有利用之心。

  北胡王无奈而悲戚地笑了笑,罢了罢了,世间事世间人,无不是为自己打算铺垫,只要夏余音没有存了害他的心思,便不去追究了。

  如此,小郡主夭折一事,就这样过去了。

  隔了一日,北胡王还亲自带了补品去了呼凉河畔看望夏余音。夏余音仍是十分虚弱,她精神不济,躺在床上,连对北胡王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都没有。

  夏余音的样子让北胡王相信,小郡主是真的夭折了。

  “你还年轻,往后还有的是机会做阿妈,这孩子与你没有母女缘分。”北胡王如此安慰夏余音。

  眼泪顺着夏余音的眼角唰地落了下来。她闭上眼睛,没有说一句话。

  夏余音这幅心痛欲绝的样子让北胡王动容,却又无能为力,想了想,竟承诺道:“待你养好了身子,本王封你为贵妃,赐你封号,保你一世荣华。”

  夏余音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她摇了摇头,哽咽着道:“大王应该知道妾身并不贪恋那些过眼繁华的。”

  北胡王叹了口气,确实,夏余音并不似攀附富贵的女子,她自小出身显赫,所结交皆是王孙贵胄,富贵对她来说,不过是寻常之事。

  但除了富贵与荣耀,北胡王不知道自己还能给夏余音什么,毕竟,他也知道,夏余音并不爱他。

  “那你想要什么?本王能做到的,都答应你。”顿了顿,北胡王问道。

  夏余音仍是闭着眼睛,她想要什么?她想要无风无浪的安稳岁月,她想要亲人爱人都在的快乐日子,但是这一切,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见夏余音沉默不语,北胡王也沉默了会儿,而后说道:“那你安心养好身子,本王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夏余音仍是没有睁开眼睛。

  北胡王默默开了。寝宫里气氛凝重,每个人都没有笑脸,说话的声音很轻,连走路都尽量不发出声响,小郡主夭折这么大的事,也不知多久才能过去。

  **

  一个月后,天气彻底暖和了,呼凉河畔绿树成荫花草泛香,夏余音已经一个月没出门了,寝宫里花的香气被微风送进来,时不时钻进夏余音的鼻子里。

  这气味让人舒畅。

  白居仁隔几日便来给夏余音请脉,帮她调理身子。

  夏余音的情绪一直低落着,只有在白居仁来的时候会和他说几句话,其余大部分时间她都沉默着。

  萧泽广期间来过一次,他听闻小郡主夭折,竟心痛不已。他倒不是心痛小郡主,而是心痛夏余音,失去了女儿,她该多伤心。

  萧泽广来过呼凉河畔求见,被夏余音拒之门外。萧泽广也只得叹息着离开。

  萧泽广去过几次呼凉河畔的事,之后被北胡王妃知道了,她皱了皱眉,自己这儿子不过才十七岁,与夏余音同龄,该不会是对她动了什么心思吧?万一如此,被北胡王知道了,那他从此前途尽毁。

  于是,北胡王妃让人将萧泽广叫了去,旁敲侧击了一番。

  萧泽广不是笨人,自然知道母后的意思,微微一笑回道:“孩儿虽年少,分寸还是知道的,请母后放心。”

  如此,萧泽广之后便再未踏足过呼凉河畔。北胡王妃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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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郎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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