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余音此刻并不比北胡王冷静多少,她也未曾料到萧统会如此大胆,竟敢在众多人面前,直接跟北胡王提出如此非分的请求。
此刻,北胡王将麻烦抛给她,她能如何呢?
“妾身不过是大王身边一个玩意儿,又怎么有决定去留的权利,妾身一切但凭大王安排。”夏余音只能如此说。
玩意儿,夏余音竟然如此评价自己在北胡王身边的位置,听的北胡王又是一笑,而后在心里暗道:萧统,你真会给本王出难题,本王应不应你,都是难。
众人都凝了神,只想看看北胡王会如何决断。
而北胡王看了看夏余音,又看了看萧统,许久未曾开言。
此刻,得到翠儿报信的白居仁也赶了过来,他自然不能进入宴堂,他站在宴堂门外,听着宴堂里的动静,当听得夏余音说出但凭北胡王安排的话之后,他不由地握紧了拳头,他最怕的事终究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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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统,为我北胡扩展疆土出生入死,但他从未向本王提出过任何请求,今日,既开口求了本王,本王定不能驳了他的心愿,”良久,北胡王笑了笑,将自己手中的夏余音的手,放进萧统的掌心里,“本王成全你。”
此语一出,纳吉一直提着的那口气倏地松了,她闭上眼睛,知道从此她只有独守空房的日子了。
最为开心的,自然是北胡王妃和那些个妃嫔,北胡王身边的狐狸精嘛,自然是越少越好。
萧泽广也是开心的,但开心之余,又有那么点莫名其妙的惆怅,他看着夏余音,暗暗希望,这世间或许会有另一个和她相似的女子,他希望遇到那样的女子。
听北胡王竟真的将自己赐给了萧统,夏余音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声,她抬眼与萧统对视,两个人的眼神都是冰冷的。
门外的白居仁,听到北胡王这个决定,只能苦笑一声,转身离去。
“歌舞,再热闹点。”北胡王转身重新上坐,而后对在一旁候着的舞姬命令道。
萧统则带着夏余音回到座位上,他一直握着夏余音的手,用的劲儿太大了,攥疼了夏余音,她想将手抽出来,却被萧统握的更紧。
但夏余音知道,萧统握着她的手,并无爱意,却传递着一种深刻的恨,只不错碍于人多,他无法发作,但是他似乎在暗示着夏余音,从此刻起,她重新落在他手里,往后的日子,他们可以慢慢过招了。
纳吉在一旁沉默地喝着酒,待晚宴散去,纳吉竟真的喝醉了,她伏在座位身上痛哭,被北胡王派人带了下去。
“今儿个已经夜深,你便留在呼凉河畔,明儿个待宫人将……行囊收拾妥当,你们一并离开罢。”北胡王说完这句话,凝眸深深看了看夏余音,而后对她笑笑,转身离去。
众人散尽,宴堂门外,只剩了萧统和夏余音。
夏余音再次试图将手抽出来,仍未如愿。
“是否往后,你要将我绑在你身边?”夏余音冷冷地问了句。
“此提议甚好,我会考虑。”萧统冷冷回答。
夏余音便不再言语,静立着,既然萧统要耗着,那她便陪他耗着。
过了会儿,萧统才道:“你的寝院在哪儿?”
夏余音没有说话,抬脚往自己寝宫的方向走去。萧统跟了上去。
翠儿在寝宫门外候着,见到萧统之后,大气也不敢出,转眼之间,她的主子从一个妃子变成一个无名无份的赐给萧统的女子,那往后,还要不要她在身边伺候着呢?
翠儿有些忧伤了,她和夏余音处久了,舍不得离开她。
萧统和夏余音进了房间,萧统随后将门关上,关门之前,对门外的翠儿和五姑娘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下去吧。”
而后,萧统将夏余音拦腰抱了,阔步走到床边,将夏余音往床上一扔,便随即俯身上去,他的眼里冒着火,想到这些日子他入骨的思念,想到她当初弃他而去,想到她不顾他阿妈病重而不肯让白居仁前去诊治,想到她为了荣华富贵竟将他们的孩子送人……萧统伸出手,将夏余音胸前的衣裳哗地撕开。
“萧统,你疯了。”夏余音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试图阻止他。
但是夏余音的力量对萧统来说无异于螳臂当车,萧统伸手将她的两只手握了,固定在头顶,“没错,我疯了,我现在就疯给你看。”
萧统用他从未有过的粗暴,将夏余音身上的衣裳除的寸缕不剩,尽管他们不是第一次亲热,但经历了这么事之后,彼此已如陌生人一般,夏余音挣扎不过,眼泪落了下来。
但萧统并未因为夏余音的眼泪而心软,他下手很重,弄疼了夏余音,而夏余音惊慌的声音更令萧统莫名兴奋,愈发让他不知轻重起来。
屋子里的动静也让翠儿有些忧心起来,她甚至想冲进房间去,却被五姑娘拉着走出了寝宫的门,将身后的声音越甩越远。
“会不会出人命?”翠儿边走边担忧地问五姑娘。
五姑娘却笑了一声,“感情的事你不懂,所谓爱之深恨之切,他们的事只有他们自己去化解,旁人是帮不了。”
翠儿便不再说话了,闷闷地走在夜色里。
而五姑娘却停了下来,不远处,夜色中静立着的,不正是白居仁?
“你先去吧。”五姑娘对翠儿说完,便让白居仁身边走去。
“白少爷也睡不着?”五姑娘问道。
哦。白居仁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应了一声,扭头看了看五姑娘。
“你我喝一杯如何?”五姑娘又道。
白居仁想了想,而后点了点头,“也好。”
二人便往白居仁的寝院走去,白居仁让宫人拿了酒来,便和五姑娘在院子里的古树下,对饮起来。
“白少爷可相信缘分吗?”几杯酒落肚,五姑娘问道。
“自然。”白居仁平静回道,“就好比萧统与音儿,百转千回,又重新回到彼此身边,除了缘分二字,还有何可解释呢?”
“那你呢?便打算一直如此孤身下去?”五姑娘盯着白居仁问道。
“若他日遇到心动之人,自然便不会如此了。”白居仁如此回答。但这话,莫说五姑娘,连白居仁自己都不大信。
可有与夏余音媲美之人,这世间还会有吗?
“世间还会有让你心动之人吗?”五姑娘苦笑了一下。
“世事难料。”白居仁随口应了一句,而后问道:“那你呢?”
自上次五姑娘对他表白心迹已有些年头了,白居仁对五姑娘也有些抱歉,他希望她能遇到自己的缘分,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顺其自然吧,”五姑娘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属意谁。”
听了这话,白居仁只得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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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白居仁与五姑娘对饮着,这边萧统和夏余音已经平息了下来。
明明开始的时候,夏余音是抗拒的,到了结束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脸颊发热,心底竟是愉悦的。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这让她的冷漠变得很可笑。
萧统也许久未曾如此投入过了,他看着身下面色潮*红的夏余音,冷哼一声,“你这女人,真是人尽可夫。”
这话说的太狠了,夏余音瞬间红了眼睛,她咬着牙对萧统说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求着北胡王把我赐给你?这世间多的是清白的女子,你又何必与我纠缠不清?”
“你让我如此痛苦,你也休想好过。”萧统咬着牙说道。
听萧统此言,夏余音冷笑了声,果然,他们之间情不在,只剩恨了,只怕余生,都要相互折磨了。
“说,我,白居仁,还有北胡王,我们谁让你更快活?”看到夏余音冷笑,萧统伸手捏住夏余音的下巴,咬着牙问道。
夏余音不由笑了起来。太可笑了,他萧统竟是如此看她的。不过这也难怪,她的确曾与白居仁,曾与北胡王都有过夫妻之名,谁又能相信,她从未和他们有过夫妻之实呢?
“他们都比你好。”既然萧统是这么看她的,她就索性承认了。
这回答让萧统恼怒不已,他伸手,一巴掌打在夏余音的脸上,“荡妇。”
夏余音闭了闭眼睛,只是笑着,再未言语。
萧统起身,转身离去,扔下夏余音一人,独自躺在床上,在黯淡的灯影里,泪如雨下。
萧统这一去,再未回来。
良久,夏余音擦干了眼泪,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道:夏余音,你的眼泪只在今晚流一流便罢了,往后,再苦再难都不许掉眼泪,因为,没有人会心疼你的眼泪,你又哭给谁看?
辗转了许久,夏余音终是睡去。
而萧统,在寝院的偏房里安歇了。他的心一直都在紧紧缩着,痛着,他无论如何料不到,他和夏余音,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但事已至此,他不能心软,要痛,就大家一起痛吧。
翌日,翠儿早早过来帮夏余音梳洗,当见到夏余音微微有些肿的眼睛,翠儿心里不由有些难过,她用软巾浸了凉水,帮夏余音敷了眼睛,也不敢问昨晚发生了何事。
“小姐,”过了好一会儿,翠儿才鼓起勇气,说道:“以后奴婢还是喊您小姐罢……不管您走到哪儿,翠儿都要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