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折磨
瑭恩2017-03-18 23:023,256

  萧统虽然一路去了燕城,但是搜查夏余音和白居仁的命令并未收回。

  而一封来自燕城的密函也在当日抵达了元京,是夏准写给夏余音的,密函里的消息是,夏宝珍在夏府里不见了。

  可惜这个消息,夏余音收不到了。

  夏余音等人在郊外几乎每日都要换一个住处,最后在一处半山腰的荒废的庙宇里住了两日。

  侍从的搜查渐渐扩散,却远离了城郊的地方。

  白居仁每日乔装去打探消息,并带回食物。这样艰苦的日子,夏余音却觉得平静,想到过段时间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女儿,她的心底还有些雀跃。

  “不知她现在长大了多少,上次哥哥信里说给她起名叫宝珍,这名字你喜欢吗?”闲时,白居仁陪着夏余音在山路上散步,夏余音思念起女儿,轻声问白居仁道。

  “很好听。”白居仁温和地应了一声。

  “孩子的名字当初应该要你来起的。”想了想,夏余音又说道。

  “都是一样的。”白居仁笑了。

  “不知道她见到我会不会认生呢?”提起女儿,夏余音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神色。

  “母女血缘怎么会陌生呢,她一定会认得你的。”白居仁安慰道。

  夏余音点了点头,温柔的神色一直挂在脸上。

  “这几日我们便启程去燕城罢,晚了怕萧统会去了燕城。”又过了会儿,白居仁对夏余音说道。

  听到萧统两个字,夏余音的心狠狠缩了一下,她现在竟然有些怕他了。

  又隔了两日,白居仁带着夏余音往燕城去了。他和夏余音一路,五姑娘和翠儿一路,隔着一段距离,天黑时相互有个照应,白日里赶路的时候就各自上路。

  时值盛夏,路上的风景很美,偶尔吹过夏日微风,让人有种心旷神怡之感。常常一恍惚之间,夏余音忘记了自己此身诸多悲喜,在马上微微扬着头,看着满眼的绿色,花草,只想就这样一路走到天涯海角。

  忘却所有的悲喜。

  这一路,走得较慢,足足行了八日,才接近了燕城。待午后,城门上的燕城二字越来越清晰了,夏余音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有些激动,她就要见到她的女儿了。

  白居仁却停了下来,望着燕城两个字,久久未曾打马往里走。

  “白哥哥,你在想什么?”夏余音多么聪慧,白居仁不动,自然是有缘由的。

  “这一路,虽然未曾见到萧统的人追过来,但我总觉得不安,一切都太平静了。”白居仁拧眉看着那城门。

  直到五姑娘也跟了上来,停在白居仁身旁,望着城门,她明白白居仁的担忧,也不多说话,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城楼,而后又四处看了看。

  就在他们警惕的时候,忽然从城楼里呼啦啦出来一群士兵,白居仁见了,低声说了句“不好”,急忙掉转马头,准备离开,却发现,身后也奔腾而来一群骑着马的北胡士兵,他们被包围了。

  白居仁和五姑娘看了一圈,纵然他们两个武功再高,面对这么多的士兵,仍然是无能为力的。

  翠儿已经慌的不知所措了。

  夏余音倒是镇定,她知道,能调动士兵的除了萧统还有谁?她只是遗憾,自己离女儿这么近了,却终是见不到,她不打算告诉萧统他们的女儿还活着。

  因为敌我势力相差的太悬殊,白居仁和五姑娘放弃对抗的打算,左右萧统不会要了夏余音的性命的。

  等了一会儿,城门又出来五个人,为首的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气势卓然,另外四个侍从装扮的人骑马跟在后面,向着夏余音的方向过来。

  为首的人便是萧统,他在燕城布下天罗地网,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知道,只要夏余音还念着孩子,就一定会回来的。

  没错,从夏府将孩子偷走的事,也是萧统做的。自他看到那孩子的第一眼就确定那是他的女儿,那眉毛,那挺直的鼻梁,连偶尔看东西的眼神都像极了萧统。

  萧统抱着夏宝珍,几乎不舍得再撒手,这个他和夏余音的孩子,对他来说,是世间最宝贵的存在。他安排了奶娘,嬷嬷,婢女伺候着夏宝珍,这些日子,他除了听取侍从的禀报,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夏宝珍的房间,因为这个冰雪般剔透的女儿,萧统的心情好了许多,对夏余音的恨也不再那么浓烈。

  但,夏余音的所作所为仍是不能原谅的。她,竟然跟着白居仁私奔……

  萧统缓缓来到夏余音面前,看到她和白居仁共乘一马,他内心的火四处乱窜,恨不能将夏余音立刻从那马上拉下来,对她怒吼,让她记得,她夏余音此生此世,来生来世,都只能是他萧统一个人的,她只许跟他睡,只许与他共乘一马……

  可是该死的,这个女人竟然还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萧统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稳。

  “我以为你们会去了天涯海角,怎么会回到这燕城呢?”萧统看着夏余音,嘴角满是嘲讽。

  夏余音不说话,盯着萧统看了一眼,夕阳最后一抹光投在他身上,离得又如此之近,她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才发现萧统的两鬓竟然如此花白了,面色冷峻的他其实看上去那般憔悴。

  要多么煎熬多么痛苦,才能让这个如山一般巍峨的男人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思及此,夏余音的眼睛忽然就潮湿了,为了不让萧统看出她内心的心疼,夏余音急忙低下头,将视线投在地上。

  见夏余音沉默不语,萧统对自己的士兵首领下了令:“将他们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下完命令,萧统便打马离开,夏余音刚刚眼中的闪烁他看得分明,他不能再看第二眼,他怕自己心软,会就此原谅了她。

  白居仁和五姑娘没有抵抗,任这些士兵将他们带走。

  **

  夏余音被单独关押了起来,正是当初关押萧统的牢房。

  夏余音记得这个牢房,当初萧统胁迫北胡王,为的就是见她一面,她曾来过这里。她站在牢房里,四处打量着,而后慢慢走到墙角,伸出手沿着墙壁一一抚摸过去。

  一边抚摸着冰冷的墙壁,夏余音一边想象着萧统被关押在这里的日子,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消磨了他的意气风发,淹没了他曾对她的如海深情,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他就这样独自面对着孤独……

  夏余音的心又痛又凉,她多么想穿回那些时光,伸手拥抱一下那时的萧统。她也忽然明白了萧统对她如此深刻的恨,她那时对他的确太狠。

  但事有缘由,当初萧统对她夏家的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狠绝呢?

  一滴眼泪毫无防备地砸了下来,让夏余音停止住思绪,她曾发誓不再哭,可是,现在的眼泪又是为了什么?

  牢房外,萧统已经站了许多时候,就那样静静看着夏余音伸手抚摸着牢房的墙壁,一步两步,三步……

  他看着夏余音低头擦了擦脸颊,这个狠心的女人,她在哭吗?

  直到夏余音转过身,看到昏暗光线下的身影,这才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此刻,她面对萧统,却也是没有任何话要说的。

  “如何,着牢房的滋味可好?”萧统走上前来,隔着牢房的栅栏问道。

  夏余音轻轻冷笑了一下,扭过头去。

  “你初到燕城,或许有些事还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听说夏准的府上丢了一个女婴……”萧统说着,目光灼灼地盯着夏余音,“不过也没关系,听说那个女婴也不过是夏准在府门口捡来的,丢就丢了,不会心疼的。”

  夏余音的耳边仿若响起了炸雷,她扑倒栅栏边,双手把着铁栏,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处微微泛着白,“丢了?怎么会丢了呢?”

  “怎么?你对这种小事竟然感兴趣?”萧统并不正面回答夏余音的问题,反而语气轻松地反问道。

  “让我见哥哥,我要见他。”夏余音快要急疯了,摇着铁栏,却丝毫未撼动半分。

  “你该明白你如今的身份,岂是你想见谁便能见的吗?”萧统冷笑着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萧统,求你,我要见我哥哥。”夏余音喊道。

  萧统放慢了脚步,他在等着,如果夏余音能亲口告诉他,宝珍是他的女儿,他便回头,假装自己才知道这个消息,他便原谅她。

  但是夏余音什么都没说。

  萧统有些失望,走出了牢房。

  这一晚,夏余音彻夜未眠,一整晚都在忧心宝珍的事,丢了,好端端的怎么会丢了呢?丢到哪儿了呢?她还那么小,怎么办?怎么办?

  夏余音的心如针扎一般,丝丝抽痛了一晚上。

  而萧统,却一直有意避着夏余音,一连几日,竟都在去牢房看过夏余音。

  夏余音茶饭不思,牢中又蚊虫多,终是在第四日熬不住了,昏倒在牢中。

  **

  不知过了多久,夏余音重新苏醒了过来,睁开眼,周围都是陌生的景象,她躺在一个雕花大床上,身上盖着薄而软的毯子,屋子里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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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郎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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