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波折
瑭恩2017-05-21 23:033,196

  “我们都走了,萧统呢?北胡王若真的动了怒,难道只留他一人承担所有的后果?”夏余音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白居仁沉默了片刻,也只能轻声安慰一句:“他自会有法子自保的,你们在这里会让他分散精力,也容易变成制约他的负担。”

  夏余音点了点头。白居仁说的有道理。

  于是,连夜打点好行囊,白居仁带着夏余音等一行人连夜启程,抄荒僻的小路往大康边境出发了。

  **

  三日后,在纳吉将入土埋葬之前,北胡王赶了过来,他面色疲惫,是因为快马加鞭连夜赶路的缘故。

  进了将军府,北胡王直接去了灵堂,即便是心肠再硬,在看到纳吉棺木的那一刻,北胡王的心还是狠狠痛了一下,那里面躺着的是他的亲妹妹,从此以后,他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不到她的笑容……

  想到这里,北胡王拧着眉,缓缓走上前,伸手抚摸在棺木之上,“王兄让萧统回来,是想让你开心的,未曾想……”

  而后,北胡王命人打开棺盖,他想看看纳吉最后一眼。

  棺木里的纳吉,面色灰败,死容凄然,北胡王端视良久,挥了挥手,示意人将棺木合上,“将郡主仙身运回元京厚葬。”

  北胡王并不打算让纳吉葬在燕城。

  萧统在一旁未说话。北胡王的这个举动便预示着他会责难于他的,他有些庆幸,让夏余音等人离开了。

  消息传了下去,下人开始着手准备去了。

  灵堂里,北胡王和萧统各站一隅,却始终没有对视,沉默良久之后,北胡王却忽然下命道:“来人,将萧统押入大牢,择日处斩。”

  北胡王的侍卫立刻一拥而上,将萧统围住,却又忌惮萧统的身手,不敢靠的太前。

  “我跟你们走。”萧统看了看那些个侍卫,平静说道。

  萧统话虽如此说,但那侍卫仍是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地跟在萧统后面,跟着他去到官衙的牢房里,看着牢门在他们面前锁上,他们才松了口气。虽然他们也知道这牢房未必关得住萧统,但至少这个时候,他们是完成了北胡王的命令,将萧统投进了大牢。

  但是北胡王说要将萧统择日处斩,也不知是不是气话。不过君无戏言……几个侍卫虽然心里都有些没底,但作为君王的侍卫,他们都懂得三缄其口,静观事态发展。

  监狱里的牢头看见萧统又进来了,不由暗自叫苦不迭,这位爷,又招惹北胡王了?在北胡,除了北胡王,谁能将他投进大牢呢。

  萧统静默地站在牢房里,北胡王刚刚说会将他择日处斩,这一次,他觉得北胡王不会再对他网开一面的。所以,他也该有个对策才好,他有音儿,有念回和念安,他绝对不能有事。

  将萧统投进大牢之后,北胡王又遣人去了白府,白府里,白居仁和夏余音早已离开多时,待侍卫们回来禀报之后,北胡王冷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直到夜里,北胡王终究是到了牢里,去看萧统,许多话,他要对萧统说。

  萧统一直未睡,听到脚步声,萧统也未曾回头,但他知道,来人定是北胡王。

  “本王未曾料到,你我竟还会在此地相见。”过了会儿,北胡王开口道。

  萧统这才缓缓转身,“微臣见过大王。”

  听了萧统的问安,北胡王无奈地冷笑了一下,“谁又能料到,事态会发展如此?你可以统领三军,你可以所向披靡,但为何,你就无法安抚好一个女人?你明知道纳吉是本王最疼爱的妹妹,你为何就不能对她好一点?为何要让她如此年纪轻轻的就撒手而去?你若是对本王有半分忌惮,你便不会对纳吉如此无。”

  萧统看着北胡王,没有言语。

  “你一而再地触怒本王,本王都念着你的过往功劳饶过你了,众臣因此早有微词,这一次,纳吉暴死这般严重的事,本王若再不追究,众臣还不当本王是怕了你,还真当整个北胡都少不得你了。”见萧统不言,北胡王又道。

  “大王恩重如山,萧统一直铭记于心。”终于,萧统沉声说道。

  “不必在本王面前说的如此漂亮话,若论恩重如山,你为本王扩展这疆土,那又该如何说呢?只不过,功是功,过是过,这一次本王是无论如何无法再宽容你了,不过你放心,你和纳吉的孩子,本王会将他们好生抚养成人。”

  “但那个男孩,并非是微臣的儿子。”萧统回道。

  北胡王有些意外,盯着萧统看了一会儿,“何出此言?”

  “纳吉为了与音儿争宠,为了巩固自己在将军府的地位,本来只生了个女儿,却在外抱了个儿子回来,谎称自己诞下龙凤胎。”萧统如实说道。

  “所以你就用言语刺激纳吉,让纳吉怒火攻心气急而亡?”北胡王听了这话,更怒了。

  “是纳吉太善妒,没有女人家的宽厚淑德,大王您后宫佳丽那么多,王妃不照样仁德对待每个人么。”直到如今,萧统也并不认为纳吉的死是由他而起。这世间三妻四妾的男人这般多,难道每个女人都会被气死么?

  “若纳吉和夏余音的位置颠倒一下,你又会如何?”听萧统如此强词夺理,北胡王不禁问道。

  “若微臣有幸早先认识音儿,自她之后,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萧统坦陈。

  “那本王便成全你的深情,定会将夏余音一道儿抓回来,送你们一道上路,让你们在黄泉之路上做一对快活眷侣。”北胡王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萧统的拳头握了起来。若音儿有险,他便不能坐视不理。

  翌日,天还未亮,尚在睡着的北胡王便被宫人小心地唤醒。

  “大王,官衙里来人报,萧统越狱了。”宫人低声禀报。

  北胡王坐起来,清醒了会儿,冷笑了下,他以为萧统仍旧会如往日那般做个君子,故而也未曾给他上了铁链枷锁,没有铁链枷锁,那木制的牢房对萧统来说可不就是形同虚设。

  “来人,传命下去,让官衙广贴通缉令,通缉萧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良久,北胡王对着宫人吩咐道。

  宫人领旨而去。

  北胡王仍是坐在床上,陷入沉思。

  **

  六个月后。

  大康又有新帝登基,赵长治被新帝赵元隆关押在帝陵所,每日与铁链和祖先牌位为伴,昔日呼风唤雨的帝王一夜白发,不久便暴毙了。

  对于赵长治的死,赵元隆选择秘而不宣,他下令将赵长治埋在距离祖陵几里外的地方。看着荒落而孤寂,一代枭雄的人生就此落幕。

  尽管秘而不宣,但是坊间关于赵长治去世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关于赵长治的死,传闻有很多,有的说他因为失权抑郁而终,也有的说他是赵元隆派刺客秘密杀死,也有的说是赵长治死于自裁……

  在京城一家小酒馆里,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听到旁人议论赵长治之死,停住自己夹着一块肉的手。片刻之后,他又恢复如常,将面前的吃食用光,起身离开小酒馆。

  待回到京城巷子深处的住处,有人对着戴斗笠的男人深施一礼,“将军。”

  被称为将军的摘掉斗笠,低声说了一句:“不是让你们往后莫要唤我将军么。”

  那人听了,只将头埋的更深了点,却未曾说什么。

  摘掉斗笠的那人面容露了出来,却是萧统。

  萧统那日夜里,一脚踹断牢门,虽则有狱卒阻拦,却不过的螳臂当车,萧统毫不费力地从狱里逃了出去,而后便杳无踪影。

  北胡王派自己的密探全力追踪,也不过是扑了一场又一场的空,对于如何防止被追踪到,萧统比这些密探更在行一些。

  而白居仁带着夏余音等人,起初还悄悄打探着燕城的消息,得知萧统被北胡王投入大牢后又越狱的消息后,白居仁也带着夏余音一路停一路走,不敢在一个地方久住。白居仁知道,既然萧统能越狱而出,那便是说明北胡王下了死令了,如此,他便更要守护好夏余音等人的安危,不能出任何差池。

  因为白居仁的居无定所,让萧统一路寻之无果。而后,干脆一路去了京城,想要杀了赵长治,也算是兑现当初对夏余音的承诺。

  因为赵长治和赵元隆的皇位之争,一度,京城里风声鹤唳,局势十分紧张,萧统不想轻举妄动,便在京城里住了下来,伺机而动。

  直到赵元隆在这场帝位之争获胜,赵长治被送往帝陵所关押,萧统这才得了机会,在一个月黑之夜,潜入进去,想要杀死赵长治。

  赵长治在与萧统相见的那一刻,并未惧怕,只是淡淡地轻蔑地笑了一下,“竟然会见到你。”

  萧统却未言,都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的赵长治早不复当年的英气勃发,他头发花白,面色苍白,萧统看着赵长治,那一刻,竟有些怜悯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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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郎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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