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要上前试图解释着什么,可是当她清楚的看到,徐正身后的宋茜以及怀里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却怔愣在了原地。
随后赶来的童敏看到这个场景,脸顿时一拉,现在,现场除了她和宋清恐怕还没有人知道,这将是一场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她反应过来,立即看向宋清,然而,一抬眸,就落入了宋清满含笑意的眸子,她顿了顿,随后看她的眼里对了丝愤恨,她突然很后悔,今天把宋茜给带来了,眼下,她也意识到了,恐怕事情的发展,会不受她的控制了。
而徐正,事情的男主角,他忽然寂静的笑了笑,看着自己爱了十年之久的女人,竟然绽放了一个像是解脱般的笑容,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温晴脸色又是一变,看着徐正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视线上移,刚好和宋茜带着探究的深意目光,又是一怔。
此时的宋清,浑然没有一点对温晴的歉意,而是向宋茜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全然不顾已经黑掉脸的童敏。
宋茜接收到她的目光后,稍稍犹豫了下,然后转身抱着女儿也走了,连童敏都没来得及拉住,走的不带任何迟疑。
生日宴结束了之后,果然,温晴找上了她,她丝毫不意外,让梁景生带着程程去楼上睡下了,然后和温晴坐在书房喝茶。
温晴的视线和宋清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她眼中的哀怨之意并未让宋清有做贼心虚的尴尬。
宋清自然知道她眼里的含义,她淡淡地笑了笑,端起茶轻轻啜饮,又放下,看向她。眼神像长辈看待晚辈那般温和而克制。
她说,“没错,整件事都是我一手策划,但是虽然说起来有点像猫哭耗子一般,但是我不得不说一句,温晴,你根本就不爱徐正,何必要去捆绑他?现在你觉得他爱你,可是十年二十年呢?没有一个男人会一直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
这样的淡定从容倒显得温晴有点怨妇情节了,她忽然地点点头,“谢谢你的关心,可是,你现在就这么把我给利用了,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温晴十分温和,虽然眼底的一丝怨恨泄露了她的情绪,可是她说话依旧得体,却也间接地告诉她,自己绝对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尤其是来自宋清的利用。
宋清笑着将双手十指互扣搁在交叠的腿上。语气恬淡,“在美国你失手伤我,讨点利息是不是应该?而且我也很明白的告诉你,我不怕得罪你,你觉得我和梁景生欠了你,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以为。感情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而你从始至终都不曾加入到我们之间来,所以,你可以怪我,但是不能觉得这次我又欠了你。”
夜晚睡得并不好,可能是喝了茶的缘故,也可能是自己内心的不安感。躺在梁景生宽大温暖的怀抱里,听着他细匀的呼吸,意识愈发清明。
翻身的时候,男人忽然睁开眼睛,迷迷蒙蒙地看着她。宋清躺在他的臂弯里,略略紧张地仰望着。他却再无反应,很快又闭上眼睛,呼吸平缓,重新进入了梦乡。
宋清稍稍松了口气,睁着眼睛依偎在他怀里,回想起刚才让自己惊醒的梦境。
在那个奇怪的梦里,她看到一个男人跪在地上在向坐在床上的一个女人求婚,那是在一间并不豪华的屋子里,甚至可以说很简陋,头顶的吊灯轻轻摇曳。
梦中的情形并不真切,那个男人从自己的口袋里舀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是一枚简单的白金戒指。
“素敏,你愿意嫁给我吗?”温柔深情的声音就像魔魇萦绕在耳畔。
她猛地惊醒,却又闭了闭眼,控制着自己紊乱的心绪,慢慢地贴近梁景生,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他渀佛感知到她的依赖,手臂收了收,拥紧她。
她突然不敢去和他承认这个事情,或者说是她不敢告诉梁景生,她其实已经知道梦境中那个男人就是董斯棋,虽然她依然看不清那男人的脸。可是关于母亲的往事,她不想像任何人提起,她不知道梁景生知道了多少,可是,自己却下意识的隐瞒了。
至于那枚白金戒指,是赵素敏临死的时候交给她的东西,她知道来历,是董斯棋和她的定情信物。这也是母亲唯一在遗书里提过的一件往事,就是他向她求婚的场景,原本她已经死去两年多,这第一次梦见,竟然梦到的是这个,她忽地,冷冷一笑,灯光下,有些摄人。
心就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身体也不由地跟着想要起身。轻轻地转身,男人的手臂紧了一下,宋清便不敢再动。
“上厕所?”男人迷蒙的声音,似从睡梦幽深处发出。
宋清僵了僵,然后胡乱的应了一声,梁景生便松了手臂,呼吸又均匀起来。速度之快,她都来不及反应。她静悄悄地起身,依着大脑内意识的指引,走到衣柜边抬头望着柜顶。
从梳妆台前搬了凳子过去,踩在上面踮起脚尖。她的手伸到柜顶里面,毫无规律地摸了一会儿,然后停止了动作。
缩回手的时候,她握着的拳头摊开,是一个小巧的盒子。将阳台的纱帘微微拉开,头顶的漫天星辰,璀璨无比。
宋清光脚蹲在地板上,盒子轻轻打开,入目的是一枚白金戒指。在星光下闪烁着淳朴的银光,跟梦境中戴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缓缓重合。
单手捂在温热的额头,望着那枚戒指,心却莫名地陷入虚无之中。不知这样凝望了多久,宋清转头看向床上那熟睡的男人。
她起身悄悄打开了阳台门,打开了一扇窗子,然后仅仅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决绝的往楼下扔了去。而她也一直看着,脸上情绪莫测。直到最后,彻底淹没了白金裸露在夜色中的银辉……
那日在董家看到董斯棋食指也戴着和这个戒指一样的款式的男款,她就全明白了,虽然眼下确实需要他的帮助,可是他和母亲的关系终究是见不得光,一旦被人知道了,恐怕连她也要被怀疑。
母亲说过,成大事者,一定是心狠手辣的,踩着人家的鲜血走上去,才能步步为营。以前她不屑做这种事情,可是既然她并不打算告知梁景生,那么就让这个秘密永远消失吧,一举两得。
想着想着,她再次冷冷的勾了勾唇。
重新回到房中,本来想要去洗手间洗手,但心里却贪婪着那温暖的依靠。双腿竟然带着她回到了床畔。她不知道这酣眠中的男人怎么感知她的到来。
她一走近,他就睁开眼,虽然也许并未聚焦,但是他在等她回来。他的手臂也在等待。让她想起每次和他离开,下定决心分手的时候,总是他在等着自己,或迟或早。难免于心不忍,不忍辜负这份等待的心情,深吸口气,抛却那些复杂的回忆,重新躺倒床上。
他轻轻将她搂进怀里,轻微的鼾声又起。宋清很快被温暖了冰凉的手脚,然后轻轻地合上眼。被拥抱的动作维持太久就觉得累,总克制不住的动一动。
男人总是要从睡梦里醒过来,看看她,然后重新睡去,酣畅无比。
宋清掀开眼眸,望着他嘴角那翘起的弧度,抬起手去若有似无地描摹,却在他的眼睫微微扑闪的时候,便闭上眼睛假睡。
尔后又偷偷睁开眼,借着月光欣赏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最后禁不住心的诱惑,探过脸亲吻了下那柔韧的唇瓣。
默默地轻喃,“梁景生,我们一定会幸福的,必须幸福下去。”
晨初的阳光照映在纱帘上,闪现出晃晃的光影。宋清睡的不太好,可以说是一夜无眠,这也是自从她病愈之后,第一次失眠。
梁景生早已醒了,和她并肩躺着,见她醒了,便转过了脸,“昨日招待母亲的客人的时候,突然被人问起为何不和你办一场婚礼,让你更名正言顺的进入梁家,你觉得呢?”
宋清短暂的一怔,随即道,“忽然这么煽情,让我觉得你别有用心。”
然后,只听他叹了口气,“以前你一直想要穿着婚纱嫁给我,现在我来征询你的意见了,你却怀疑我的别有用心,真是。”
“这么说,你是认真的?”
“比珍珠还真。”
宋清有些沉默,她望了望此时无比认真的梁景生,却道,“如果你想,那么我没有意见。”见梁景生带着探究的看着自己,她补充了句,“你是我的老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梁景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那天之后,果然开始筹备婚礼了。而宋茜那边,果然没令她失望,和徐正和好了。
听说宋清要办婚礼了,她特意带了礼品来看她,然后也说起她和徐正。虽然两人依旧相敬如宾,但是,却是把果果高兴坏了,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很感激宋清。
是她,看穿了她还爱着徐正的心思,也是她,鼓励自己重新接受徐正,虽然一切对温晴有点残酷,但是,为了果果,她也是甘愿的,即使,童敏到现在都对她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