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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和H先生的故事结束以后,我想了想,从我认识H先生开始,到无声无息地分开,我好像一直都没有见过他好好穿衣、好好整理过他的仪表仪容。H先生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随便套条长裤,精赤着上身,吸拉着夹脚拖鞋,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慵懒有点颓的样子。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那男人呢,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应该也会注重一下自己的外表吧。可H先生并没有。我和他之间,从开始到结束,都是家长里短,柴米油盐,鸡毛蒜皮,俗不可耐。从头到尾,都没一起做过一件有逼格的事。回想起来就觉得有点悲伤。
额,我说了这么多,是不想承认,他其实,并没有那么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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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晨,高奇峰的酒意被临门一撞,全都撞飞了。
他揉着差点被挤扁的鼻子,怒了:“我和顺顺之间根本没什么忌讳好吧?”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H先生提着铲子,气势逼人。
“那你穿成这样随便进顺顺的房间合适吗?”高奇峰反击半裸的H先生。
“我身上的什么地方她没见过?”H先生转头看我:“或者说她的身上哪里我没看到过?”
高奇峰张大了嘴:“你,你们……”
“我们早就同居了,”H先生简洁明快地回答高奇峰:“昨晚我们只是吵架而已。”
我坐在床上,不知道是该为H先生自作聪明的掩饰感到欣慰,还是该被他的鲁莽行为给蠢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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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高奇峰听了H先生的话,用颤抖的手指着我:“顺顺,顺顺……”
我连忙从床上起来,昨晚睡得晚,衣服都还穿着,我下了床低头敛眉,准备聆听高奇峰同志的教训。果然高奇峰对于我和H先生先上车后补票的行为大为愤慨,“顺顺,你又干傻事了!女孩家家,怎么能这样轻率,男人一吃干抹净就会翻脸不认人,让你嗷嗷哭,你说值当不值当?”
我默不作声,由着高奇峰进行深刻的思想品德教育。他说的每句话都是我爸的原音重现,想当初每次有男生追我,我爸就是这样对我一通说。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负责?”H先生为自己辩解。
“你要负责?”哪想高奇峰正等着这句话呢,一听马上转向H先生:“那行,你俩就结婚吧?”
“啊?”我和H先生同时都愣住了。
“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不趁热吃,难道还要等它隔夜馊掉吗?”高奇峰自以为做了非常恰当的比喻,用一副长辈过来人的语气对我们说:“这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又何必苦苦抗争呢?你俩就认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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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H先生应该后悔他为什么一时嘴快把责任揽身上,因为随后的半小时里,他就遭到了高奇峰雷厉风行暴风骤雨般的逼供、调查和考核,等H先生提着锅铲神色凝重地迈出我卧室房门,他的脸色发青,嘴唇都是紧抿的。
高奇峰这才有点满意地走过来,对我说:“顺顺,你看我效率高不?很快我就能把你嫁出去了!”说得我好像是滞销多年的陈年旧货似的(其实他说得也没错),好不容易找个冤大头,连货物上面的灰尘都没来得及掸干净就想硬塞给他。
“你说,我该给你准备什么嫁妆?”高奇峰搓着一双手,看起来比我还要兴奋。
“我不结婚。”我对高奇峰说。
“什么?”高奇峰傻眼了。
“H先生不是我的结婚对象。”我直截了当。
“为什么?除了穷了点,丑了点,他哪方面不比你强?”高奇峰极其难得会夸赞我的男友。
“他是挺好,但我现在不想结婚,他也不想。结婚应该是件两厢情愿的事,你看他也不乐意呀。”我向高奇峰求饶:“哥呀,再给我们点时间和空间好吗?”
“哼,他敢不乐意,我就循循善诱,让他心悦诚服地娶你。你放心,我是文明人,不会对他恶言相向、拳打脚踢的,顶多以死相逼,一哭二闹三上吊,你看怎么样?”高奇峰问我。
我愣了:“哎呦,厉害了我的哥,你这么事儿妈、这么猛,高叔叔知道吗?”
(此时传来高叔叔的天外飞音:谁事儿妈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