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想要出一口恶气
青山等雪来2017-02-28 17:014,010

  车发动起来,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几步冲到于韶南的车前,在他掉头之前,死死的挡在了车前。

  砰的一声巨响,黑色的车身撞进了绿化带。

  于韶南气急败坏的从车内出来,见我没事,大声吼道,“安乐,你他妈不要命了?”

  我从未见过他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他在我印象中一向是清冷如月,俊雅如玉的一个男人。

  “于韶南,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你都不要了,我还要他做什么?”

  他吼的大声,我比他吼的还大声,漫天的委屈铺天盖地的涌来,我眼眶一红,死死的环住他精瘦的腰身,他微微挣扎了一下,我抱的更紧,“不要走。”

  我已满身伤痕,遍体鳞伤,若你再走,这人生,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就像是那只行走在沙漠里的骆驼,只等他决定是带我走出沙漠,还是压上那最后一根稻草。

  他低低一叹,眉目间隐见温柔,终究是说道,“走吧。”

  这便是原谅了。

  回去的路无星无月,只有昏黄的路灯照亮了两侧的人行道,我紧紧的靠在他的身上,鼻尖嗅着他的气息,心中有了庆幸的感觉。

  他没放弃我,也没有离开我。

  何其有幸,此生能遇于韶南。

  “于韶南,我不是真想跟江宇和好。”我忍不住解释道,“心里这口气出不了,我这永远堵着一块石头。”

  温厚的手掌落在我肩膀上,传来的温度让我莫名心安。

  “我知道。”他好看的眉峰拧成了川字,“安安,我不想你再有任何闪失。江宇,我会帮你解决。”

  “不要。”我咬了咬唇,“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我不想在继续成长在别人的庇护下了。”

  这是一条捷径,但我不愿意走,也不肯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有一点私心,于韶南,他是我整个生命中最干净最纯澈的那抹月光,这样肮脏龌龊的算计,我不想让他沾染上分毫。

  至少,不要因为我而沾染上分毫。

  于韶南开了车窗,夜风灌进来,吹散了车内的闷热,带来了夏日里的一丝凉意,“安安,如果你因为他有任何闪失,那江宇会从江城彻底消失。”

  这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三年前的那个雨夜。

  我着急的站在湖边,天色阴沉,湖边一个人都没有。

  我等了许久,终于,一个人影出现在我面前,我欣喜的跑过去,是于韶南,浅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他就站在那边,单膝跪倒在地。

  明明是在湖边,我却嗅到了满园的玫瑰花香。

  这个梦,我盼了这么多年,无数次的想过,如果当时于韶南来了,那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醒来时,满脸都是泪。

  床榻的一侧还留有他的温度,我擦了擦脸上的泪,起身,走到客厅里,倒了一杯水。

  窗台前站在一个熟悉的身影,这次,他没有点烟,手中的打火机明明灭灭,火焰跳动间,隐约看见他清俊卓绝的容颜。

  “醒了?”

  我看了看客厅的钟表,时针指向凌晨四点。

  “你没睡觉?”

  “睡不着。”于韶南转身,拥我入怀,“安安,我们结婚吧。”

  梦境与现实相重合,这已是他第二次求婚。

  在情感占据上风之前,理智还是压住了,“现在这样,不好么?”

  “不好。”他声音有些喑哑,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撩人,“安安,我失去了你一次,不想再失去你第二次。”

  如果爱情真的无路可逃,那何不各退一步,放爱一条生路。

  “我们来做个约定如何?”

  他的气息浮在耳畔,“什么约定?”

  “一年。”我慢慢思索道,“我用一年的时间,为自己过去的三年讨回公道,如果一年后,你还愿意要我,我们就结婚。”

  微凉的唇角落到我眉心的位置,这个夜里,他素来清冷的眉眼堪称温柔,“好,我等你。”

  我在网上查了关于慕安公司的资料,上面显示的资料十分有限,成立不到两年,却发展的飞快,只是公司的负责人不是江宇,更不是张思璇,而是江雪。

  不得不说,我还是低估了江宇。

  江雪是他的亲妹妹,江宇出生的那年,是计划生育最紧的那几年,王爱英偷偷摸摸的生下了江雪,过继给了江宇的伯父。

  印象里,江伯父无子,对这个过继来的女儿十分宠爱。

  我曾多少听过江宇提到他家的事,江雪从小就十分叛逆,高中没毕业就选择南下打工。后来,看他在江城混出点样子,想过来投奔自己这个亲哥哥。

  我招待过她几天,也跟江宇提过帮她在乐天集团找个前台性质的工作,可江宇当时以处于事业的上升期,影响不好回绝了。

  兄妹两的关系并不和谐,这次,江宇将公司落到她名下,不得不说,是个聪明的做法。

  一则是不会影响他在乐天集团的发展,再则,凭江雪一人,根本打理不了公司,江雪,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唯一想不通的一点就是江宇既然有了这个公司,为什么还会继续留在乐天?

  网上的资料太少,我给于怀瑾打了电话,“帮我查一个公司。”

  “什么公司?”

  “慕安。”

  于怀瑾的声音懒洋洋的,隐约可以听见那头传来的海浪声,“好,今晚上给你结果。”

  “安姐,这是我刚做出来的预算表,需要您给扣章。”

  我粗粗的过了一眼预算表,心中大致有了概念,“放这吧,我先看看。”

  这是我经手的第一个项目,我不允许它有任何的差错,最重要的是,我信不过罗佳佳。

  “财务那边要的很急。”罗佳佳满脸为难,“毕竟咱们这个是新做的,其他部门早就交上了,他们催了咱们好几次了,让咱们今上午必须交过去。”

  我看了看时间,距离下班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她倒是会挑时间。

  “你放这里,财务那边我会亲自过去说。”

  罗佳佳不情愿的放下资料,临走前又补了一句,“安姐,你可尽快看啊,我听财务那边说今下午宋总监就要过目了。”

  “我知道了。”

  我将整份材料飞快的浏览了一遍,大体上做到了心中有数,从表面上看,的确是毫无问题。

  想了想,我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韩筱很快上来了,我将手中的资料拿给她看,“看下有什么问题?”

  “你这可就为难我了,我一处理后勤的,这种报表我真看不懂。”

  “我知道。”我淡淡的笑道,“听说你跟财务的巍巍姐不错,中午约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韩筱何等精明,很快明白了我的想法,顾虑道,“我知道你信不过罗佳佳,但是这份预算表,我觉得不会有问题,毕竟这也经她手,出了事,谁也逃脱不了责任。”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我自然明白,但对于韩筱这种唯利是图的人,没必要解释太多。

  “小心使得万年船。”

  “你说的没错。”

  徐巍巍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了,据说从公司创建之初,就加入公司,后来一直在财务上工作。

  为人稳重而谨慎这么多年,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奇怪的是,这样一个人,却跟韩筱的关系不错。

  我们约在了公司楼下的一家西餐厅,简单的寒暄过后,我拿出报表,开门见山的说道,“巍巍姐,我想让你帮我看下这份报表有没有问题?”

  徐巍巍接过报表,淡笑道,“对手底下的人做事不放心?”

  我笑而不答,倒是韩筱打了个圆场,“安安这不是第一次负责项目么,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巍巍姐,你就帮她看看。”

  “别对我撒娇,起一身鸡皮疙瘩。”

  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是真的不错,是真心还是假意,有时候很轻易的就能分辨出来,韩筱对她似乎有种很奇怪的信任与依赖。

  她简单的看了一遍,当即断定,“这份报表没问题。”

  韩筱笑嘻嘻给她倒上果汁,“连你这双火眼金睛都看不出来,那就是真没问题了。”

  我知道她这句话是说给我听的。

  “巍巍姐,麻烦你了。”我真诚的说道。

  “这没什么麻烦的。”巍巍姐笑道,“小安,你第一次负责这样的项目,谨慎点没错。”

  “主要是怕耽误你们下午的工作,这才着急忙慌的将您请到了这里,有巍巍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笑道。

  徐巍巍疑惑道,“这个表不是明天才统一报么?”

  明天?罗佳佳当时跟我说的明明是今天下午,毫无疑问,她撒谎了。

  只是,撒谎的原因呢?罗佳佳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骗我,而且,这么拙劣的谎言很容易就会被戳穿。

  她是料定了我不会上当么?

  “不是今——”

  我在桌底下拉了一把韩筱,不动声色的笑道,“是我记错了。”

  虽然徐巍巍也看不出问题,我还是觉得隐隐又些不放心。

  下午一上班,罗佳佳果然准时到了我办公室,“安姐,上午那份报表你看过了没?”

  我看着她额角细细的汗珠,平静的说道,“还没看。”

  她明显着急了,“可财务那边已经催了好几次了。”

  “我说过,我会跟财务联系。”

  “可……”

  “我还有事要忙,你出去吧。”我毫不犹豫的下了逐客令。

  罗佳佳心不甘情不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拉开抽屉,盯着抽屉里的公章,愣住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于韶南照例来接我,路上,于怀瑾发了一则语音消息,“安安,你说的慕安公司我查了,负责人叫江雪,但是只是个傀儡,真正的掌门人一直没有露面,十分神秘,安安,我这边完全查不到他的任何资料,还有。”

  于怀瑾顿了顿,声音艰涩,“这家公司好像跟你爸爸也有关系。”

  手机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那头于怀瑾的声音并没有中止,“安安,这家公司最大的投资人是你爸爸。”

  我爸爸?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脑壳中有什么线索被我忽略掉了,头疼的好像要炸开,我回想起那天张思璇将我从赶出家门的场景,那一纸合约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我父亲的名字。

  阴谋!我无数次的想到那天如果我父亲没有来,是不是现在我就不会成为孤家寡人?我一度以为那是场意外,却从未想过,那竟然是场阴谋。

  张思璇将那瓶药倒入马桶中的场景历历在目,曾经的各种不解都清晰的袒露在了面前。

  名利,竟然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彻底的泯灭良心。

  不,他们根本就没有心。

  全身都在发抖,是恨,是悔,江宇,他比我想的还要狠一千倍,一万倍,我以为我已经能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想不到,到头来,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是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脑壳中一片山崩海啸,我疼的啊的一声大叫,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脑袋,整个人近乎崩溃,我爸爸不是死于意外,这是谋杀,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

  够狠,够毒。

继续阅读:第二十九章杀人,是要偿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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