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脆响,张思璇一巴掌用力的打在了我的脸上,“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见,还好意思标榜自己孝顺?”
门被打开,张思璇不怀好意的笑道,“安伯父,你怎么来了,快请进来,安安姐可是等您好久了呢。”
“爸,快走,快走啊。”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拼命的喊道。
“安安,你怎么了?”我爸一看我浑身是血的模样,目呲欲裂。
“安伯父,您这不都看见了么,安安姐娇生惯养的,我跟江宇心疼她以后带孩子辛苦,这不提前就帮她解决后患了。”
我无力的伸手,用力的想要推开父亲,“爸,求你了,快走。”
“别怕,我这就带你走,有爸爸在,谁也伤不了你。”爸爸心疼的将我从地上抱起,已经是知天命年纪的人,抱起一个一百斤的女儿谈何容易。
我缩在父亲的怀抱里,温暖的怀抱让我想要掉泪,所有的委屈与不甘在这一刻全部倾泻而出,“爸爸,我们走。”
父亲一步一步坚定的往门外走去,却被江宇拦住,“爸,你今天不能带走安安。”
“滚。”
我明显感觉到父亲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慌张道,“爸,放我下来,我们快走,不要理会他们。”
闻言,父亲又将我抱紧了几分,“安安,爸爸不会丢下你,相信爸爸。”
血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张思璇将一沓照片砸在了我身上,“安伯父,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安安为什么非要嫁给江宇么,今天,我就告诉你答案。”
照片凌乱的散落到地上,有几张落在了我身上,我看着照片中熟悉的人影,如遭雷击,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
那是我最难堪的一段过往,是我埋了三年的秘密,那个雨夜的噩梦,再一次席卷而来。
“因为您视若珍宝的女儿,早就成了一双破鞋了,哈哈哈哈。”
“不——”我尖叫着捂住耳朵。
张思璇的声音却好像无孔不入,“安安,你一定也很奇怪,怎么就那么巧,你刚被人弓虽女干完,江宇就出现了,到今天,我也不怕告诉你,你恨之入骨的那个人就是你同床共枕三年的丈夫!”
你恨之入骨的那个人就是你同床共枕三年的丈夫!
这句话如同一句魔咒一般,回响在我的耳侧,原来如此,我曾经以为江宇是将我从深渊里捞出来的那个骑士,却想不到,当初,竟然就是他亲手推我入深渊。
“畜生,畜生!”
我觉察到父亲的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呼吸越来越急促,双手无力的垂下,人整个朝后倒去。
“爸!爸!你醒醒。”我急忙拿出他随身带着的速效救心丸,刚想给爸爸服下,却被张思璇抢走。
“还给我。”我疯了一般的朝张思璇扑去,想要抢下来,江宇将我用力拉住,我眼睁睁的看着那瓶救命的药丸被张思璇倒进了马桶里,按下了抽水键。
父亲的脸色开始涨得发紫,唇角不受控制的抖动,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在三年的夫妻情分上,求你,救救我爸爸。”我连滚带爬的跪倒在江宇的身前,头重重一下下磕在地上,“江宇,求求你,求你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救我爸爸。”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跪在这个男人的身前,第一次,我求他救我的孩子,他拒绝了,这一次,我求他放过的我的父亲。
我放弃了所有的自尊与骄傲,只要他能放过我唯一的亲人。
“我们江宇可是很忙的,哪有时间管你的这些闲事,你不是喜欢听人墙根么,干脆来看个现场版如何?”
江宇亲昵的刮了刮张思璇的鼻子,那是他最喜欢对我做的动作。
“妖精。”
我求救无门,跑回父亲跟前,用力的按压着胸腔的位置,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爸,醒醒。”
“求你了,醒醒。”
“爸!爸!”我喉头阵阵发紧,小腹处的血越流越多,我眼看着父亲的眼睛一点点的失去了焦距。
这场噩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我茫然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苍白的一切,白色的墙,白色的被褥,白色的节能灯,白色的窗帘,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好像是一场祭奠,祭奠我死去的父亲,祭奠我死去的孩子,祭奠我死去的爱情。
于怀瑾抱着一个大大的保温桶推开病房门进来,给我盛了一碗鸡汤,我勉强喝了两口,胃里一阵翻滚,又全都吐了出来。
“安安,你好歹……顾念着自己。”于怀瑾红着眼眶,哽咽道。
我也想顾念着我自己,可这世上,我已经没有了任何亲人,这具身体,要或者不要,又有什么区别?
父亲葬礼举行的那一天,天下了很大的雨,天空是黑的,礼堂是黑的,所有人手中的雨伞也是黑的。
我听着哀乐伴随着来往的宾客不时的响起,麻木的看着他们一个个上过香,听他们对我道一声节哀。
我知道要节哀,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来节哀,如果我知道,也许,此刻,我就不会这么痛苦,痛的几乎要丧失活着的勇气。
“滚。”门外,于怀瑾愤怒的声音传来,我如同失了灵魂的木偶一般,麻木的走到门口,“怎么回事?”
“安安,你先回去,这里我来解决。”于怀瑾推搡着我就想把我推回灵堂,我定定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张思璇依偎在江宇的怀里,一身艳丽的红裙在这来来往往的宾客中看着格外扎眼,“跟安伯父也有过几面之缘,听说了这等不幸,特地来给他上炷香。”
我讽刺的勾唇,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张思璇的脸上。
江宇用力的握住我再度抬起的手腕,
“你疯了?”
疯了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若不是疯了,我当初怎么会嫁给这样一个人?若不是疯了,我怎么会三年都看不清这个人的嘴脸。
三三两两的目光聚集过来,我站在灵堂门口,“江宇,你若是还要点脸,就给我滚出灵堂,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张思璇拿出一个大大的牛皮信封,冷冷一笑,“你以为我们想来?我们来不过是给你送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