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撕开一看,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印着一行字——离婚协议书。
这个比毒蛇还要恶毒的男人,我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关系。
“江宇,你杀死了我的孩子,逼死我的父亲,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他日,我必然会十倍偿还于你,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你。”
我拿过笔,毫不犹豫的在上面签了字。
江宇厌恶的看了我一眼,转身,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仿佛从头到尾,我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葬礼结束,我抱着骨灰盒,来到了墓园,将父亲跟母亲葬在了一起。
“爸,妈,你们安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爸,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那对狗男女,我一定会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顿了顿,声音有些艰涩,“如果你们能在天上遇到那个孩子,请务必告诉它,妈妈真的很爱它。”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却越擦越多,终究是泣不成声。
墓碑上的男子温和可亲,面容慈祥,女子眉眼弯弯,笑的一脸温柔。
三年的婚姻,让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何其讽刺。
雨哗啦啦的倾盆而下,我跌跌撞撞的走出墓园,冰凉的雨丝打在我的身上,水雾朦胧,天色苍茫,我绝望的跪倒在地上,看不到未来的路。
直到一把伞突兀的出现在我的上天,隔绝了这场大雨,也隔绝了这无尽的痛与泪。
这是三年后,我再一次遇见了这个男人,这个张牙舞爪的占据了我整个青春的男人携带着那过去十年的暗恋呼啸而来。
只一眼,就看穿了我所有的狼狈与不堪。
在一片电闪雷鸣中,他站在我的跟前,长身玉立,俊美清绝,如同一尊天神一般,将我从地上扶起,轻笑道,“安安,好久不见。”
我也曾幻想过我跟于韶南再次见面的那天,我以为我会挽着江宇的胳膊,而于韶南身边也站在一名温婉动人的女子,我以为我跟他都会得到幸福,一切都是我以为。
我上于韶南车的时候才注意到,这辆车是于怀瑾之前借给我的那一辆。
头发上的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车座上,我看着崭新的座套,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把你车弄脏了。”
于韶南脱下身上的黑色的风衣,温柔的披在我身上,“安安,跟我,你从来都不需要客气。”
一句话,温暖的我想落泪。
车内的暖气开到了最大,驱散了我身上的寒意,淡淡的熏香弥漫在车厢里,我整个人的精神都放松了许多。
这段时间,江宇的背叛,孩子的流产,父亲的离世让我整个人心力交瘁,一旦放松下来,涌上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疲惫。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到了家门口,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连头脑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我转头想要道谢,不经意间,却撞见了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
从前,我最迷恋的就是他这双眼,生的极为好看,瞳孔极黑,似浸染了无边的夜色,转动时如琉璃般光彩照人,眼角微弯,看人时似含着淡淡的笑意。
我不知道这三年于韶南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我此刻却真切的在他眸中看到了冰封千里的寒凉。
“谢谢。”我将身上的风衣脱下,刚想还给她,却发现,里面被我身上的雨水弄脏了,“不好意思,你的衣服我弄脏了,等我洗了再还给你。”
我推了推车门,车门却纹丝不动,于韶南顿了顿,方才不着痕迹的开了锁,“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我急忙拒绝道,“让你送我过来已经是麻烦你了,雨不大,我自己上去就好。”
于韶南的脸上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安安,我似乎刚刚说过,跟我,你从来都不需要客气。”
我不好再拒绝,看着他撑开伞,然后绅士的替我开了车门。
不大的雨伞下挤着两个人,不可避免的,我的胳膊不时的擦过他的衣袖,觉察到他身上带来的温度,我不好意思的往外挪了挪身子,冰凉的雨丝打在身上,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于韶南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将伞往我这边靠了靠,大半个肩膀都落在了他身上,我看着心里不落忍,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送我到楼梯口,我开了门,见他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尴尬的问道,“要不要进来歇会儿?”
于韶南的唇角缓缓的漾出一抹笑意,他的相貌本就极为出色,比之国内当红的一线男星也不遑多让,三千红尘,蝶梦浮生,在这一笑中尽数散去,只余下拨云见日般的明朗。
“好。”
我推开房门,里面一片凌乱,父亲去世后,我整个人一直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家里,也什么心思打扫。
没有一个亲人,这家,对我而说,真的就只是一个住所。
我想给于韶南倒杯水,却发现,家里竟然连一点烧开的水都没有了。
“你先做,我去烧水。”
“你先去洗澡,刚淋了雨,很容易感冒,这些,我来做。”于韶南按住了我的手,熟门熟路的拿壶接水。
我有些赧然,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在家里洗澡,我着实做不到,“我等等再洗,你是客人,这些,还是我来吧。”
于韶南听出了我的意思,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安安,我不会乘人之危。”
他说的这样直白,我反倒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拿了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
飞快的洗了一个战斗澡,出来的时候,明显看出来,家里已经被简单的收拾过。
桌上摆着一份煮好的面,上面还盖着一个嫩黄的煎蛋。
而于韶南却不见了身影,我坐在桌前,看见他在桌上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吹干头发再睡觉。”
我夹起一筷子热气腾腾的面,送进嘴里,面很烫,烫的我的泪止不住的落下,心,却久违的感受到了温暖。
我睡了一个久违的好觉,第二天早上,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我打开门,看到的却是一张令人作呕的脸。
张思璇带着一个西装革履,面容刻薄的男人大喇喇的就想进来,却被我拦在了门口,“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张思璇冷笑一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安安姐,你家境优渥,想来是不缺这几个钱的。”
我看着这张妆容精致的脸,就算千刀万剐,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站在张思璇身侧的男人冷漠开口,“安小姐,你父亲生前曾将这处房产抵押,还款时间已到期,按照合同规定,这处房产我们有权处置。”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道,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抵押房产的事情。
那面容刻薄的男人将一张纸递给我,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落款处是父亲的名字。我认得那字迹,不像是伪造的模样。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不可能,安乐,你要是识相呢,就赶紧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你要是不识相,那我们就只能走法律途径了。”张思璇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大摇大摆的进了屋。
“给我两天的时间,我立刻搬走。”
张思璇皱着眉在屋里巡视了一周,从桌上拿起我父母的遗像。
我死死的瞪着她,“放下。”
张思璇无所谓的将相框放回原处,“啧,这死人的照片搁家里可是很不吉利的,还是趁早搬走比较好,安安姐,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