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五点钟的时候,庄隽栖出现在了机场大厅。
两个人倒在后座昏睡过去,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艾艺侬惊醒:“七哥?咱们这是去哪啊?”
“带你俩去吃个早饭。”他本来睡得好好的,被人叫起来去机场接人,能这么使唤他的人不多了。
“喔……吓我一跳……”
“怕我把你卖了?”
“不是,我怕项锦璨让你把我卖了。”
庄隽栖好笑:“那是他自己活够了。”
“七哥,他怎么跟你说的。”
“跟我说你不听话。”让我限制你自由,哈哈。
艾艺侬不爽了,有些不屑道:“我不听话?那你让他告诉我什么叫听话?三从四德还是夫唱妇随?真是活见鬼……”
“哟?真吵架了?”庄隽栖以为他们一般不会闹矛盾,闹也是大的。
“我们不吵架,就是对他不爽而已。”
“还你对他不爽?”七哥笑死了:“项锦璨都憋屈的快没人要了你怎么不爽啊?抛夫弃子,说的就是你!”
“我不跟你说了,我饿了!”
这俩男人好的穿一条秋裤,艾艺侬在气头上不愿跟人瞎理论。
其实她心里也稍微有点小后悔来着,项锦璨心情好的时候是不会厌烦她的任何活动的。但是最近他心情很不好,所以怕他真的讨厌无理取闹的女孩子。
无理取闹?艾艺侬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主要还是得看对象是谁,之于项锦璨,她可能是在无理取闹。可之于她自己,这叫撒气,撒出不爽的那一口恶气。
早饭完事之后,庄隽栖把人安全送进家门才回凌洲湾。
“Yannick,我后悔跟你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得罪你老公,他会把气撒在我老公身上的。就像你一样压榨他,给他做很多工作。”
艾艺侬无语:“我说了,项锦璨不是那种人。”
“既然你这么了解他,那你说,你这样不吭声跑走他会怎么对你?”
“呃……”这把人问住了。
姑娘头也不回地上了楼:“睡觉睡觉。”
Amber没理她,一个人逛房子去了,希景山庄那么大,她只去过屁大点的地。
临近中午的时候,艾艺侬还在蒙头大睡,娄誉来给她送东西,顺便想要蹭个饭,谁知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Amber?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们俩早上到的呀,你来干什么?”
娄誉扬了下手里的盒子:“药。她什么时候去的美国?”
Amber不知道是什么也就没敢吭声:“前两天。我去叫她下来吧。”
“嗯。”
艾艺侬早醒了,蒙在被子里玩手机好一会了。去微博搜了几个昨天来过她评论区的账号,果然都已经不存在了。
项锦璨好本事,不过她不喜欢。看着吧,不出一天,就会有人发现端倪,到时候她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Yannick,娄誉来了,你醒了吗?”
听见被叫的人掀了被子看过去:“醒了啊,他怎么会来?”
“说给你送药。”
艾艺侬不明所以,套上睡裙的外衫就出去了。
Amber质疑道:“你不洗脸刷牙了?”
“我最丑的样子他都见过,洗什么脸,走吧。”
“……”这话她会告诉项锦璨的,某些人最近嚣张的很。
艾艺侬先去交代了阿姨准备三个人的午饭,才问娄誉带来的是什么:“我没病啊,你给我拿药干嘛?”
“你痛经不是小毛病了,总得调理好,不然影响你二次怀孕。”
“真的假的?”她蹙眉,突然怕了起来:“痛经不是很正常吗?”
“别人正常,你不是。继发性有继发性的危害,告诉你别小看这些东西,你就没听过。”
“那……拿这药是干嘛的?”
娄誉虽然上手术台,在美国进修西医,但在国内是南大中医药学院的高才生,并且近些年也没有放弃对中医的学习和研究。
“给你配了几副药,让阿姨每天给你熬就行了,就你平常吃米饭的碗,早晚各一碗,不要稀释。”
艾艺侬一听,嫌麻烦了:“你们医院药房没人吗?直接给我熬好拿来我热着喝不就行了。”
娄誉对这个事的意见是:“药房很多不可控因素不是我能控制的,克扣分量,顺手牵羊或是锅没洗净什么的,有时候那会时间来的人多了,煎药时间也会缩短,所以最好在家里熬。”
他说话叼的很,不冷不热还一副深沉的模样。艾艺侬都快不认识他了:“那行行行,你放这吧,我按照你说的喝。”
瞧她不怎么认真的态度,娄誉是真的不太开心,不过好在人接了:“本来说跟璨爷商量下再给你拿,我看他那么忙,所以没打扰。反正没什么坏处,你要不放心,跟他说了之后再喝。”
“不用,我自己能做主。”别说的她好像没一点主见似的。
“那行,我走了。”
项锦璨没在家的话,他还是比较在意距离这个问题的。
艾艺侬也没留人,觉得他要吃饭的话自己会留,走了说明有事:“那好吧,你开车小心。”
“嗯。”
Amber已经解开了包药的牛皮纸,闻闻这个闻闻那个,好奇的不得了:“这能吃吗?”
“不能吃,煎药用的,说了你也不懂,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
——
正午刚过,艾艺侬正说下午跟好友出去逛街来着,却被一通电话改变了悠闲的计划。郭晋打来的,一般都是跟公司有关。
“艾小姐,出事了。”
“怎么了?”
“美国那边来人了,上午在总部商谈了合并的事,气的项总差点当场跟人动手。好在及时拦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乍一听这个,姑娘脑子没转过弯来。不过听到项锦珲打人,那真是稀罕的有些吓人了:“不会吧,这么突然?”
“璨爷谁也没通知啊,人说来就来,开价就是70亿美金。”
“后来呢?”
“这价肯定谈不拢啊,项总一怒,就崩了。”
艾艺侬也觉得70亿确实是低了点,就算700亿美金,听说有人突然来收购公司,项锦珲估计也能气个半死:“那他人呢?”
“我估摸着朝你那去了。”
“啊?”姑娘一惊,连忙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哪知自己惊神还没过,阿姨慌慌张张的跑来了。
“姑娘,珲少爷来了。”
“啥?”这么快!
来人气势冷冽,双目装满了盛怒,几乎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便从玄关处来到了姑娘面前。
艾艺侬有些怕,看他眼睛的时候甚至很心虚:“项……”连名字都叫不利索了。
项锦珲站定后保持着该有的冷静,喉结滚动了几下,终是没能说出什么。
她脑袋一懵,有些手足无措。因为这样的他太吓人了,比起大发雷霆,越是沉默越是可怕的厉害。
“你为什么要出卖我?”项锦珲开口时眸光森寒,还夹杂着几分落寞和酸楚。
“我什么时候出卖你了?”姑娘没懂,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见他的拳头捏的死紧。
好像在隐忍着什么:“艾艺侬。”
她胆怯后退,看了眼Amber,目光还没来得及摆正突然就被握住了肩膀。
“你……你干什么?”
“珲少爷,有话好好说呀!”阿姨一惊,连忙出口:“被老爷子知道了不得了的!”
许是这句话成功提醒到他,项锦珲气息微喘之后,暂时放开了人:“去换衣服,跟我走。”
“你发什么疯?我凭什么跟你走!”
这么一吼完,艾艺侬成功接收到了他看人时的决绝和不容拒绝。
项锦珲睥睨她的危险样子,此生独有。
考虑到其他人的安全,她点头答应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露怯。
上楼换了衣服拿了包便跟他出门了。只是上车之后,项锦珲便开始一言不发。
一双冷冽的双眼直视前方笔直的马路,紧锁的眉头昭示着他此刻极度隐忍的心绪。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看似没用力,实则已经青筋暴起。
说实话,艾艺侬怕死了。
认识他这么多年真没见他生过这么大的气,就算是她表露出自己对他的厌烦时,这个人也不会对她心生歹意。甚至是笑着接受,时常让她觉得他已经练就刀枪不入的体魄。
可那一定是伪装,接受别人的厌恶时,是个人都会感觉到难过吧。
“项锦珲。”她试着叫人,总觉得这样阴森森的状态才最可怕。
“嗯。”他简单应声,但没看人。
“我怎么出卖你了你说话呀!”
项锦珲没有回答,他不会告诉别人自己也会有脑子混沌的一天,也会有理不清状况的一天:“让我静静。”
他静,她就也得静,静的人心惶惶的:“我说不呢。”
“那你唱歌给我听。”
艾艺侬一愣,万万想不到他会脱口而出这句话:“神经病……”
随后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
经他一提醒,姑娘想起多年前的场景来。爸爸还在世,第一次带她去项家作客,不是第一次见项锦璨,但是第一次见项锦璨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