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浪在老人心中的印象,立时降为了负分,老人已在心中做下决定。
等会儿,郝浪要是敢以这种方式,在他面前糊弄他。
他决不会留任何情面。
一定要将这个家伙轰出去,从此不得踏入杨家大门。
望着爷爷因愤怒而抽动的嘴角,杨颖瞬间感觉自己跌进了终日见不到太阳的万年冰窖。
俏丽的脸上,如蒙着一层厚厚的寒霜。
紧咬着红唇的牙齿,也在上面留下了一排排鲜红的齿印。
“搞定!”
而在两人目视下,郝浪也是将手一提,得意的收住了笔。
“爷爷,我给您拿。”
灵机一动,杨颖准备把郝浪写好的符毁掉,那样,她就能帮郝浪圆过去了。
“不用,我自己来。”
似是早已料到杨颖会来这么一手,老人就像脚下生了风一样,还没等杨颖靠近,便一脸得意的来到桌前,将郝浪画好的“符“,一把抓了起来。
他嘴角泛着一抹,“你要是敢糊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的笑意。
“爷爷!”
杨颖被气的不断撒娇跺脚。
可她越是这样,老人脸上的笑意越浓。
砰砰!
她的心像无数个七上八下的鼓槌在敲打着的鼓面,紧张的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
心想,这次爷爷要大发雷霆了。
她脚下已经有了动的迹象,准备在她爷爷发怒前,赶紧带着郝浪离开。
可是。
令她如何都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准备行动的一瞬间,她爷爷原本要发怒的身子,竟是在这一刹那凝固住了。
喉咙中不断发出喃喃的声音,“怎……怎么会……”
“爷爷,您到底怎么了?”
杨颖心中一紧,爷爷该不会被郝浪画出的“符”给气到了吧。
她忙凑到爷爷身边,准备将爷爷扶住。
“颖颖,你看……”
老人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脸惊讶的将目光转向了杨颖,随后,将郝浪画的符,呈现在了杨颖面前。
“这……”
一刹那,杨颖也像被突然空降的冰霜,给冰冻住了。
眼神中竟是不可思议。
“每一笔都画的那样清晰,那样的层次感,爷爷,我仿佛已经看到了静心符的真迹!”惊讶而又兴奋的声音,源源不断从杨颖喉咙中冒出。
“是啊!这绝对是比真迹,还要真的真迹啊。”
“我参悟玄学那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像今日这么层次清晰,线条明显的符。好像每一笔都恰到好处,神韵十足。”
“一、二、三……要是不出意外,这上面应该有将近四千笔!”
“我不过是才画了一千多笔,就将那张纸,占的满当当的,而且,像浆糊一样,根本看不出,每一笔是如何走的,衔接点,又是哪里。”
“倒不像这张,四千多笔,画在只有橡皮泥大小的纸上,却层次感十足,完全没有任何的臃肿。”
“哪怕我曾经见过的‘真迹’也比不上这个吧!呸,我以前见过的那叫什么真迹!”
“那绝对是以次充好的赝品!”
“可怜,我还看着它参悟了数十年。这样看来,我真是白活了!”
“那个可恶的道士,竟是骗了我几十年!”
老人越想越气,原本张开的手掌,也因为愤怒,攥成了拳头。
“当初,我要是跟着这张符参悟,那我现在岂不是已经对玄学的了解,达到另一种高度了?”老人失望的脸上,多了一丝希冀。
“你看看这层次感,那绝对是国画大师,都达不到的标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一张纸,我都以为这上面的符,是立体的!”
老人越说越兴奋。
“而且,根本不用带在身上,我就已经感受到,阵阵令我灵台清明的气息,不断从上面传来。”
“好东西,绝对的好东西!”
杨颖也认同的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兴奋。
这一切,都像她爷爷说的那样,这绝对是他们见过的层次最明显,让人学习起来,最容易上手的一张符。
远远看去,就像从楼顶往下看的螺旋式的楼梯,是那样的富有层次感。
要是将这样一张符,放在玄学研究者的课堂,那世间不知瞬间要多出多少玄学大师。
毕竟,玄学的精髓在于画符,画出的符越好,说明玄学实力越强。
她爷爷之所以,被很多玄学研究者封为大师,正是因为她爷爷画的符好。
因为,好的符,是真正能起到作用的。
正如她爷爷前面所说,之前她的好多同学,遇上解决不掉的问题,正是她爷爷通过符给她们解决掉的。
所以,懂行的人,才会称她爷爷为大师。
她爷爷虽然当面不承认,可内心还是自豪的。
当然,前提也是在她爷爷没有见识到这张符之前。
因为,她明显能看到,她爷爷在看到这张符时,神情的变化,就像整天坐在井里说世界就那样大的青蛙,突然有一天从井里跳了出来,看到外面的世界。
老人羞愧的无地自容,巴不得现在就把自己给埋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可怜,他竟是说出了那样的话。
认为这位年轻人,一定是在自己面前卖弄,一定是在自己面前装B,以提高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可事实上呢?
人家哪里是在自己面前卖弄,哪里是在自己面前装B?
而是,人家真正的有这种实力!
什么这张符,需要一千多笔,为了给你降低难度,你可以把符,写在16k的纸上。
什么年轻人张扬一些,还是不错的,过度张扬,就有些人令人反感了。
什么装,接着给我装,装不下去了吧!
什么你的确有些头脑,可这些头脑用在我的面前,真的好吗?
像一只只无形的大手,无情的抽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瞬间,他只觉啪啪啪的抽打声,不断在他脸上响起。
杨兴啊杨兴,你都是半截身子,已经迈入坟墓的人,怎么还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你不过是一个对玄学研究了几十年的老学者,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被人吹捧的玄学大师了?
丢人,简直丢人!
你孙女的面,都被你丢尽了!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让别人知道,你今天有多么失态,那你以后还有脸再踏出这个房间吗?
“都是自傲惹的祸!”
杨兴在心中恨得直咬牙。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哪怕他现在非常想跑到郝浪面前,表达他的这种敬佩之情,但一想到,刚才自己对郝浪的态度。
他只能羞愧的将握着符的手,横档在面前,显然不跟与郝浪说话。
望着爷爷这般模样,杨颖心中别提有高兴了。
她埋怨的看了一眼郝浪,你这个家伙,你能轻松画出这种符,你怎么不早说啊。
害得人家白担心一场。
眼神中虽然是有些埋怨,但她内心还是美滋滋的。
不过,这也怪不得你,要怪就怪我对你没那么信任。
你永远都表现的那么低调,在我爷爷面前,又怎么会因为想表现而变得高调呢?
你肯定是有这种实力,才会那样做。
唉,你到底是人,还是超人,怎么越来越让我看不透。
杨颖叹了口气。
“爷爷,您这是在给我们表演,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吗?”杨颖得意的将杨兴挡在面前的手掌拿开,调皮的说道:“其实我想跟您说的是,泰山是能看到您的。”
“你这丫头!”
杨兴整张脸已经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不,应该像红脸的关公更确切些。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害羞。
“爷爷,您这是……”望着爷爷这般模样,杨颖“噗”一下笑了出来。
郝浪也跟着笑了笑。
杨兴脸上再度如蹿火一样。
“你这丫头。”狠狠的等了杨颖一眼,他才将目光转向郝浪,佯装镇定的说道:“那个……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
“郝浪。”郝浪抱了抱拳。
“不错的名字。”眼睛一眯,杨兴夸赞道。
“谢谢杨爷爷的夸奖。”郝浪礼貌的道了声谢。
看到郝浪并没有因为,画出令自己震惊的符,而表现的过于的张扬,杨兴有些羞愧的内心,才有所改善。
他渐渐开始打量起郝浪。
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连连点头,还是说明,他对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还是非常满意的。
他自然不能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失了态,强压住内心的兴奋,他故作镇定的问道:“学习玄学有多长时间了?”
“回杨爷爷,应该是几个月前吧。”郝浪如实回答。虽然中医跟玄学不分家,可他以前,的确没有研究玄学,直到被那道闪电击中,获得了玄学大师的传承。
杨兴的嘴瞬时张成了“O”型。
他从二十八岁那年,就开始研究玄学,现在算来,也得有五、六十年了。
可他如今在玄学一途上,也只是踏入门槛。
而这个家伙,只是研究了短短几个月,水平竟然达到了这种水准!
且先不说,他的造诣,达到了何种程度,就光说他画的这张符,绝对是整个玄学界没有人可以达到的。
那清晰的脉络,循序渐进的层次。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那张符出自一名只有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