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韶檬皱眉，有那么一刻身子僵住。
他一定听错了，一定是的。
听到他的声音，姜茶心里猛然一痛，抿嘴，抬头从他怀里下来，硬生生憋回了要流下的眼泪，“我说，我们分手吧。”
她看着他的眼睛，捏紧了身后的拳头。
几乎在她话出口的同时，韶檬的眼睛微眯，心中犹如当头一棒，甚至以为自己是错觉。
姜茶不敢再看他的那双眼睛，狠了心一撇头，看向了别的地方，却是语气很无奈地说道：“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已经拿到钱了，目的已经达成，我没有必要再留在这演戏了，每天陪你玩豪门争斗的戏码是真的累了，不想再玩下去了。”
说完，还很自嘲地叹了口气。
安静，空气陷入了异常的安静，姜茶都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雷的声音，甚至手心都跟着冒汗。
韶檬一双眼端端看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似的，然而让他失望的是，除了那一脸的嘲笑他什么都看不透，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捕捉不到。
姜茶知道他一直看着她，所以一直都不敢有什么松懈，庆幸自己在学生时代说谎说习惯了，现在说起这些话来完全不变脸。
只是，这心为什么会痛得难以呼吸……
“你说的，是真话？”
韶檬正身看着她，眼中没了刚才的柔情，只一片平静无波，然而却看得姜茶整颗心都在颤抖。
“不然你以为呢？”姜茶擦了擦眼角，“周情那么说我，我当然委屈，不过更多的是被看穿的窘迫吧，所以我想趁此机会给你说清楚，之前你想利用我让自己有出面机会，我利用你想逃出来，我们之间的协议现在也算是达成了，有现在已经掌控住局面，我也出来了，我相信韶家少爷应该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靠坐在椅子上，头一回，姜茶觉得在这间屋子如坐针毡。
韶檬看着她，嘴唇抿得死紧，一双眼冷冷的一点情绪都看不出来，随即，他勾唇，起身后甚至连看都不曾看姜茶一眼，从卧室中的抽屉里拿了当初的那协议出来。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一沓纸被扔到了地上。
“你要的自由，我给你，既然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那么滚吧。”
趁他还没后悔前，趁他还控制得住自己前滚出他的视线，越远越好。
如今正是初春，寒意似乎还未退去，冬天都不觉得屋子里冷的姜茶如今看着地上躺着的东西竟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寒意。
不过，为了能让他心无旁骛，她做什么都愿意。
“韶少爷果然爽快，”姜茶起身弯腰捡起那几张协议，没有往上看一眼，走到了韶檬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啊，放心吧，孩子生了我就会让人给你抱回来的，我这人也不会养孩子，你要不想要的话直接送孤儿院也是不错的主意。”
说完，嘿嘿笑了起来。
“滚。”韶檬斜眼，冷冷吐出一个音节，表面平静无波，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他本以为她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说出那样的话，本还想就这样顺着她看看，可没想到竟然听到从她嘴里说出这样的话。
呵，连孩子都舍得。
不错，很不错。
姜茶心中微愣，忍住要流泪的冲动很洒脱地耸了耸肩，摊手瘪嘴，一连串动作下来是那么自然。
韶檬装在口袋里的双手捏紧，甚至连疼痛都感受不到，然那熟悉的味道却是在他鼻间若有若无，不由得心下一紧，二话不说，转身一把捏住了姜茶的手腕，然后拖着人直接往床上一扔。
姜茶下意识惊呼，还没来得及坐起来，男人高大的身子就覆了上来，修长的手指更是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那力道，像是要将她给捏碎似的。
“你干什么？”
姜茶皱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韶檬闻言冷笑，“呵，干什么？”
双膝已经跪了上来，不过几下便扯下了领带，扔在一旁，一脸冷然，俯身下来目光寒冽地看着她，“你从我这得了好处，难道不该好好表现？”
说罢，毫不留情地低头吻住姜茶的唇，带着惩罚的味道咬住她的唇不松口。
姜茶吃痛张嘴，温软的舌便趁势进了，瞬间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
“不……”姜茶推搡，好不容易错开了他那霸道而不带一丝情谊的吻，“你不能这样，孩子……”
手忍不住挤进小腹间。
“孩子？”韶檬轻笑，如寒冬间的冷风，“你都不在乎，我还在在乎什么？既然注定了是送孤儿院的命，那有他没他又有什么关系？”
说完，低头含住姜茶的唇，近乎于粗暴地索吻，大掌更是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手越过头顶禁锢住，铺天盖地的吻简单粗暴没有一丝温情。
“不！”姜茶抬起腿挣扎，不想却被他的一条腿就给牵制住，心里不禁着急起来，“不……韶檬，你不能这样，我们……我们都已经说好分手的了，好聚好散难道不好吗？你不能……”
他太用力了，孩子还没稳定……
“你的目的不就是这样？都拿了钱了，还要装？”
微凉的手抚过他所熟悉的肌肤，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这些话，不是他想说的。
姜茶扭头看向了他，本要说出口的话却在看到他的那双没有温度的眸子后陡然卡住，甚至连呼吸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然而，这不就是她想要的效果吗？
想到这，姜茶忽而在心底一笑，索性也不挣扎了，松了手撇过头去，努力不让自己去想。
韶檬见她显然已经放弃了抵抗，一副随便无所谓的样子，心头的怒气更盛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像是恨不得把人给捏碎一样。
心下一横，却是猛地将人给松开了。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
他说的平静无波，那语气就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听在姜茶心里就像是一记响雷，震得心脏都要碎了。
“我就说嘛，”她起身，整理了下衣服，重新拿了那些纸和藏在衣柜后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往外走，“韶家少爷应该不会强迫人，快一年了，这七八个月里，谢谢照顾啊，后会有期。”
说完，冲韶檬挥挥手，开了门直接走了出去。
快走吧……
再不走，就该没出息地哭出来了。
拉着行李箱下楼，她甚至不敢去看别墅里的任何一切。
半年多，她和他从认识到现在不过仅仅半年的时间，可为什么，她却觉得已经在一起好久好久了，甚至两人已经有了结晶。
想着，手不自觉地摸上小腹，嘴角一抹苦笑。
“啪嗒”
别墅的大门被关上，时间还不算晚，园子外灯火依旧。
“走了。”
姜茶转身，对着身后的别墅道别，一阵风吹过，眼泪终究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楼上，韶檬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放在兜里的手捏得死紧，下一刻……
“啪”
桌上的东西不过瞬间便被扫落在地，掉得满地都是。
“马上给我查，我一定要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
挂了电话，韶檬却是笑了，垂眸看着两人睡过的床，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讽刺。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真的错了……
……
“我说你，真的就这么走了？”
下了出租车，姜茶到了孙黎以前单身时住过的小公寓，孙黎大着肚子来接她，一看她那双明显刚哭过的眼睛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姜茶抹了一把眼睛走过去，声音有些哽咽，“不这么走还能怎么办？我要的不就是这样吗？走了好……走了好。”
这样，他就不用因为她的缘故被人牵制了，虽然他曾说自己不是他的累赘，可终究还是为了他和韶成戚谈了条件，而这个条件明明可以用更好的筹码来换，最后却为了她……
“别哭了，”孙黎过来接过了她手上的行李箱，挽着人的胳膊，“既然都已经决定了那就暂时先这样，等一切都过去以后还是能把话说清楚的不是？到时候再回去也是一样的，何况他又不是不爱你，怎么可能真的怪你，走吧，我已经把屋里收拾好了。”
说着，便带着姜茶往自己的地方走。
姜茶微微点头，没再说话。
一周前她就做好打算了，找了孙黎让她帮忙找到住的地方，然后再去找一份工作做做，之前的那个咖啡厅是去不了了，毕竟是用韶檬的钱给买下的，算是他的东西，而且那里的人也有几个知道韶檬，她这一出来肯定是要问的，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在谁的面前说起这事。
孙黎住的小公寓在红星街27号，一个小巷子里，不是很偏，虽然离市中心比较远，但周边的设施也齐全，小广场，超市，蛋糕店什么的应有尽有，周边不是主道，所以没多少车，生活环境算是比较安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刚好合适。
到了门口，孙黎拿了钥匙开门，姜茶也没再想那些事，进了屋就发现屋里特别整齐干净，日用品什么的也是应有尽有。
姜茶看了，心里一阵暖流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