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滇异动的消息我们也刚知道，等传到京城也至少要到三日后了，在等文璋做出决定，为时已晚，我们等得，百姓等不得！”
李锦鸾的每一句都像是石头一样，一下一下砸在他的心里，让他难以反驳，他比谁都要明白李锦鸾话的准确性，可也比谁都感到心疼。她分明就是个女子，有着比寻常人聪明一些的脑子，沉稳一些的气质，成熟一些的做事方法，可她终究，还是个女人啊。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亲，她是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要承担这些呢？过往的一幕幕像是走马灯那般出现在文渊的脑海里，她笑着的样子，她蹙眉的样子，她流血的样子，她隐忍的样子，她奄奄一息的样子……
似乎从一开始见到鸾儿，她的身上就一直在受伤，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因为各方各面的敌人，她话不多，以至于让人觉得是个很好欺负的。但他知道她比谁都有韧性，也比谁都沉稳，有时候她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活了两辈子那样，淡定的叫人猜不透。
可就是这样的李锦鸾啊，才叫他一直放不下，因为他见过，她坚持不住时的软弱，有多么叫人心疼。
“鸾儿……”他哑着嗓子“要小心！”
李锦鸾眼珠动了动，突然有一瞬心酸，他这样，该是很心疼的吧。
她的手重重反握住他的，几乎要将一辈子的信任度在这一刻都用光。
“好”
文渊半晌没说话，沈文清正傻眼呢，怎么忽然就同意了？他还没参与讨论呢。接着就听到文渊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雷霆之势，听得他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沈文清！”
“在！”
“同王妃领兵十万，前往云滇御敌，沈文清为挂帅将军，必要时，以王妃意见为主。”
他说的是必要时，还是给她留了很大余地，倘若把整个十万军队都交由她率领，他怕她压力会大。更多的意思是，无论她是以王妃的名义前往，还是一个不知名的谋士，其在军中的信任度都不会有多么好的效果，倒不如直接让沈文清挂帅，她在后面出主意。
李锦鸾心里感激他的周到，心里的愧疚又多了一些。文渊既以做好决定。自然要瞻前顾后，做好后续安排，他侧头问李锦鸾话：
“离京之前给你留的军符可有收好，今次去了云滇便可用着了”
“嗯，在身上呢，放心吧！”李锦鸾对着他笑了一下，想要让他不要那么压抑。文渊见此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示意自己没事，接着转头和沈文清安排事情。
这两份军报一传过来，原本大好的心情也没了意思，甚至情况愈演愈烈，这么一分析下来，一群人分成两个方向，算算时间马上就要各自上路了，文渊紧急从山海关那里调了五万将士给沈文清。
其实局势发展到这里他之前也是有预料的，当初文璋派来的监军阻碍他调走军队的时候他之所以没有反抗，就是怕在西北战事吃紧的情况下会有周边小国趁此机会动乱。结果小国的动乱没有等到，却等到了文轩这个丧心病狂的人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他又把自己的信物给了李锦鸾，云滇附近有个小军队，是他从前带兵时的亲信部队，必要时候大约能帮到李锦鸾一些忙。
夜色很深了，看看窗外，早都是一片寂静之色，文渊跟沈文清安排好这些之后有些相顾无言，战场的瞬息万变是谁都预料不到的，他们无法预料这些事情的走向，只能像个提线木偶那样，只等牵着线的人把他们提到下一个目的地。
李锦鸾看了看大家脸上的倦色，提议都回去休息，几人便都沉默着回去了，议事用的小厅转眼就剩了李锦鸾和文渊两人。看着他低沉的脸色，李锦鸾没说话，牵着他的手将人拉起来，走到床边宽衣。
文渊一开始是顺从着她的，看着她又是端烛台又是伸被子，呆滞了许久的目光得以聚焦起来，在她伸手帮自己褪去外衫的时候，一把握住她的手，哑着嗓子说道：
“我……自己来……”
李锦鸾看着他，点点头就着手除去自己的衣物了。窗外北风猎猎，吹的窗户缝里发出老妇人般的呜咽声，文渊怕她冻着，连忙将人带到了床上，用自己的体温替她暖身子。
躺到床上的时候，李锦鸾也是感慨万千，昨天这个时候，两个人还甜蜜着，今日一过就要分开了，以两人都不愿意的方式。
文渊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一只手顺了顺她的头发，顺便叹了口气。
李锦鸾知他心情不好，也没再多说什么，抬起头在他唇角亲了亲，算作安慰，可还没等她收回来呢，唇角就被文渊捉住。
接着就是他带些惩罚意味的吻落下来，他有些冷的舌头不带一丝停留的滑进她的嘴里，强硬又缠绵。
那只原本搁在她头发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钻进了被窝里，准确的说是钻进了她的衣服里，此时正放肆游走在她的脊背之上，所过之处有如点火那般，让李锦鸾觉得烧得慌。
“唔……”
李锦鸾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气声，两只手在他充满情欲的拥吻中紧紧抓住他前胸的衣服，可这样的贴近让他似乎更加兴奋。
他的唇渐渐游弋到她的耳垂，她的脖颈，她的肩上，火热的呼吸喷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李锦鸾觉得周身像是燃了火盆一样，迅速燥热起来。
文渊哑着嗓子，在她耳边说道：
“帮我……”
......
二人躺在榻上，文渊灵台清明，抱着她重重呼了口气，好久才说话。
“我一时，呃，没忍住”
文渊的嗓音响在他头顶上，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其实算算，他们俩自成亲以来，统共也没同过几次房，每次文渊都还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住，不太折腾她。
李锦鸾低低笑了一声，手搭在他腰上拍了拍：
“没事啊，等着俩月一过，差不多就行了”
虽是这么说，文渊也没打算真的等她不稳定期过了就做什么的，横竖她和孩子最重要，他还没有禽兽到这个地步。
只不过，一说到这个文渊就不得不又想起了晚间那些事情，方才还旖旎的气氛氤氲着淡淡的无奈。
“去了云滇，你一定要小心，若是守不住了就弃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会有办法的。”
李锦鸾头往他胸膛靠了靠，说道：
“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会替你收守好春城！”
两人相拥而卧，都不愿意休息。时间说慢也快，明日一早就要兵分两路各自出发了，就这么一个晚上的守候，谁舍得睡过去呢。文渊一下下顺着她的头发，也不说话，就这么抱着她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李锦鸾几次想开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吗？没这个必要了，他们两个人的默契不是说说而已；讨论吗？事已至此也不必了，再多几回波折她都还是这个选择，他也都会支持她的决定。
就这么抱着不说话，静静过了半个晚上。
李锦鸾将近天亮的时候才眯了一小会，也就是一小会儿，等醒过来的时候文渊就又已经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