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难道是关于什么乌木宝藏的?
尹知府来了兴致,身体前倾,狐疑的看向章玉儿。
显然,他对那藏在滇南深山老林里的秘密十分感兴趣。
尹知府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终于点了点头,
王捕快放开踩住章玉儿身体的脚,章玉儿爬到周老板身边,把头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了些什么。
然后,周老板脸色大变,整个人都呆住了。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衬得整张脸油腻而难看。
章玉儿弯了弯唇角,飞速从靴子里又掏出一把匕首,狠狠朝周老板的两腿之间砍了过去。
“啊!”
周老板一声惨叫,那声音几乎屋顶掀翻了去。
下一刻,他捂住自己的重要部位,栽倒在地痛得直打滚。
章玉儿放肆的大笑,突然朝着西南的方向跪拜,口中默默默念有词。
衙役们冲过去将她抓了起来,尹知府大叫:“来人,找大夫过来。”
婼媱看的目瞪口呆,方才周老板他是……被……
还未等她看清,梁屹言已经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少儿不宜,你不准看。”
什么少儿不宜!她都已经十八岁了好吗?
婼媱气得直跳脚,奈何梁屹言捂得严严实实,让她一点光亮都看不见。
另一边,章玉儿背上已经被砍了好几剑,而周老板已经因为剧痛难忍晕了过去。
秦弄月道:“你们可小心着点,若是不小心把她弄死了,可有杀人灭口之嫌疑。”
尹知府闻言大叫:“快,给这嫌犯包扎伤口。”
尹知府请来城中知名郎中为周老板看诊,章玉儿刺的那几下虽然很深,但都没有伤及内脏,是以并无生命危险。
郎中表示虽然性命无忧,但命根子是保不住了。
周老板醒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痴傻,只呆呆望着床上的帘幔发呆,任由别人问他什么,他都不回答。
周夫人来看过他一次,只是坐在床边默默垂泪。她看上去脸色不太好,似乎是病了,不停的咳嗽。
周老板见了妻子依然不置一言,目光呆滞的望着头顶。
章玉儿被收了监,详细交代了作案过程。
既然是谋杀,那么一定是精心策划已久的。
章玉儿精通水性,也练过一些功夫。
周焱大婚那夜,她跃入凉江之中,假装在水面上扑腾和呼救,然后沉入水下,顺着水流往下游游了很远才偷偷爬上岸,造成被水淹死的假象。
上岸后,章玉儿换上早已准备好的一身素服,披散着头发潜入周家,先是在新娘子落城美人的茶水里下了些让她嗜睡的迷药,然后待周焱半夜起来方便时残忍的将其杀害。
只可惜念城气候寒冷,种植不了虞美人花,无法完整的进行祭祀,
不过她还是依照古法,将周焱的眼珠子、舌头、耳朵、鼻子和男根在他活着的时候就切下来放入托盘中,撒上盐巴和花椒腌制。
因为没有树,只能将他的身体钉在了墙上,亲手用他的血画上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虞美人花。
原来章玉儿之所以这么轻易的承认罪行同意和霍君城他们一道回念城受审是有原因的,她想得到一个机会,一个靠近周老板的机会,亲手手刃敌人。
或许她也曾经为爱动摇过,可此时此刻她心中只剩下了恨,不知道他杀死周焱的那一刻,心中有没有动摇过。
她这辈子过的很苦,因为她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沦为了一个复仇的工具。
杀人偿命,等待她的将是无尽的黑暗。
婼媱和霍君城一道去牢里看章玉儿,她大冷天里只穿了件单薄的囚服,坐在冷冰冰的地上,原本海藻一般柔顺的头发打了结,上面还沾了些枯草,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章玉儿冷淡的瞥了两人一眼,冷冷开口道:“你们也是来探听乌木宝藏的吗?别白费心机了,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看来已经有人向她探听过关于乌木的秘密了,那个人会是谁呢?尹知府吗?
霍君城道:“章姑娘你多虑了,我们并没有这个打算,甚至希望这个秘密永远消沉下去。”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如果没人知道那些珍贵木头在哪里,那么就不会有人为了堵住他人之口选择杀人灭口了。
章玉儿凄凉的笑,眼泪顺着她面无人色的脸颊往下落。
霍君城说:“即便看到了你手上的虞美人花刺青,但其实我一开始并不能确定你就是凶手,直到我说起那支珠钗。你知道么,你慌乱的神色出卖了你。有时候你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但细微的表情还是会出卖你的内心。”
“事实上,这支珠钗并不是在周家的案发现场发现的,而是在婼媱落水被救起后在她手心里发现的。”
婼媱恍然想起,那日不知被谁绊了一下,抱着琵琶女一道跌入凉江,当时情况混乱,她两只手胡乱扑腾了几下,恰好抓下了琵琶女头上的珠钗。
原来霍君城是铤而走险,诈了章玉儿一下,谁知她就露了马脚。
章玉儿把头靠在墙壁之上,闭上双眼,平静无波的说:“这大抵就是我的命吧,我也不怪谁。有件事情还烦请两位帮忙,在城北断口胡同里有一间迎客客栈,那间客栈地字号房对着床的那面墙从左往右数第十三块砖,从上往下数第十四块砖里面藏着一个包袱。那包袱里面是一纸御状和我这些年搜集的姓周的屠村的证据。”
婼媱点了点头,“你放心,你的辛苦不会白费,那纸诉状一定会呈到御案前的。”
章玉儿点了点头,“那我便了无牵挂了。”
离开前,婼媱忍不住问:“你那日同周老板说了什么,以至他竟然痴傻了?”
章玉儿哈哈大笑起来,她的手插进铺在地上的稻草之中,笑:“我告诉他,我杀死周焱的那天夜里顺便在周家的井里下了毒,周家但凡喝了水的人都将命不久矣。”
难怪周夫人总是咳嗽,脸色也看起来很差,原来是被下了毒。
“我还告诉他,下了阴曹地府也别想太平,我们村里的人不会放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