婼媱想起今早在凉江边的情景,爱慕陈衍之的飞鸢看到陈衍之和苏祁行为举止亲密非常,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而且她发现飞鸢的头发比之前长太多了,一两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长这么快。还有脸上的皮肤,光滑的有些不真实。
仔细想来,自从来了念城,向来不爱说话的飞鸢好像变得更沉默寡言了。
难道说……
婼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求助的看向梁屹言。
梁屹言不言语,婼媱只有说出自己的猜想:“难道说当日在幽州城抓走飞鸢的人不是我阿爹的人,而是今日围追堵截我们的这群人?所以说,当日飞鸢并没有被这群混蛋放出来,同我四哥一道来念城这个飞鸢根本就是假的,而真正的飞鸢很有可能还在他们手上。”
梁屹言点了点头,补充道:“人皮面具这个东西整个九州大地也不只我一个人有,易容术也不是我东平王府的独门秘籍。”
所以,假飞鸢是带上了可以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骗取陈衍之和苏祁一行人的信任,引开武功高强的陈衍之,为的是在和婼媱独处时轻松的杀掉她。
若不是梁屹言及时赶到,恐怕婼媱如今已经变成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了。
婼媱皱起眉头,究竟是什么人想要杀掉她呢?她不过是一介商贾之女,一般人就算抓了她也是为了钱财,若夺了她的性命,又要拿什么向陈进才进行交换呢?
难道是陈进才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这人非要置他儿女于死地?如果是这样,她其他兄长会不会有危险?
如果念城的这个飞鸢是假的,那么真正的飞鸢此刻又在哪里呢?她还活着吗?还是已经被人杀人灭口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婼媱头痛欲裂,她拍了拍自己的头,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唯一让她觉得安慰的是,现在她已经确认被梁屹言杀掉的那个飞鸢是假冒的,真正的飞鸢虽然如今下落全无,生死不明,但至少还有可能是活着的。
这个结论让婼媱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总算是稍稍放松下来。
婼媱说:“对了,四哥和阿祁怎么样了?有他们的消息吗?”
梁屹言摇了摇头,“弄月派人去那一片搜寻的时候他们已经没了踪迹,不过在小巷里发现了打斗痕迹,而且他们发现墙角处有一块用血画出来的月亮痕迹。”
“月亮?月……难道是霁月?”
梁屹言点了点头,“这个记号很有可能是陈衍之或者苏祁留下来的,至于要传达的意思……”
婼媱面露喜色,激动的一把抓住梁屹言的手。
“四哥肯定是要我和飞鸢去霁月同他们会合,四哥武艺高强,就算带着阿祁那个拖油瓶,也一定能成功突围出去。”
梁屹言低头看了看她那柔弱无骨的白皙小手,不着痕迹的握紧了,甚至还不要脸的摸了摸。
婼媱抽回手,狠狠瞪了他一眼。
梁屹言摆出一副市井无赖的嘴脸,挑了挑眉说:“手感不错。”
这种时候,竟然还有闲工夫轻浮,不愧是个男女通吃的纨绔公子哥。
婼媱道:“梁三,你带我去霁月吧。”
梁屹言挠了挠头道:“如果陈衍之和苏祁真的逃了,那么那群杀手必定会卷土重来,也许他们现在正守在渡口,等着鱼儿落网。现在带你去霁月,无异于自投罗网。”
婼媱泄气的躺回床上,“那该如何是好?”
梁屹言说:“你且在扶风苑里等上两日,待我和弄月商议好了,再送你去霁月。”
婼媱知道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注意,秦弄月虽然心系婼媱,但也没敢来扶风苑探望,只让亲信扮作嫖客来给婼媱送了封信。
信上无非是让婼媱切莫焦急,一切听她表兄安排。
腊月十五夜里,婼媱用血喂过了噬骨虫,坐在窗前对着天边的圆月发呆,月光洒在她身上,显得她如瀑般的青丝柔顺光滑。
梁屹言将一壶酒递到她面前,笑:“怎么,还在担心你四哥?有老子这样的旷世美男在旁边都不屑一顾。”
婼媱侧头看了梁屹言一眼,接过酒壶饮了一口。
“旷世美男,你还是把你那张人皮面具戴上吧,看你这副模样怪不习惯的。”
梁屹言嘚瑟的笑:“是不是长得太俊美光芒太耀眼,有些晃眼睛呀?唉,容貌这东西是天生的,我也没办法。”
婼媱白了他一眼,笑骂道:“臭不要脸。”
梁屹言用白绢替婼媱包好手上的伤口,从她手里抢过酒壶,仰头喝了口酒,问:“霁月那么大,你晓得要去哪里找你四哥吗?”
婼媱点了点头,“王城。我同霍大哥约定好了,正月十五去霁月王城看花灯,我就在那里等我四哥,他一定会来的。”
梁屹言脸色沉了沉,过了很久才问:“你和霍君城……”
婼媱灿然一笑,伸手勾住梁屹言的肩膀,“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我拿你当朋友,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梁屹言的心头,他僵着脸问:“什么秘密?”
“正月十五,霍大哥带我逛王城看花灯,我要在那一日向他表露心迹。不怕你笑话,我欢喜他,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十五岁那年,我仰仗他仗义相救,将一块麒麟玉佩赠与他作为回报,或许从那时候起,他就在我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后来重逢,我们朝夕相对,生死与共,那颗种子终于破土而出,长成了参天大树。他高兴时我比他更高兴,他难过时我比他更难过,看到他与别的女子亲近,我气得跳脚,当他对我做出什么亲密举动时,我的心又跳得飞快。我想,这大抵就是所谓的爱吧。”
婼媱说这些话的时候,白玉般的面颊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漆黑如墨的瞳孔像是天上的星辰,一眨一眨,煞是好看。
梁屹言握着酒壶的手渐渐收紧,沉着脸问:“你倾慕他,可若是他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你当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