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像是什么伤痕,一个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为何手腕上会有这么多青紫痕迹?
婼媱冲到床边,伸手把落城美人的中衣拉上去,发现她整条手臂上伤痕累累,不仅仅是青紫痕迹,甚至还有一些毛笔粗细的伤疤。
这些伤疤看上去狰狞丑陋,有的还没有结痂,正涔涔往外渗着血。
“这是怎么回事?”
婼媱刚想解开落城美人衣襟检查,管家就急急忙忙一把推开了她,态度蛮横的大吼:“这位姑娘,谁允许你动我家少夫人的?快让开,别在这里碍事!”
婼媱气得不轻,大声道:“你们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怎么嫁到你们家来就弄了一身的伤?”
周老板瞧了婼媱一眼,淡淡道:“她在娘家弄的伤,我们怎么知道?我倒是要去她家里问问,怎么交了个残次品过来。”
从准备婚礼到周焱惨死,落城美人来念城至少有七八天了,而这些伤痕一看便知既有新伤又有旧伤,显然她嫁进周家后依然遭人虐待了。
虐待她的人究竟是谁?
难道是已经死去的周公子吗?
既然周公子死了,她为何还要自杀呢?
这些问题像羊毛线团一般,让人找不到头绪。
周老板对小管家喝道:“把她放到给老夫人预备的那口金丝楠乌木棺材里,准备和焱儿一同下葬,以免焱儿黄泉路上太寂寞。”
秦弄月也看到了落城美人身上的伤痕,她想阻止他们搬走尸体,周老板的小厮们却团团围了起来,让她丝毫靠近不得。
周老板恶狠狠的说:“我不管你是帝都来的什么大人,这是我周家的家事,与你无关。”
一旁的管家也道:“少夫人自缢而亡,我家老爷悲恸至极。秦大人,您就让我们少夫人少些纷扰早些安息吧。”
秦弄月态度强硬,她推开横在身前的小厮。
“她是自缢而亡还是另有隐情,等仵作来了自然见分晓。你们这么急急忙忙的要让尸体入殓,反而让人怀疑。”
周老板冷哼道:“我周某身正不怕影子斜,任凭你泼脏水去。”
他转身对管家吩咐道:“马上准备后事,立刻入殓。”
“谁敢!”
秦弄月拔出血饮刀往管家面前一横,大声道:“周老板,尹知府已经委派本官全权负责令公子的凶杀案了,你忤逆本官,难不成是对尹知府有什么意见吗?我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你在极力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真相?”
“你少含血喷人,我管你是什么人,要管我周家的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话毕,一队手执木棍的家丁从院外进来,将秦弄月和婼媱围了起来。
周老板下令:“把这两个女人给我绑了关柴房里去!”
有句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如今他们可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秦弄月抬起大刀,倨傲一笑:“你们要捆我?可想清楚了么?”
众家丁犹豫之时,她的刀已经挥了出去。
秦弄月已经很久没打架了,今日刚好松动松动筋骨,可是她却遗忘了,身边跟着的这一位不但功夫差劲,而且还刚刚死里逃生,身子虚弱得紧。
不想挨打就只能主动出击,婼媱硬着头皮大叫一声,朝着一个家丁的面门就是一拳。
那家丁痛得哇哇直叫,捂住了眼睛。
婼媱如法炮制,预备去打第二个,谁晓得那人竟然从腰间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状东西,朝着婼媱的脸洒了过去。
竟然用这种下作手段,婼媱气不打一处来,却因为粉末迷了眼睛,根本无法辨清方向。
“二嫂嫂!”
她喊了秦弄月一声,还未来得及求援,头上已经挨了一记闷棍。
秦弄月打得正带劲,余光瞥见婼媱已经晕了过去,脖子上还横了一把锃亮的菜刀。
亲自握着菜刀的周老板说:“秦大人,若不束手就擒,我立刻杀掉你的闺中密友为我焱儿陪葬。”
秦弄月咬牙切齿的说:“杀人偿命,你打算坐穿牢底吗?”
周老板笑道:“秦大人,您别说笑了,我怎么会杀她呢?她不过是私闯民宅被家丁当做悍匪不小心打死了而已。而秦大人您这样的国家栋梁却在念城查案时离奇失踪了,国君陛下她老人家得知此消息后一定很伤心。”
秦弄月清醒的意识到,周老板这是在威胁她,他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区区一介商贾,竟然敢软禁朝廷命官,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
秦弄月笑了笑,扔了手里的血饮刀,束手就擒。
……
婼媱迷迷糊糊醒来时天色已经大黑了,她努力动了动身子,后脑一阵发痛。
“你醒了?”
说话的是秦弄月,可光线太暗,婼媱看不见她,却能感受到她温暖的手正紧紧握着她的。
“二嫂嫂,咱们这是怎么了?”
秦弄月说:“我们被姓周的给扣了,是我太大意,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现在只怕我们凶多吉少。”
“什么意思?”婼媱揉了揉头,还有些晕乎。
“我父亲是当朝大将军,这次又是奉了圣命来的,姓周的却敢把我关起来,这意味着他根本不怕我出去后治罪于他。你知道他为何不怕吗?”
婼媱讷讷开口:“因为他根本就没预备留活口。”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沉默。
她们不过是前来查案,怎么就惹怒了周老板,让他动了杀心呢?
除非落城美人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一旦被人知晓就会对周老板本人或者整个周家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那么这个关乎周老板性命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秦弄月自言自语道:“自打我来到念城之后,那个尹知府表面上极力配合我查案,可我却总觉得他好像在刻意防着我。我的面前仿佛隔了一层迷雾,前面的东西仿佛看得见,却又什么都看不清。尹知府和这个周老板关系也不简单,也许他们相互勾结,但我没有证据。如果夫君在就好了,他那么聪明,一定能帮我好好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