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警惕的闪身进屋，然后反手带上了大门。
咚咚咚！
咚咚咚咚！
是敲门声，而且很不凑巧的是，外面的人敲响的恰恰是张扬家的大门。
司马晗紧张的看了老陈一眼，老陈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老陈把眼睛凑到猫眼前往外头看了一眼，脸色不由阴沉了几分。
会是谁呢？
司马晗也把头凑过去，企图看看外面的人是谁。
老陈朝她挥了挥手，做了个“嘘”的手势。
屋外的人又敲了一会儿，回答他的却依然是一阵沉默。
“怎么回事？刚才明明看到这家有灯光的，怎么又没人了？”
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因为这人和司马晗以及老陈中间仅仅隔了一扇门，所以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
咚咚咚！
门外的人又敲了一阵，然后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走吧，八成是我们看花了眼。”
起初说话的那一个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确认脚步声走远之后，司马晗小声问老陈：“师父，刚才外面的人是谁？”
老陈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支吾道：“那个……大概是物业的工作人员，免得和他们多费口舌，干脆就关门好了。”
司马晗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一抬头便瞧见了挂在玄关处的那幅巨大油画。
这幅画上是一个五官普通却身材姣好的少女，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着寸缕，似乎正深情款款的看着作画之人。
司马晗揉了揉额角，这个女人她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半会又实在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她移开视线，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光着脚，难怪会觉得脚底一阵透心凉。
老陈走到盖上了白布的沙发前坐下，点燃了一支烟，慢吞吞的问：“司马，昨天你在医院怎么逃走的？又怎么会来这里？你到底为什么三番五次来这个案发现场？”
司马晗脑子里一团浆糊，她也在沙发上坐下来，整个人显得有些沮丧。
“师父，这几天发生太多事情了，我觉得好累。好多事情我一时半会真的没办法向您解释清楚。但是您放心，我绝对对组织和国家负责。”
老陈深深看了她一眼，吸了口烟，皱着眉说：“师父相信你不会包庇罪犯，一定会坦白你所知道的全部事情。恐怕你得跟我去一趟市局了。这次的事情不简单，王队长他们怀疑你和张扬的死有关联，你最好去解释清楚。”
司马晗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极度不愿的。
她见了市局的同志要怎么向他们解释她为什么在张扬家里，为什么那本书自动更新了，她是怎么从医院的卫生间里凭空消失的这些棘手的问题呢？
如果她照实说，那些办了大半辈子大案要案的同事们一定会觉得她疯了，以为她是看到了张扬的尸体心理上产生了阴影，从而有了幻觉，编造出了这一连串的荒诞的故事。
或许，市局的同事在听了她的故事后会毫不犹豫的带她去做精神鉴定，甚至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她刚参警的时候曾和师父老陈一起送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去精神病医院救治，精神病院那个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
如果她真被关进那种地方，即便是个正常人也会疯。
为了自己的精神不收摧残，她不能说实话。
如果不照实说，她又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呢？
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她和张扬的死因有关了，万一不解释，会惹上更大的麻烦。
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老陈抽完了一支烟，站起身道：“他们应该走了，我们也出发吧，我和市局的同志联系一下，看是我们去市局还是他们来所里。”
司马晗点了点头，老老实实跟在老陈后头出了门。
老陈开的是一辆老桑塔纳，就是现在大家上难得看到一辆的老款桑塔纳2000，据老陈说，他十几年前买这辆车时还是很拉风的，不过放到现在就只能当老古董了。
老陈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一脸正经的说：“副驾的车门坏了打不开，你从这里爬进去吧。”
司马晗点了点头，瘪着嘴有些委屈的说：“师父，能给我买双鞋吗？我……身上没钱，手机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老陈低头一看，司马晗白嫩嫩的小脚丫子已经变得脏兮兮，脚趾甲里还沾着泥。
老陈望了眼小区四周的店铺，点头道：“行，你在车上等我。”
见老陈走远，司马晗连忙坐进车里，关上车门，正准备松开手刹，老陈又折了回来。
他敲了敲车窗，司马晗心叫糟糕，他不会这么快就发现自己要跑路了吧？
司马晗紧张的把车窗摇了下来。
“师父，怎么了？”
老陈嘴里叼着烟，猛吸了一口，看着司马晗不说话。
沉默的气氛更让人觉得紧张。
司马晗心里突突直跳，眼神不由的也开始有些闪烁起来。
老陈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了，这才说：“哦，我就是问问你穿多少码的鞋，免得买的不合脚。”
司马晗心中绷着的那根弦总算松了下来，她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三十七。谢谢师父。”
“行，你等会儿。”
说着，老陈转身往小区一旁的超市走去。
看他进了超市大门，司马晗收回目光，果断的绑上安全带，松开手刹，猛踩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她不能跟老陈去市局，至少现在不能。
她必须先去确认一些事情。
司马晗开车技术并不娴熟，自从驾校毕业之后就没有什么机会摸车，每天上下班几乎都是小电驴或是坐地铁，今天这一遭，她是在拿她师父的车和她的生命在开玩笑。
司马晗一路开着车横冲直撞，她来到一家网吧，快步跑到柜台前。
“给我一台电脑。”
网吧的网管认识司马晗，笑呵呵的说：“司马警官，您怎么穿着病号服，怎么，病了？”
司马晗没心思和他调侃，拍着柜台又说了一遍：“麻烦你给我一台电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