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弄月勾了勾唇角,态度是一贯的冷硬。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刑部办事只看证据不看人情,倘若有证据证明她不是凶手,我们自然会放了她。”
青檀突然用力挣脱束缚,抱住袁尚宫的腿跪了下来。
“大人,我没有杀喜鹊,请您救救我!”
袁尚宫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声音却是一贯的温柔。
“秦大人乃陛下看中的朝廷命官,办案自然有自己的章法和道理,方才秦大人也说了,你若真的没杀人,她绝不会为难你。只是你即便下了狱也要保持我们尚宫局人的风骨,记得本官平日教导你们的,谨言慎行。”
青檀泪眼汪汪的抬头看向袁尚宫,咬了咬唇道:“是,下官一定谨遵教诲,请大人放心。”
秦弄月挑了挑眉,做了个手势,手下之人便走上前一把抓住了青檀。
秦弄月道:“别磨蹭了,快把人装进马车,即刻出宫。”
她冲袁尚宫拱了拱手,“尚宫大人,还请您别妨碍公务才是。”
“那是自然,秦大人请自便。”
袁尚宫移步到一旁,她深深看了青檀一眼,转身走了。
婼媱被像动物一般手脚拴在刑房里,她身上被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过,伤口处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已经一天没给一口水她喝了,在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真的可能要撑不住了。
狱卒大概立功心切,又拿出一套刑具来。
他拿起一块烙铁,在火里烧红了,笑眯眯的看向婼媱,“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我给你在脸上烫一朵花,一定特别好看。”
婼媱惊恐的看着他,拼了命的想逃跑,努力后退,后背却只触到冰凉的铁链。
“不要……”
婼媱的瞳孔陡然收缩,吓得冷汗直冒,就在那块带着热辣温度的被烧的红彤彤的烙铁即将触碰到她脸颊的一刹那,头顶响起了秦弄月焦急的声音:“且慢!”
狱卒抬起头,只见秦弄月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打掉了他手里的烙铁。
烙铁落进一旁的水缸里,发出呲啦的声响。
“秦大人。”狱卒朝秦弄月做了个揖。
秦弄月喘着粗气,紧赶慢赶,还好悲剧没有发生。
“把她抬到一边去,本官找到了真正的凶手。”
狱卒一愣,忙叫过来两个人替婼媱松绑,架着奄奄一息的她走出刑房。
婼媱用仅存的力气往一旁瞧了一眼,让她意外的是,被衙役反剪着手压进来的人竟然是青檀。
青檀是真凶?
婼媱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完全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在毓灵斋中,除了袁紫萧外,青檀是对她最好的人,在玲珑打压她的时候,青檀却处处维护她。
甚至,当初如果不是青檀的一句话,婼媱根本就没机会进宫。
曾几何时,婼媱甚至觉得青檀是秦弄月安插在毓灵斋里帮衬自己的人。
现在告诉她青檀是杀死喜鹊并且家伙于她凶手,她完全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两个时辰后,刑部大牢刑房里,青檀手脚绑着镣铐,四肢张开,身体被绑在十字木棍上,披散着头发,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
秦弄月手里端着茶盏,案几上还放着一盘看上去很是可口的点心,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这场战役,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青檀细嫩的手被铁质镣铐磨破了皮,殷红的血珠子涔涔往外冒。
可青檀似乎比秦弄月想象中有耐性,大半个晚上过去了,她别说招供了,咬着牙连哼都不曾哼一下。
狱卒张头儿在刑部大牢里呆了大半辈子,对拒不招供的人最有办法。
他走到秦弄月身边,拱手道:“秦大人,我看这女人嘴硬得很,不如让小的来整治整治她吧。”
秦弄月一向不喜刑讯逼供,她认为这样很容易屈打成招,可这个青檀,实在太狡猾了,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她是绝不可能乖乖招供的。
于是,她拿起案几上的茶盏轻轻抿了口茶,点了点头。
张头儿拿过一个两根木棍绑成的东西,献宝似的递到秦弄月面前。
“有种叫做拶指的刑具,采用五根圆木为之,各长七寸,径圆各五分,贯以绳索,施用时夹住犯人的手指,急速收紧,让犯人痛不欲生。我这个东西便是由那拶指演变而来,叫做拶乳。”
他狞笑着看向被困在十字柱子上的青檀,“有了这个东西,我保证天下就没有不招的女犯人。”
秦弄月明白了,这套刑具不是用来夹手指的,而是用来夹女性胸部的,
行刑时,先将女犯的胸部放到木棒之间,然后慢慢拉绳索,使木棒渐渐收紧。那里是女子最柔软也最敏感的地方,这样做无疑让受刑之人生不如死。
一想到女犯那里被挤压变形,慢慢因为供血不足变为一块死肉,甚至被夹掉,秦弄月浑身打了个哆嗦。
秦弄月站起身,对张头儿道:“交给你了,我上去透透气,招供了通知我。”
张头儿躬身道:“秦大人您放心,天亮之前,小的保证把供词呈到您面前。”
秦弄月深深看了青檀一眼,只见青檀依旧垂着头,脸上没有任何惧怕的表情。
她披上披风走出了刑房,刚踏上十几阶楼梯就听见刑房之中传来青檀几近疯狂的惨叫声。
那叫声又尖又细,直冲入她的心房,听得她一阵头皮发麻,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这世间之事向来如此,你不对别人残忍,就等着别人对你残忍。所以,你必须忘记那些微不足道的同情心。
秦弄月闭了闭眼,快步走上了石阶。
和秦弄月一道被惊破天际的惨叫之声震慑住的还有被关在牢里的婼媱。她想到自己被审问时恰巧
她一晚上都没能睡着觉,她一直在想,为什么青檀要害她。为什么要杀掉喜鹊然后嫁祸于她?
虽不知青檀作案的动机是什么,但机会,她绝对是有的。
毕竟她是宫中的老人,又是毓灵斋的掌事姑姑,是以行事方便,对毓灵斋的地形也极度熟悉。